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用了一個夜晚,終於艱難的爬了上來,他渾身狼狽不堪,如同一個山野之人,半裸的上身背著一根柳樹枝條,而他的褲子,也早已在先前的奔跑中,劃得破破爛爛。


    一夜的勞累,加上清晨的微涼,讓陳默在這炎炎夏季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身體抖了抖,也抵擋不住來自外界的微涼,他躺在石階上,就這樣看著那被樹葉遮擋住的天空。


    忽然聽聞附近傳來人聲,本欲起身躲藏,但想了想現在的處境,也沒什麽必要了,索性他眼睛一閉,一動不動。


    感受著來自外界的嘈雜和自身的溫暖,陳默就這樣莫名的睡了過去。陳默本就不是心大之人,可如今的近況,他的的確確是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默這才迷迷糊糊轉醒,醒來之後,一下子坐了起來,警覺的看著周圍。適才隻是懶得動,怎麽會睡著了呢?他滿心的疑問,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可自己的的確確是睡著了,而且睡得及香,此刻可以充分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溢出的滿滿力量。


    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隻見這是一間普通住房,落地大窗連帶著一個小小陽台,房中擺設簡單幹淨,隻有幾張桌椅,上有水壺水杯,古色古香,很有韻味。在房間內側,是下桌上床的四個床位。除了他現在躺著的,其他床位被褥有些淩亂,像是剛被人睡過。隻有其中一個,被子則疊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看這樣子,倒像是一間學校的普通寢室,不過看空間大小,又不太像學生住房。


    陳默起身坐了一會,心裏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個念頭:我的柳樹條呢?他趕忙翻找,直到發現柳枝和那汗水打濕的信封此刻整整齊齊的和一些衣物被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放心下來的陳默,隨即看了看外麵依舊明亮的天空,有點疑惑的撓了撓頭,“我這是睡了多久?”


    他緩緩下了床,穿好那為他準備的衣物,收好物品,一步一步向房門走了過去。


    門,虛掩著。從門縫中,若有若無地有風吹進,涼絲絲的。


    他一步一步走著,走到了門口,把手搭在了門扉之上。“嚌呀”一聲,拉開了房門。


    戶外明亮的光線一下子照了進來,令他眯起了眼睛。溫暖和煦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暖意。遠方某處,有鳥鳴傳來,天空蔚藍,白雲幾朵。


    門外是個小小的庭院,有鬆柏,草木,以及小花,怡然開放。門前是個走廊,通往院外。在門前四米處,有幾層台階,連著院子和走廊。


    台階兩側,分別站著兩個如門童如侍衛一般的人,他們佇立著,一動不動。


    或許是開門聲驚動了他們,讓他們慢慢轉過頭來。


    “呃,你們好?”


    陳默張大了嘴,心中滿是疑問,但話到嘴邊,卻化為無聲。他不知道從何說起,比如這個房間,又或者這個小院,明顯不是學生住的地方,可是老師又怎麽會四人相住呢?不明所以,索性不說話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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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坐在了台階的另一側,低著頭,看著那兩位如同雕像一般紋絲不動的人,他們把守著自己,如同監禁一般,不讓自己出去,也不和自己說話。


    小院之中,一片寂靜。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身後走廊下傳來一個陌生聲音道:“你醒了?”


    陳默朝著聲音處看去,隻見一個青年道士站在那裏,一身道袍,頗有點古人的意思。見他快步走了過來,道:“正好校長和幾位老師要見見你,問你一些問問題,你這就隨我來吧!”


    陳默被其帶出小院,兩護衛並未阻攔。


    跟著道士,二人走出了這個庭院,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更長更大的石階路,邊緣綠植各色各異,遠處還偶有小亭,供人休息。


    他們順著石階向前走去,經過了一個巨大的拱門和柱子,這才發現,呈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寬廣的校園,這裏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看來這裏是玄清無疑了。不說別的,單從這正門來說,這玄清可見不小,不愧是道盟之首。


    走了好一會兒,連續幾個走廊之後,才看到此行的盡頭,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麵高聳無比的華麗宮殿,宮殿正下麵開了一扇大門,兩扇厚厚的大木門板,幾乎要抬頭仰望,也不知當初是如何修建而成。


    那道士對此卻視若無睹,極為平常,麵無表情,逕直從這門中走了進去。陳默連忙跟上。


    一踏入這扇大門,陳默屏住了唿吸,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這裏,幾乎就是皇宮。一片極巨大的廣場,地麵不知何物鋪砌,亮光閃閃,一眼看去,使人大感富麗堂皇。


    廣場中央,分為兩列,兩列延長盡是銅鼎,幾乎每隔數米便放置一個銅鼎,一直延長到前方規矩擺放,直到中心巨鼎為止,巨鼎之中還不時有輕煙飄起,清淡飄香,久而不散。


    “往這裏走。”那道士麵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仿佛陳默是鄉野之人未見過世麵一般,提醒著他繼續向前走去,


    “這裏不過是學校禮堂罷了,外麵還有更好的呢!”道士驕傲的說道。


    陳默不言,緊緊跟上。


    待穿過禮堂,天色似乎暗了下來,而先前並未如此。向著前方盡頭眺望,似乎有什麽東西閃閃發光,他們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漸漸的,天色轉夜,略有星點劃過,不知從何而來。


    他們越走越近,腳下略有霧氣環繞,如天空之雲,白而透亮,白霧漸濃,輕輕圍繞在他們身旁,逐漸拉開隱約的麵紗,前方露出清晰。


    這盡頭,有一瀑布,憑空出現,橫空而起,直流而下,橫跨瀑布之間有一座石橋,一頭在陳默眼前,另一頭卻逕直斜伸,直入瀑布深處,如飛龍而起,如魚躍龍門。瀑布的水聲擊打著石橋,陽光照下,整個地方散發出七彩顏色,如虹入人間,美煥絕倫。


    陳默看得是目瞪口呆。


    道士再次鄙夷的笑了笑,“隨我來吧!”說著,當先走上了石橋。


    陳默留了心眼,悄無聲息的開了天眼,想看看眼前到底為何物,可惜無功而返。這是陳默來此之後遇到的第二次天眼看不穿的東西了,以前可從未如此,哪怕自身道法不足,也會看出一二。


    這座石橋不長也不高,但不知用了何種手法,讓二走在其上,隻覺得左右白雲漸漸都沉到腳下,穿過瀑布,白雲散去,黑夜轉明,眼前霍然一亮,便是這玄清的辦公室所在之地。辦公室坐落此峰峰頂,雲氣環繞,時有仙鶴長鳴飛過,不知真假,如仙家之地,令人敬仰。


    走過高高石階,來到辦公室前,隻見大門敞開,裏邊光線充足,供奉著各路仙家,**不凡。而在神位之前,坐著數人,互相交談著什麽,看來都是玄清當代的師長。


    帶領陳默前來的道士在門外一整衣袍,如同古人一般,左右擺動,然後恭聲行禮道:“師傅,各位老師,弟子白宇,已將人帶來了。”


    陳默心思較為細密,向大殿中人仔細觀望,見場中眾人都身著衣物和現代無二,有男有女,其中幾人甚至佩戴刀劍。


    細數之下,一共七人,其中一人,身著古裝,明顯和其他六位不同,顯然就隻白宇先前所言的師傅了。再觀其座位,明顯居中,而其他六人交談,自然而然的對其略為恭敬,自然他就應該是當代的玄清話事人,學校校長,玄清真人了。


    每一代的玄清話事人都會貫徹玄清之名,所以稱之為玄清真人並未有錯。


    玄清真人微微一笑,停下了和周圍的攀談,看著來人,緩緩道:“你就是那個被救助的山野之人?無妨,隻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希望你好好迴答。”


    不待陳默說話,他繼續道:“救助你的弟子說是半道遇見的你,所以,你來我玄清,所為何事?”


    陳默微微一愣,畢恭畢敬的迴答著:“求學!”


    這個迴答不出乎意料,玄清真人似乎早已猜到如此,隨即擺了擺手:“孩子,很高興你能來,不過我們玄清數月之前已經停止招生了,你還是請迴吧。”


    陳默大驚,趕忙從懷裏掏出衛華給予的介紹信,畢恭畢敬的遞上。


    玄清真人接過信封,先是愣了下,“即便有介紹信,也不能壞了規矩。”話雖這麽說,玄清真人還是嚐試打開信封,看看是何人所寫,開信瞬間,他便發現這信有些門道,微微皺眉,隨即在空中比劃一番,然後信封自然打開。


    閱讀之後,玄清真人數次抬頭觀看陳默,又數次對照信的內容,似乎是看見了什麽不應該的事情,他皺著眉頭,良久不語,直到周邊人提醒他,他才緩緩迴過神來。


    “那麽,你就歸入,道字一係新生吧。”


    “師兄,這恐怕不妥?”


    “校長?”


    玄清真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暫且不要說話。


    “白宇,你帶這位新來的學弟去熟悉一下環境,安排一下。”


    白宇上前,如古人一般抱拳敬禮,再退下,一氣嗬成。陳默就這樣跟著他離去了。


    待到陳默遠去,周邊人炸開了鍋。要知道道字一係的人無不是千裏挑一,萬裏挑一的人,經過嚴格的重重選拔後才能進入的,有時長達數年都不見的會招一個人,這也導致這一係的學生稀少,但也都是秉承寧缺毋濫的原則,而如今,一個突如其來的陳默,讓玄清真人打破了這個規矩。


    所有人都好奇,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關係戶。


    “校長,這需要好好解釋一下吧?”


    麵對眾人的疑惑,老校長緩緩起身,隻留下這麽一句話,“此子,與我有緣。”


    無論眾人如何追問,老校長都不再言語,此事不得不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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