林贇去褚家老宅看她,其實也是有和她說這個情況。


    褚東陽自然是不願意讓她去的,20多個城市巡迴路演,展言剛生產過,身體虛弱,會吃不消。


    最後還是因為展言走不開,沒有去。


    電影上映的那天,褚東陽和展言也去了電影院看,醒醒被留在了家裏,有英姨照看著。


    兩人像第一次看電影那樣,仍舊偷偷摸摸,托展言所賜,褚東陽也被迫戴上了眼鏡,褚東陽之前的同事,醒醒如今的叔叔們,每天對著醒醒的照片流口水,而聽說了展言的新電影上映後,紛紛說要去捧場,從展言那裏得到消息,說兩天正好準備看今天晚場的電影,異口同聲道:「這麽巧啊,我們也去啊。」


    於是不請自來的人,打亂了褚東陽精心準備的約會,拖家帶口一樣,帶著一大批人,去了電影院。


    展言沒覺得有什麽,這些小夥子個個精神挺拔,站在一起,青春洋溢。


    有這麽一群人,展言覺得拉風,褚東陽覺得丟臉。


    尤其他們幾個進去後,紛紛伸手,「嫂子請坐。」


    電影院燈已經暗下,周圍做的都是人,這些人這麽一招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混黑道的。


    褚東陽無奈扶額。


    整部電影下來,電影院壓抑著低低的哭聲,雖然結局比不好的好,比好的不好,算是目前來說,最好的結局,卻還是忍不住悲傷。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有好幾幕。


    周歡赤足站在毒辣的太陽底下,腦海中不停旋轉著樂聲的話,良久低聲低喃,「能光明正大的在太陽底下行走,誰不願意呢......」


    她鼓起勇氣找到樂聲,想要過一段正常生活。


    這恐怕是整個電影中最明媚歡樂的場景了。


    周歡不管是穿衣還是做事風格,就帶著一股匪氣,此匪氣不是那種匪氣。


    兩人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個月,在發工資的那天,被揮霍無度的周歡花費的幹幹淨淨。


    兩人餓著肚子靠在床上,看著床上一大推名牌,傻眼。


    樂聲罵周歡大手大腳,還是不是女人啊,就不能留一點前抱住這一個月的生活嗎?


    周歡罵樂聲扣扣索索,活得多累,賺錢不就是為了讓自己活得瀟灑點嗎?


    兩人樂此不疲地挑對方的刺,後來相視而笑。


    樂聲把衣服掛在網上,打折賣出。


    周歡帶樂聲做一些無傷大雅的壞事。


    樂聲帶周歡到商場挑衣服,對著她滿意點頭,「嗯......這不是很不錯麽,衣服很配你。」


    扔掉了周歡那些超個性的衣服。


    周歡從小到大就沒這麽良家婦女過,正常過,雖然一邊吐槽樂聲,但一邊,眼裏的笑意是怎麽都止不住的。


    後來,周歡被打迴原形,迴到了那個逼仄的地方,被關了起來。


    一個男人打開門,陽光湧了進來,周歡眨眨眼,身體躲進黑暗之中,縮成一團。


    男人粗魯的揪著她的頭髮,「為什麽躲起來?壞事做多心虛了吧?!你害死我兄弟,等老大迴來,遲早弄死你,就算不死,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嗬嗬.....」周歡冷漠的看著他,那雙眼如寒潭下終年不化的寒冰,冰冷刺骨。


    「是啊......」周歡道:「我壞事做的很多,所以我會不得好死。我是......你們也是......咱們一個都別想跑!」


    是被命運桎梏,被命運玩弄。


    樂聲被折辱致死,周歡冷眼看著她的屍體,眼裏不帶一絲感情。


    「早說過的,和我扯上關係的人,都沒有好結果......如果有下一世,見到我,記得離我遠點。」


    樂聲的骨灰被她放入了墓園,小小的一方天地裏,就此將她掩埋。


    周歡一個人慢慢下山,身影逐漸消失。


    萬籟寂靜,隻有鬆濤如怒,她挺直背影,仿佛無法唿吸,咬著牙,眼眶通紅,卻睜著眼睛,臉上不帶一絲感情的下了山。


    電影院裏的人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明明屏幕中的人都沒有哭,可是那股子悲傷像是無形的手,一直抓著他們的心髒,讓他們不能唿吸,連哭都感覺像是對命運妥協,可是沒有其他辦法來紓解。


    周歡迴去後,隱忍策劃,親手將那個地方,充滿罪惡的地方,充滿罪惡的人,推向深淵。


    被追殺的時候,周歡的眼裏甚至帶著癲狂和快意,越來越近的警笛,麵前窮途匕現的亡命徒,她笑了一聲,笑聲充斥著殘忍和終於結束的這一聲的悲歡。


    「我說過,咱們都會不得好死。」


    瞳孔裏呈現的是已經不在的人,像電影倒帶,人往後走,河水自下往上流,飛散的蒲公英的種子迴到最初的狀態,死去的人變得笑顏如花,對她說,「咱們下輩子還做朋友吧。」


    周歡喃喃道:「我是不詳的人,還是算了吧。」


    她望著麵前慌亂的人,笑了笑,「罪惡的人隻有用鮮血才能清算我們的帳,我在地獄等著你們!」


    她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投入滾滾長河中,墜入河後的神情卻是無比的安詳,不掙紮,任由死亡的氣息包圍著自己。


    「這輩子......真的好累......」


    屏幕黑了下去,眾人隻覺得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唿吸困難。


    十幾秒後,屏幕終於重新亮了起來,一片空白之中仿佛有條條光影,來迴走動,周歡睜開了眼睛,仿佛經過了幾世那般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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