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霖向我提了一個問題,我覺得很正確。」


    他借著這個緣由,側麵解釋賀霖出去的原因,眾人麵露瞭然之色,然後開始討論演練中發現的情況。


    溫塵聽完之後,說了幾句讚許的話。


    「副官,你怎麽看?」有人問。


    溫塵微微一笑,看向那茫茫白霧,說道:


    「獸潮來臨後攻擊不會停,我們一方麵要堅持住,另一方麵後方支援也必須及時、到位。」


    眾人紛紛附和,順便說了堆奉承之詞。


    忽然,有人向賀霖提問。


    賀霖神情冰冷,目光沉沉,說道:


    「也許,方案可以再完善一些。」


    「……」


    眾人皆是感到詫異,但是賀霖沒有再開口,他們也隻能暗中猜測這句話的含義。


    難道這次演練出現問題,要再調整或更改方式嗎?


    溫塵轉頭看向賀霖,目光動了動。


    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寒氣,明顯是心情不好,現在誰上去招惹都討不到好果子吃。


    於是,他沒有當場追問,隻是跟應良才聊管理方麵的事情。


    大約半小時後,眾人討論完畢陸續離開。


    溫塵往前走一步,賀霖就自身後跟了上來。


    二人之間氣氛沉默,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不久後,他們迴到了營帳裏。


    「這裏沒有別人,你說說心裏什麽想法?」


    溫塵轉過身,開誠布公地問道。


    隻是,因為身前的少年太近,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結果身後抵在了桌沿。


    「我後悔了……」賀霖掌心輕撫他的臉頰,極輕地呢喃道。


    溫塵心裏有些莫名,問:「什麽?」


    賀霖觸摸著真實的肌膚,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細膩柔軟,他心裏的慌亂躁動才逐漸平息。


    這個動作過於曖昧,溫塵下意識半仰起頭避開。


    賀霖眸光微沉,修長的手指頓住。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收迴手。


    「今天的事情你看到了,危險比想像中要高,你還想繼續施行計劃嗎?」


    溫塵微微皺眉,低聲說: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問題,說明提前演練是成功的,大家也做了這麽多準備……」


    「小問題?」賀霖聲音有些冷。


    溫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笑盈盈地說道:


    「放心,你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要是我自己藏不住,就隻能拜託你在後麵幫幫忙了。」


    「……」


    這場談話最後不歡而散。


    從那天演練之後,溫塵就發現賀霖態度奇怪,基本上兩人很難說上一句話。


    他猜想是自己的「意識」,對方感到排斥了,甚至因此心中厭煩?


    畢竟換位思考,如果溫塵自己是個異能者,發現使用異能的中途,還有一縷陌生的意識自主活動……


    說輕了可能讓人心裏不舒服,說重了就是影響異能發揮。


    他迴想著上次的獸潮演練,當時賀霖狀態是有些不對。


    或許因為自己「作亂」,賀霖忍無可忍才提前結束演練?


    溫塵心裏想了許多,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明天就是獸潮降臨之日,十三區裏嚴陣以待,嚴苛沉重的氣氛籠罩在所有人心上。


    溫塵本想前一天找賀霖談談,但是因為臨時還有會議,他就隻能暫且擱置。


    當會議結束後,他經過賀霖的帳篷時,發現沒有光亮,心想對方應該已經睡下。


    他沒有去打擾對方,沉默地轉身迴去了。


    最初製定的應對獸潮計劃,仍然是如期施行了,溫塵發現最近經常看不到賀霖身影,問了旁人卻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獸潮來臨,當天。


    天空烏雲密布,雷聲滾滾,天幕宛若被一把鐮刀劃破,未知的黑暗能量從其中湧出。


    鐵網外麵的迷霧,逐漸被這些能量體占據。


    空間裏的景物和氣流發生強烈波動,溫度驟然下降至零點,雨滴凝成了冰晶隨風飄零。


    另一個屬於異獸的世界,與現在的眾人所在的空間重合,他們也就看到了那混沌無序的黑霧。


    他們眼前的震撼景象,被沸騰的殺氣辟出一條血路。


    廝殺一觸即發,炮火燃燒起硝煙,異能者紛紛展露各自能力,守住他們麵前的一寸土地。


    耳畔盡是嘈雜的聲音,屍骸重重。


    溫塵不由得看向瞭望塔,卻看到賀霖不知何時出現了。


    盡管周圍危險混亂,此刻他的心裏無端感到安心,這是賀霖本身就能帶給身邊人的奇特影響力。


    賀霖垂眸看著底下景象,眼底卻毫無波瀾。


    他知道溫塵心中的期望,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麽,自己一定會忍不住照做。


    獸潮攻擊越來越猛烈,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難以招架。


    底下眾人逐漸力竭,轟炸的聲音也變慢了,無數異獸齊齊湧現了十三區,眼看著就要逼近鐵網。


    「去找副官!」應良才一麵抵擋,不忘迴頭囑咐道。


    沒有人發現副官什麽時候不見,領命的士兵卻許久沒有迴來。


    賀霖催動了精神係力量。


    空間裏的反擊勢力逐漸增大,溫塵的意識也混入其中,他也覺得熱血沸騰,一開始毫無顧忌地施展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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