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風神的祝福,是巴巴托斯的庇佑。


    剛剛抵達蒙德時,皮爾紮便找機會參觀過,可與至冬的宮殿不同,西風大教堂並沒有進出限製,即便是像他這樣突然到來的外國人,也能夠在眾人的祝福中,一同吟唱那不知所謂的讚歌。


    起初皮爾紮還不太適應,在經歷了可以說是尷尬又茫然的禱頌活動後,他便第一時間寫在了每日上報的信件裏。可等他迴過頭審視內容時,又覺得這著實有些古怪——看起來有些重要,但仔細一想卻又沒什麽用,畢竟他們的目標從來不是那把失去了彈奏者的琴。


    於是皮爾紮重新寫了一封中規中矩的匯報信,絕口不提這裏的人們與他們的神明。


    但在皮爾紮心中,有什麽東西卻已是埋下。


    平和、安寧、自由以及所展現的最為崇高的信仰,仍舊存在於這個國度。


    皮爾紮抬眸,遠遠地看著那唯一高處的建築。他能想像到在莊嚴的教堂前,巨大的神像捧著天地的模樣。


    「就到這裏吧,巴克特騎士。」皮爾紮開口。


    「真的嗎?」巴克特騎士有些不確定,畢竟皮爾紮看起來臉色並不好,「庶務長吩咐了要將您送到教堂。」


    「這裏上去就是了,」皮爾紮迴道,粉色的眼眸毫無波瀾,平靜地注視著,「而且你還要巡邏。」


    聞言巴克特一愣,隨即笑了下:「那個的話,就算晚一點也不要緊。」


    這個迴答倒是讓皮爾紮感到奇怪,他迴過頭,終於看向了巴克特:「為什麽?」


    「不會影響到正常的輪換嗎?」


    「這段時間不會,」大抵是出於好心,巴克特解釋道:「庶務長之前說了,今天他會帶著大師在城內轉轉,可能會有需要我們幫忙的情況,而且隻是一會兒的話不會有太大影響。」


    「沒準是霍比,也可能是喜多爾,再不濟可能會把另一邊的托其契喊過來。」


    巴克特安撫道:「總之是不用擔心的。」


    「原來如此。」皮爾紮在心裏默默記下這件事。


    此刻距離晚上還有點時間,太陽也不過是斜斜地掛在天幕。


    皮爾紮沒有再堅持,而是和巴克特一起踏上台階。長長的樓梯通往高聳的建築,一步步將人們的視野抬高。


    走了沒多久,皮爾紮又像是無意提起似的,隨口問道:「庶務長的權利有這麽大嗎?」


    但就算再隨意,這句話也極為失禮,因此巴克特沒有立刻迴答,反而奇怪地看了眼麵前的青年。


    可皮爾紮的臉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尤其是當他用一張蒼白的臉表露茫然和無辜時,這份突兀的怪異感便被弱化了不少,以至於在巴克特看過來時,皮爾紮還能淡定地迴望過去。


    就好像是在說『怎麽了』。


    「這個,算是吧,」巴克特咽下了即將出口的質疑,模稜兩可地說著,「畢竟團內的大小事情幾乎都要經過庶務長的手。」


    皮爾紮又問:「那麽平時呢?不會有人像我一樣覺得奇怪嗎?」


    巴克特迴憶了下:「沒有吧,雖然沒有神之眼,但庶務長處理事務的能力很強,也比較擅長交際。」


    皮爾紮停頓了下:「那為什麽沒有當騎士隊長呢?」


    這倒是把巴克特問住了,他想了很久,才找出原因:「聽說原本是有提議過,但大督查說隊長隻能由『被神認可』的人擔任。」


    皮爾紮評價:「看來這位大督查不太懂變通。」


    巴克特也覺得可惜:「是啊。」


    說著說著兩人便走到了樓梯的盡頭,剛一走上去,便看到正前方一個人影匆匆跑過——那是個紮著雙馬尾的少女,懷裏抱著厚厚的紙張,點綴著花紋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抖動著。


    而在少女的正前方,被修女服勾勒著曼妙身軀的女士抱著臂,就那樣站著,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好在少女開口後,皮爾紮知道了答案。


    「羅、羅莎莉婭,」少女喘了口氣,將抱著的資料遞出,「這是要學習資料。」


    等待已久的修女放下胳膊:「辛苦你了。」


    「不用謝,」少女莞爾,隨即想起來老師的囑咐,「西爾芬絲老師說需要全部記住,下次禱告上可不能再唱錯了。」


    「好。」羅莎莉婭皺了皺眉,但沒有多說什麽。


    可巴克特卻很激動,遠遠地便朝兩人喊道:「芭芭拉小姐!」


    皮爾紮瞥了眼巴克特,對方麵色紅潤,唿吸加速,如果說先前還是一位一板一眼的騎士的話,現在倒是有幾分毛頭小子的樣。


    原來是芭芭拉的追隨者。


    皮爾紮得出結論。


    芭芭拉嚇了一跳,迴過頭見是熟人,又放下心來:「巴克特先生,下午好。」


    見巴克特一身騎士團服,便問道:「是在巡邏嗎?」


    巴克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之前在,現在要送這位先生去教堂。」


    芭芭拉看向皮爾紮,疑惑地歪了歪腦袋:「這位是...?」


    皮爾紮頷首:「皮爾紮·壬塞特,遊歷至蒙德的冒險家,很高興認識你,芭芭拉小姐。」


    事實上他對這位少女的印象很深,因為之前也是對方將自己引進教堂,熱情地邀請一同參與禱頌。


    而在對方身上,溫柔的元素力好似泉水,即便與其他擁有神之眼的人相比要微弱得多,卻足以讓人確信一件事——這位是被神認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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