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身邊有些夥伴看不下去,「要不再給他喝點吧?」


    梁叔卻阻止他們,每天就給固定量,一點都不多給。


    慢慢地,他逐漸平穩下來,梁叔給的血液也在一天一天減少。


    幾個月以後,他就不再嗜血,恢復如常。


    也才隱隱約約察覺到,梁叔是在幫他。


    那時梁叔身邊的血獵夥伴就驚訝,圍著聞潛左看右看,「不可思議,真的有血族啖魂後可以不靠血液續命?」


    他記得梁叔那時候說的是,「也不是誰都行。」


    其他血獵夥伴再追問,梁叔就再也沒多說了。


    .


    直到察覺右手被人用力握了一下,聞潛才從那段堪稱灰暗的迴憶中迴神。


    他扭頭,秦昭隻是趴著定定地看他,似乎已經看了他許久。


    「怎麽了?」


    秦昭隻是笑笑,「不可以偷偷發呆。」


    聞潛正準備接話,門外有人火急火燎跑來,「白如峰來了。」


    眾人麵麵相覷,這個點,這個人,基本不會是好消息。


    .


    白如峰看起來很年輕,大概是三十多歲被轉化的,不是多出色的長相,但很正派。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隱形的威嚴,很有壓迫感,可能跟以前當過司令官有關,也有可能是當了那麽多年家主的原因。


    他開口就是道歉,表示自家孩子給大家添麻煩了,是他管教不夠,以後必當嚴加看管,也請大家手下留情。


    話聽著卑微,語氣卻完全沒那麽迴事。


    幾乎就是明晃晃地在說,不放人。


    「抱歉白家主,我們就是個執行局,決策權不在我們這,倘若上邊一定要我們把人帶迴來,我們這些幹活的,沒權力拒絕推辭。」


    「關於這方麵,周隊長不必擔心。」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周茂林接到上級的電話,他背過身去講了幾句,再迴來表情就變得不太好看了。


    眾人瞧他,周茂林隻是無奈搖了搖頭。


    白如峰依舊麵無表情,「周隊長放心,子因今後不會再做任何違反規定的事。」


    周茂林哼了一聲,「白家主最好把人看好,倘若再跑出來亂咬人,沒有上級的命令,我們一樣可以當場把他處死。」


    白如峰眼神淡漠,沒理會他的話,視線略過他,在人群中逡巡了一番,最後落到聞潛身上。


    「聞先生,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


    白如峰並不想有第三個人圍觀他們的對話,把聞潛帶到了外邊陽台。


    「剛才不小心看到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是關於我們子因身世的資料吧?」白如峰開門見山,「你也看到了,我們子因,是個可憐的孩子。」


    聞潛並未發表評價。


    「他天性不壞,是個漂亮聰明又善良的好孩子。」


    聞潛覺得他濾鏡略微有些大,「如果那份資料準確,弒父弒母,給馬戲團下藥,屠殺收養一家,子因都是主謀,高斯隻是個收拾殘局並輔助的。」


    白如峰笑了笑,「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不願意將高斯一併轉化嗎?」


    聞潛表示不知。


    「因為他並不是一片安分的『葉子』,曼珠沙華花開葉落,雖聽著不公平,但這世上,有些人就是葉,另外一些人就是花,葉為花生。高斯似乎不太甘心當一片葉子。」


    聞潛看他,這個不苟言笑的白家家主,居然也會這麽拐彎抹角地引經據典。


    .


    「同一個環境成長,如果其中一個總是比另一個得到更多優待,你覺得會發生什麽?」白如峰並不等人迴答,繼續敘述下去。


    從白如峰的口中,聞潛聽到了另外一個版本。


    「父親」不會打子因,隻會折磨高斯和「母親」,因為子因漂亮得像天使一樣,惹人憐愛。


    「母親」出於嫉妒,會傷害子因,但對高斯也並不寬容。


    所以受到傷害最多的從來都是高斯。


    包括周圍的鄰居也一樣,會偷偷給子因塞吃食,但從來不會多看高斯一眼。


    高斯自小就明白自己那聽起來並不公平的「使命」,他好像生來就是為了保護子因,讓其茁壯成長,促他開花。


    子因越來越聰慧,漂亮,活潑;高斯越來越沉默,陰鬱,冷淡。


    有子因在的地方,高斯永遠黯淡無光。


    然而畢竟是血脈相連、相依為命的親兄弟,在高斯有能力救子因的時候,沒有見死不救。


    同生共死的次數多了,子因對哥哥產生了依賴。


    而且高斯慢慢地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子因每多見證一次發生在他身上的苦難,對他的依賴會越強,或者說,會越忠誠。


    「你想說高斯會以『讓他人折磨自己』的方式,實現對子因的掌控嗎?」聞潛說。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他們之間確實是這麽一種畸形的關係。」白如峰說,「父母、馬戲團、收養家庭,都是因為他們傷害高斯,高斯沒有子因那種可以設計一場完美謀殺案的智商,但他卻可以利用苦肉計催使子因完成這一切。」


    「高斯才是兇手。」白如峰扭頭看向聞潛。


    聞潛雖不是什麽喜歡大驚小怪的人,但如果白如峰說的都是真的,他也不禁一陣脊背發涼。


    「包括軍隊那次,高斯知道即便他當了『新娘』,子因也逃不掉,他隻是再營造一場刻意的『苦難』罷了。」白如峰說,「你當時不在現場,高斯被共享時,他哪裏也不看,全程隻盯著子因,你無法想像,那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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