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德庸見陸策著急的模樣,便起了玩心慢悠悠地迴複道:“案件由林大人審理,你有什麽冤屈跟林大人訴說便好。本官不過前來巡查,旁聽罷了。”


    林秋白一聽這話頓時不慌了,隻要申德庸不是來幫楊家的就好。


    李亭曈則傻眼了,什麽鬼,這個知府大人原來跟他們不是一邊的那她豈不是白跪了。


    陸策一把將李亭曈拉起,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暈過去。”


    李亭曈趕忙把眼睛閉上向後倒,陸策抱住了她。


    “林大人,我妹妹已經被您濫用刑法嚇暈,您現在是準備連我一塊打嗎。”


    林秋白真是要當場氣死,這陸三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這姓李的小丫頭暈得這麽假,當他看不出來嗎。他用什麽刑了,他這不是還沒來得及用嗎。


    “如果林大人審案隻會用屈打成招這一招,那我們就不辯解了。林大人想怎麽判就怎麽判吧,反正我們說什麽都沒用,還得挨一頓打。”陸策這狀告得絲毫不拐彎抹角。


    林秋白看了一眼申德庸,見他麵無表情。便嗬斥陸策:“你不要汙蔑朝廷命官。本官公平公正,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那就請大人結案吧。”陸策似是認命了,不打算繼續替楊家爭辯。


    林秋白命人給申德庸端了張椅子,坐迴太師椅上,清了清嗓子,示意師爺可以宣布結果了。


    黃師爺硬著頭皮開始宣讀結案陳詞,申德庸和陸策聽著一言不發。見兩人不說話,黃師爺鬆了一口氣。快速將案件審判結果宣布完畢,林秋白正要判刑,申德庸卻開口了。


    “這花生是不能拆開嗎如何確定這是楊家下的毒這柳大與楊家東家是何關係何時起的衝突為何楊家要用自家的東西去害人”


    這些問題和李亭曈的問的一模一樣,直指案件的核心矛盾。


    黃師爺頓時大汗淋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這知府大人怎麽聽得這般詳細。


    林秋白也不該如何迴答,隻能尷尬地坐在公堂上一言不發。


    “這位店小二,你且退下。”申德庸見陸策目光灼灼,瞪得自己後背似乎有一團火在燒。


    他知道自己再不解決問題,陸策這小子就要掀翻這公堂了。為了林秋白好,還是他親自來審案吧。


    張濤看了一眼黃師爺,黃師爺點點頭,他便退了下去。


    “敢問可有畫師”申德庸望向林秋白。


    林秋白搖搖頭,畫師他們這個小小的知州府衙哪裏養得起。


    “是我糊塗了。”申德庸笑笑,“那就勞煩幫我備上筆墨紙硯吧。”


    林秋白不知道申德庸在賣什麽關子,隻得老老實實照他吩咐去做。


    申德庸接過筆,便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申德庸終於畫好了,陸策手都麻了。


    他敢肯定,這老頭子肯定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李亭曈感覺陸策的手似乎有些顫抖,感覺要不行了。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該醒一醒,一直讓陸策這麽抱著,陸策應該吃不消吧。


    李亭曈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陸策的胸膛。


    陸策吹了吹她額頭上滑落的幾縷發絲,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跟她說:“乖,別鬧,你現在暈著呢。”


    李亭曈無語,男人果然不管幾歲都不會說自己不行。


    明明這手都已經開始發抖了,還是不肯將自己放下。


    她感覺她馬上就要摔下去了啊。


    “將那位店小二請上來吧。”申德庸滿意地欣賞了自己的畫作一番,這才讓人將張濤帶上來。


    “草民參見大人。”張濤在外麵等待的時候,經過衙役的一番科普,已經明白了這個老頭是知州大人的上司,比知州大人還厲害。因此麵對申德庸的時候,更加恭敬了。


    “你看看,這三人,哪一個是柳大呀”申德庸笑眯眯地向張濤展示自己畫的三幅人像。


    張濤沒想到知府大人會問他這個問題,當場傻眼了。他壓根沒見過什麽柳大,哪裏知道柳大長什麽樣呢。他不自覺地抬頭望向黃師爺。


    黃師爺慌張地搖頭,他也不知道呀。知府大人畫的什麽,他們都沒看著。


    張濤見黃師爺搖頭,再看看申德庸手上的畫作。


    黃師爺剛剛搖了兩下頭,應該是告訴他,第二張是柳大吧


    張濤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應該是對的。於是堅定地選了第二張畫像。


    黃師爺捂住眼睛,不敢去看結果。


    “來人,將這在公堂上弄虛作假的人給我關進大牢。”申德庸將畫作拍到桌上,一臉嚴肅。林秋白的心仿佛剛剛被拍過的桌子,一陣抽痛。


    這下可糟了。


    “大人,我剛剛一時緊張看錯了,第一個才是柳大。”張濤掙紮著撲到桌前,搶走了第一張畫作。


    “哦你確定嗎”申德庸看了張濤一眼,他頓時又不確定了。


    “第,第三張。”張濤已經崩潰了,完在亂選。


    “哼,我怎麽不知道我的兒子在灤平娶了媳婦啊。你瞧清楚咯,這三張都是我兒,不是什麽柳大。”申德庸不屑地看向張濤。就這點道行還敢出來作偽證,真是沒用。


    張濤聽到這個真相頓時傻了,他沒想到裏麵居然沒有柳大。黃師爺見張濤失魂落魄,生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來人,快將這名做了偽證的混蛋拉下去。”黃師爺急得都不顧身份,越俎代庖的下命令。


    他一邊喊人一邊給張濤使眼色,先進大牢,等知府大人走了他再找理由將他放出來。


    沒想到張濤完領悟不到他的意思,以為自己進了大牢就會被殺人滅口。


    他試圖掙脫衙役的拘捕,但甩不開。隻得大喊:“都是黃師爺讓我這麽做的,是他叫我這麽說的。”


    黃師爺一聽這話當場就跪了下去:“我冤枉啊,我沒有。”


    “有沒有,審審就知道了。”申德庸看了一眼林秋白。林秋白顫顫巍巍地拿起驚堂木,哐當一下鬆了手。驚堂木砸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見林秋白這副模樣,申德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黃師爺敢這般行事,多半是有林秋白的授意。


    於是主審官換成了申德庸,一場被汙蔑的案子就這麽解決了。


    原來柳大無法生育,劉氏偷偷在外邊跟別人有了私情,懷上了骨肉。被柳大得知,柳大聲稱要殺了她,她不想死,於是便找了自己的情人商量。正巧她的情人和黃師爺認識,黃師爺便讓他們殺了柳大,陪他演了這出戲,陷害楊家。


    至於張濤,是因為李亭瞳提出了質疑所以黃師爺找了個假人證。為了讓證人看起來可信度更高,他特意挑了楊家鋪子裏的人。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申德庸拆穿了。


    連帶著冰玉緞的案子也真相大白,也是黃師爺找人做的手腳,陷害他們。


    楊春來當場被無罪釋放,而黃師爺和張濤還有劉氏和她的情人,通通被關進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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