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渝啞口無言,反駁不了一點。


    程朝寧鮮少安靜,麵容嚴肅地看著前麵的身影,她的狀態沒比裴望渝好到哪兒去。


    雖然不後悔幫裴望渝這件事,但她心裏就是莫名不得勁兒。


    停車處三輛車,來的時候陸昱舟去接的秦稚棠,陸彥翀自己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裴望渝走到程京南的攬勝後座,剛拉開車門,一道凜然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你去那邊。”


    出聲的是陸彥翀,他沒上阿淮開的邁巴赫,走過來攘開了旁邊的程朝寧。


    攬勝這邊的三個人三種表情看他。


    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徑直把裴望渝薅上了車,自己再坐了上去,留下一臉懵逼的程朝寧站著,不知該上副駕還是調頭朝大g走。


    駕駛座的程京南側身過來,嫌惡又森然地看著後麵這個理所當然的瘟神,“滾下去!”


    陸彥翀一副大爺樣,“你好像沒搞清楚現在的處境,今天這個賭注是我給你們的機會,要是不想要,我有更簡單的解決法子。”


    換言之,別不知好歹,讓你當司機是看得起你。


    程京南怒極反笑,他媽的,他敢不敢再不要臉一點。


    裴望渝緊緊貼著車門,全身豎起防備跟陸彥翀隔開距離,後排本就寬敞的空間還能再坐兩個人。


    陸彥翀餘光一掃,鼻間哼出一聲冷嗤,抬腿踢了下駕駛座,讓程京南開車。


    阿淮送秦稚棠也跟著走了。


    程朝寧看著走遠的車子半天沒動,後麵的陸昱舟按了下喇叭,她這才迴過神。很是複雜地朝大g走過去。


    “小舟...”


    她沒有上車,而是站在外麵略含委屈地叫了陸昱舟一聲。


    陸昱舟似是無奈地唿出一口氣,“上車再說。”


    程朝寧慣會從陸昱舟的語氣中分辨他的心情,沒感覺到以前那股討厭的疏離,墜落的心瞬間迴升,捺著笑意上了副駕。


    “裴望渝為什麽會跟你哥一起?”


    程朝寧剛係好安全帶,陸昱舟便直截了當發問。


    還是有些心虛。


    支支吾吾地迴:“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都是今天吃飯前才知道我哥找到了望渝。”


    “你為什麽要幫裴望渝,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陸昱舟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程朝寧還是有那麽點不敢看他,“今天之前隻知道她喜歡了彥翀哥十年,幫她也隻是因為心疼她被喜歡了十年的人傷害卻無力反抗。”


    說完,程朝寧提了口氣,“我不會因為我哥喜歡她而幫她,同樣也不會因為我喜歡你就偏幫彥翀哥,望渝喜歡誰,以後跟誰在一起是她自己的事,但我承認,如果非要她在我哥跟彥翀哥之間做選擇的話,我更希望她選我哥。”


    說不上是不是意料之中,因為程朝寧的態度本就是人之常情,陸昱舟沒什麽反應,淡淡說道:“可是你已經參與進來,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了你哥,你的話有失公允。”


    聞言,程朝寧顧不上心虛,扭頭瞪大眼睛看著陸昱舟,“我怎麽就失公允了?”


    陸昱舟目視前方,“當時我們在裴家發現的藥丸就是救裴望渝的解藥,你掉包給了你哥,不然你哥能做的事,我哥也能做。”


    這是程朝寧沒想到的。


    她發誓,她當時真的以為那兩顆藥丸跟裴家的火災有關係,沒有想過會是這麽重要的東西。


    所以,她還是間接地幫了程京南。


    不管裴望渝這會兒對程京南是什麽感覺,救命之恩的濾鏡之下,她會不會動心誰也不好說。


    而如果當時她沒有掉包藥,是陸彥翀拿著解藥找到裴望渝,或多或少還是能抵消一些裴望渝受到的傷害。


    甭管藥是怎麽來的,最後的結果就是誰有藥誰就能救裴望渝。


    誰救了裴望渝,這很重要。


    半晌聽不到程朝寧的動靜,陸昱舟快速地側目看了一眼,怔愣的樣子一看就是沒想到。


    “我猜你掉包藥的時候沒想到這藥的重要性,也沒想到那兩顆藥會是他們三個人感情的分水嶺,現在的事實就是裴望渝因為那兩顆藥跟你哥的距離近了,我不問你為什麽要掉包藥,但從現在開始,裴望渝的事,你一個字的意見都不能再參與。”


    程朝寧本能地想問為什麽,陸昱舟猜到她的心理活動,先聲奪人,“我哥不可能會放手,你哥打定主意跟他搶,我哥的行事風格你們都清楚,最後的結果也就預測得到。”


    陸昱舟沒有說的很直白,可縱觀陸濟輝跟司家這兩件事,程京南要是真的惹毛了陸彥翀,這兩件事就是參照。


    陸彥翀可以夾著尾巴做人,但他有不屑與任何人為敵的底氣,加上他的脾氣,程家的下場怎麽樣好像都合乎情理。


    這番話模糊了敲打跟提醒,程朝寧倏地失了聲,良久才慢慢找迴聲音,“憑什麽?”


    從為什麽到憑什麽,中間的聽得到的諷刺跟不爽。


    “就因為他喜歡望渝,所以望渝這輩子就隻能跟他在一起?望渝除了他就不能有別的選擇?”


    陸昱舟聽出了她的情緒轉變,注意車況變道的時候順帶看了她一眼,“沒有憑什麽,誰有實力誰就有話語權,我家我哥說了算,你家現在是你爺爺做主,我哥可以拿陸家的一切做賭,你哥不行,這就是差別。”


    程朝寧忍不住冷笑了聲,“所以呢?他有話語權,他就能隨便決定望渝的命運?望渝是人,不是他用來博弈證明自己的實力的傀儡,就因為他有話語權,所以在他傷害了望渝之後,一句輕描淡寫的道歉,就能揭過他給別人的痛苦了嗎?”


    “老實說,沒聽到你這番高高在上的言論之前,我覺得我還能保持中立的態度,聽完你這番話之後,我還就幫定我哥追望渝了,至於你說的你哥的行事風格,不好意思,他要怎麽樣都隨便,我們家也不是能讓人隨便威脅的。”


    程朝寧的態度突然強硬起來,陸昱舟有些詫異,他不過就是提醒了一下可以預測的後果,她怎麽就炸毛了。


    “我們就事論事,你發什麽脾氣?”


    程朝寧神情凜凜,“你不是就事論事,你是在警告我,讓我哥別跟你哥爭,否則我們家的下場就是家破人亡。”


    陸昱舟擰起眉,“你別跟我爭論這些沒用的,裴望渝喜歡了我哥十年,你覺得你哥勝算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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