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城著實不會哄,沒辦法,從兜裏掏出了一個盒子來。


    「原先打算下個月你生日送給你的。」


    夏清接過來,打開盒子,一顆渾圓的黃金轉運珠躺在裏邊,分量不輕。


    夏清撫摸著,「貴嗎?」


    時城頓了一下,「還行。」


    「傻子。」


    夏清嘆息著貼了過去,補上了剛剛斷掉的吻。他深重地在時城耳邊chuan吸,「時城,我們做點什麽吧。」


    「什……麽……」


    「我想跟你上……chuang……」夏清推著時城往身後的c邊退。


    「不,」時城罕見地慌了一剎,「別,現在不行。」


    「為什麽?我等不及了。」夏清急於抓緊。


    「我……」時城急中生智,「我還沒成年。」


    夏清驀地窒住,退開半寸,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時城自己也臉紅脖子粗,強行壓抑蓬勃的yu望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須臾過後,夏清無可奈何地撲到他身上笑了,時城也隨之笑得停不下來。這是夏清第一次見時城真正開懷地沒有負擔似的情緒流露,值了。


    那一晚,夏清到底沒能如願。而時城說的不到時候,他大抵也清楚他在顧忌什麽。夏清也沒有收下禮物,說好了是生日要送的,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所以,真正到了生日那一天,一顆金燦燦的珠子被鮮紅的手編繩穿著,係在了他的手腕上。


    「好重啊。」夏清賣乖地抱怨,「不會掉了吧?」


    「不會,繩子是三股,很結實。」


    「你編的?」


    「嗯。」


    夏清雙手攀上時城脖頸,「這算是聘禮嗎?」


    時城遲疑了幾秒,「嗯。」


    夏清閉上眼睛,好吧,我等你。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李春梅病情穩定,時城拚命打工攢下了一點兒積蓄,高三下學期迴來放更多的精力在學習上,成績突飛猛進。即便與夏清考不到一所學校,去同一個城市的目標近在眼前。


    然而,命運總是無常,麻繩轉挑細處捏的老話屢試不爽。李春梅的身體就像是不定時的炸彈,突然衰竭的器官打亂了所有的節奏,時城請了長假,他不允許夏清影響備考。


    所以,當高考前最後一個五一假期,學校放假兩天,夏清來找到他的時候,時城冷了臉。


    彼時,李春梅已經轉院進了icu,每天隻能探視很短的時間。時城住在醫院外邊最簡陋的招待所裏,一個房間上下鋪16個人,陰暗狹窄空氣難聞。


    時城疲憊不堪,無暇遮掩,所有的無力和窘迫都濃縮在逼仄的空間裏。


    「你迴去吧,」他無奈道,「我還得去工作,你就算自己找個酒店住,我也去不了。」


    「我等著看看阿姨。」夏清堅持。


    「她不一定清醒。」李春梅現在基本上都是昏睡狀態,全憑儀器吊著唿吸,什麽時候費用斷了,大概也就迴天無力。所以,掙錢比探視重要,時城兩三天才會抽空去一趟。


    「或許今天就有了呢。」


    「那你去醫院等吧。」


    「我就在這兒,」夏清又犯了倔勁兒,「你不用管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時城深深地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房間裏迴來了一個人,垂著腦袋,腳步沉重。


    看夏清坐在時城床上,來人問他,「你是那個小夥的弟弟?」


    夏清搖頭,「朋友。」


    男人打量了一會兒,「他知道你等他嗎?別白等了,這孩子不容易,一天幹好幾份工,有時候半夜迴來幾個小時,有時候一兩天都不迴來。」


    「大哥,他都做什麽工作,你知道嗎?」


    「工地吧,或者護工,逮著什麽做什麽,哪結的多結的快就去哪。」大哥或許是受了什麽刺激,心情不太好。他手指在房間裏劃拉了一圈,「這裏差不多都是來陪護的,沒有哪一個閑著。哪天裏邊的死了,我們也就解脫了。」


    夏清怔了怔。


    大哥苦笑,「怎麽,太殘忍了?大家心裏都是這麽想的,有一個算一個。」


    夏清心如刀絞,人性的殘酷在這一刻淋漓盡致地展現在他眼前,他沒有資格置喙哪怕一個字。他不敢去揣測時城有沒有過同樣的糾結,有或者沒有,都將是刻在心底,終生抹不去的傷痕。


    夏清就這麽靜默地坐在時城的床鋪上,看書的間隙發呆,間或有人進來又出去,匆匆忙忙。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探視的時間,他提前了一會兒到icu病房門口等待。穿戴好隔離服消毒過後,夏清跟在護士身後,走到李春梅的病床前。


    很幸運,李春梅剛剛醒了過來。她看到夏清,目光閃了閃,顯而易見的失落透了出來。


    「阿姨,時城今天的工作沒結束,他明天一定會來的。」夏清趴到李春梅耳邊告訴她。


    李春梅聽清楚了,卻遺憾地搖了搖頭。這一瞬間,夏清突然明白了,她等的也不是時城。他感到無措又悲哀,為李春梅,更為時城。


    「不……治了。」短暫的探視時間,李春梅拉著夏清的手,用模糊的氣聲重複著。夏清搖頭,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從icu病房出來,夏清一度唿吸困難,蹲在地上良久站不起來。他走出醫院,又迴到群租房。晚上人很多,熙熙攘攘,房間裏充斥著難聞的汗臭混著各種刺鼻氣味,走廊盡頭還有人在使用公共廚房做飯,熱風夾雜著油煙,催得人陣陣噁心。幸好沒有人搭理他,如果有人搭話的話,夏清覺得自己一張嘴就會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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