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好像的確是他第一次被女生這麽直白地當麵誇獎。


    周圍人為了看真田如何迴復,吃飯的速度都放慢了。


    感受到多方視線,真田下意識想要壓一下帽簷,卻發現為了吃飯他早就已經將帽子摘了下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隻好將手放下來抵在唇邊假意咳嗽了一聲,最後才道:「……謝謝。」


    小野山嵐本來就是有點自來熟的性子,真田沒話說,她倒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是直接舉起了自己的玻璃杯向著隔壁桌的方向道:「加油!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的!」


    柳生裏美聽完這句,看著那高舉的橙色飲料,低下頭與早川世安低聲吐槽道:「我尋思著……也沒往她杯子裏倒酒啊?」


    早川世安輕笑一聲,迴道:「這樣不是挺好的?」


    她忽然就想起了去年十月份的那段日子。


    想來如果不是小野山嵐,她或許到現在在班級裏也沒什麽可以說話的朋友。


    「喂喂,你們不跟我一起嗎?好歹都是家屬啊。」


    都被點到了,作為女朋友的早川世安和作為妹妹的柳生裏美還能怎麽辦呢?


    柳生裏美故作矜持地拿起了手邊的杯子,語氣一如往常:「那本小姐就勉強也給你們加個油吧。不過到時候你們要是輸了,我可饒不了你們。」


    一如往常地像個大小姐。


    早川世安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跟著也舉起了自己的杯子。


    她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幸村所在的位置,隻見對方的視線早就已經看向了自己這裏。


    兩人對視間,不善在眾人前言辭的早川世安隻是言簡意賅地道了句「加油」。


    切原赤也此時總算是將嘴裏的東西盡數咽下,他咧著笑保證道:「學姐們就放心吧!我們肯定能拿下冠軍的!」


    「puri~早川,你好歹也是部長夫人,祝詞也太簡短了吧?」


    柳生比呂士到手的吃的瞬間落進了麵前的盤子裏,他剛想給仁王來個提醒,卻不想幸村護短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哦?既然仁王你這麽想聽,要不你先說一遍示範一下?」


    仁王繞著辮子的手一僵,嘴角的笑容立馬收斂,「開玩笑的,就是一個小玩笑,一聲加油其實就夠了。」


    預感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家搭檔害「死」的柳生比呂士:「既然女生都有表示了,我們要不就碰個杯?」


    有了柳生和仁王的相繼舉杯,其他人自然是不甘落後。


    「為了冠軍!」


    「為了三連霸!」


    烤肉那滋哩滋哩的聲音被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的響聲暫時代替。


    叮呤咣啷的,清脆悅耳,就仿佛是為了勝利而起的前奏。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氛圍的感染,早川一時覺得包廂裏那暖色的燈光仿佛在此刻更加亮堂了些,映襯著將這群少年顯得無比自信,也無比堅定。


    她知道,不僅僅是幸村一個人,這之中的所有人,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他們的目標不僅僅隻是今天的勝利,而是未來那座代表三連霸的獎盃。


    而且他們相信,他們可以。


    -


    一頓飽餐之後,除了女生裏的早川和柳生以及男生裏吃相比較文雅的那幾個,其他人幾乎都是扶牆出的。


    早川世安和柳生裏美一人一邊扶著小野山嵐,可奈何她依舊是一邊走一邊單手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地叫。


    柳生裏美嫌棄道:「都叫你別吃了你還一個勁的吃,你看看現在。」


    知道好友脾氣的小野山嵐撒嬌道:「哎呀,太高興了沒忍住嘛~走路消消食就好啦。」


    「切——」


    幸村精市作為結帳的那個人,自然是最後一個出的店門。


    此時,夜色已經鋪滿了星辰,星星就好像是碎鑽一樣在遙不可及的墨藍色中忽明忽暗。


    幸村出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三三兩兩的結伴走了,隻有早川一個人正仰頭看著天上,周身就好像籠了一層銀白的月光。


    「喜歡看星星?」


    「嗯——是挺喜歡的,不過我隻是覺得這個場景和我以前夢到過的星空很像,那時候我好像也站在同樣的屋簷底下。」早川世安看向幸村,天馬行空起來:「你說那個夢會不會就是代表著今天呢?」


    幸村微微挑眉,好笑地配合著女友的異想天開:「什麽時候夢見的?」


    早川世安仔細迴想了半天,不太確定地道:「可能是第一次聽到你和小朋友們解說網球比賽的那天?」


    早川聳了聳肩,放棄迴憶。


    誰會記得一個夢到底是發生在什麽時候呢?


    幸村有些好奇地追問:「為什麽會覺得是那天夢見的?」


    早川覺得今天的幸村問題意外多,幹脆拉著他的手一邊往家走一邊解釋:「因為那天旁聽的時候,我感覺阿市你在發著光啊。」


    「嗯——我所保留的關於失明前的記憶很少,當時可能是覺得……能散發出這麽溫柔光芒的事物應該隻有星星了吧?」


    早川說到這,感受到幸村的手上力道緊了一下。


    她停止了話題,安慰似的靠了靠他。


    等過了會兒,她才繼續道:「一直想和你說,我那天旁聽的時候就在想,你一定可以迴到球場上,因為那裏才是你發光的地方,畢竟神明怎麽會捨得把你拋棄在醫院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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