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情感往往是互通的,藉助相同的事物,從一人流向另一人。」阿貝多平靜道。


    皮爾紮愣了下,隨即才想起來之前阿貝多所說的那段記憶的結局,頓時有些不知如何迴答是好。


    好在阿貝多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微微偏過頭,用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著皮爾紮。


    然後他便將那股桎梏的力道卸去。


    可皮爾紮並沒有起身,反倒是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一臉嚴肅地看著阿貝多。


    「你說得沒錯,情感確實是相通的。」


    「既然這樣,以後不管是什麽情況,都不要讓另一人擔心,」皮爾紮這樣說著,隨即又笑了笑,「雖然這麽幾天看下來,可能是我這邊出的情況要多一些,但是昨晚的那種當然也得算進去。」


    他假裝板著臉道:「你知不知道我因為太在意,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睡?」


    聞言阿貝多一愣,難得顯露出幾分茫然:「竟然是這樣嗎?」


    「怪不得你今天黑眼圈特別重,狀態看起來也很一般,」阿貝多不急不滿地說著,臉上露出了略帶歉意的表情,「我沒想到會這樣,抱歉。」


    「我隻是覺得事發突然,可能你會需要單獨的時間。」阿貝多解釋著,從語氣上來感覺倒和解說材料效用的感覺相似,「再加上獨處一室,或許會讓你更不自在。」


    「就像第一晚那樣。」阿貝多道。


    皮爾紮不置可否,畢竟這也算有可能,隻不過在瞧見阿貝多眼底一閃而過的柔和笑意後,他便又反應了過來。


    「這或許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的吧?」皮爾紮抬手,直接按在了阿貝多耳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想以阿貝多先生的智慧,應當不會看不出昨晚我有話要說。」


    「難道不是故意吊著我胃口嗎?」皮爾紮眯起眼,吐出的唿吸落在白皙的脖頸上。


    阿貝多自然能夠感受到那份熱度,心中的某一處也像是被牽引一般逐漸發燙。可他臉上神情不變,隻是比先前略微紅了點。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嗯…合理的推測。」


    皮爾紮沒想到阿貝多會這樣迴答:「你承認了?!」


    阿貝多卻是笑了笑:「或許也有這可能,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方麵。」


    「是我欠缺考慮了。」


    這話說得簡單,既像是迴答又像是說了廢話,可直白的風格卻是和阿貝多往日的貼合無比。


    皮爾紮抿著嘴,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懷疑與不信,但若是阿貝多不承認,他也沒有辦法就論證這個猜測的真實與否。


    因此在短暫的靜默後,皮爾紮終於妥協:「好吧,好吧。」


    他直起身,從阿貝多身上站起:「您知道的,我總是說不過您。」


    阿貝多輕嗬,撐著地坐起。


    不等他站起身,一隻手便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麽多次,總算有一迴是我伸手了。」皮爾紮感慨道。


    阿貝多輕笑,伸手搭在了對方掌心上,借著那股拉拽的力道站起。


    皮爾紮環顧四周,這裏比起上麵來說更像是星熒洞窟——零零散散分布的石礦,泥濘又冰冷的地麵,整個看下來幾乎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畢竟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前進或者後退。


    至於原路返迴,很顯然他們並不能上去。


    或許阿貝多可以?


    皮爾紮抬著腦袋,又瞥了眼一旁的阿貝多。


    「很遺憾,我並不會直接飛行。」阿貝多反應很快。


    「那我們就往前走吧。」皮爾紮想也是,如果阿貝多會飛的話,大概就不會有用風之翼了,「應該是這個方向。」


    皮爾紮有些不確定:「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


    阿貝多對方位的感知自然更強,他蹲下身,手在地上摸索了下,隨即站起。


    「確實是這邊。」


    皮爾紮看得稀奇,因為在先前的雪山事件中,對方也有過類似的動作。


    「摸地麵能夠摸出方位?」皮爾紮問。


    「土壤蘊含著諸多信息,濕度、質感、高低厚薄以及疏散度。」阿貝多能猜到皮爾紮疑問的緣由,「雪山的積雪隨著高度的變化有所不同,隻需要簡單地分析就可以判斷。」


    皮爾紮恍然,可隨即又有了新的問題:「這裏可沒有雪。」


    「但是有水。」阿貝多迴答道。


    就像是要印證他的話,細微的風聲嗚咽迴蕩,伴隨著水滴落在地的清響。皮爾紮學著阿貝多的樣子蹲下身摸了摸,果不其然發現了不同——越往前地麵越濕潤。


    「又學了一招,以後就不用擔心在新的地方迷路了。」皮爾紮感慨。


    阿貝多卻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會迷路?」


    皮爾紮很茫然:「是啊,畢竟到新的地方不熟悉,總會是需要摸索的。」


    「原來是這樣。」阿貝多像是明白了什麽。


    這話說得皮爾紮莫名其妙,他想了想,陡然反應過來。


    「那個我不會這樣?」


    阿貝多點點頭,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倒是將話鋒一轉:「沿著這條路繼續走,有可能會碰到地下湖。」


    他瞥了眼兩人握著的手:「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是在他們行進路線的下方。」


    「…那就繼續走吧,」皮爾紮知道這是阿貝多轉移話題的方式,說明他有事情不想說,「總歸能夠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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