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小小青火,落入那些藤須之中。頓時猶如星星之火,瞬間便點燃了成片的藤須,一時之間,擂台上一片火光。


    四周裁判長老似乎聽聞了厲宇那場比試,不由小心了幾分,連忙為擂台施加了重重禁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木機子見火焰燒來不由一陣驚慌,連忙禦使著藤須拱起地上大量土石去掩埋那些燃燒著的藤蔓。


    那青火雖然溫度極高,但在成堆的土石掩埋下,也隻能熔化一些碎小石塊,便被泥土撲滅。不多時,被青火點燃的藤須盡數被埋到了地下,而那青火亦全都湮滅,隻留些微青煙飄散在空氣中。


    整個擂台猶如田地一般,被整個翻整了一遍。木機子喘著粗氣看著半空中泰然自若的盧丹青,心中不由多了幾分佩服:“這盧丹青身為此次大會熱門人物,果然名不虛傳。身諳四兩撥千斤之道,以區區一個火苗,便以我木生彼火,借力打力,硬是耗費了我近半真元。若是我沒察覺他那火焰特殊,恐怕這火還不好對付。如此精通五行道律之人,實乃不可小覷。”


    此時,飛在半空中的盧丹青,亦是對地上這木機子多了幾分佩服:“想不到這姑娘倒是冰雪聰明,懂得以木克土來反克我的火。若是一般人,以為我這火普通,定是會以強木來壓製我火,殊不知那樣隻會越燒越旺。看來她還是有些本事。”


    二人不知不覺,互相之間多了些敬佩之情。


    盧丹青開口道:“姑娘,你已經見識到了我的厲害,看你似乎也耗費了不少真元,不如就此認輸,免得白白受傷。”


    木機子顰眉說道:“這才剛開始呢,要我認輸,還得拿出點真功夫。”


    言罷木機子對盧丹青一掃手中樹枝,口中念道:“五真木行訣,木嵐飛葉!”


    隻見那樹枝騰起翠綠寶光,便掛出一陣旋風,又自枝上飛出了片片綠葉,被那旋風裹挾著卷向盧丹青。


    盧丹青飛身躲閃,卻慢了一拍,被那旋風掃到胳膊,臂上青衣頓時被綠葉割出道道破痕,滲出點點血跡。


    盧丹青忍痛讓過旋風,見那旋風飛得迅疾,心知以他飛身速度是絕對躲不了的。於是當即拿下背後葫蘆,一拍葫蘆道:“濟世葫蘆,迅疾如風!”


    那葫蘆一陣“骨碌”聲響,便倒出顆青色丹丸。盧丹青二話不說,一口吃了這丹丸。


    頓時盧丹青變得身輕如燕,在空中往來折返,竟比那旋風還快幾分。


    木機子禦使著旋風,追著盧丹青滿場亂飛。可是不管木機子如何盡力催動真元,可就是始終追不上盧丹青的身影。


    不一會兒,木機子便真元消耗巨大,不得不撤了法術,站在場上氣喘連連。


    盧丹青停在半空,對木機子說道:“姑娘你真元不支了,還不認輸嗎?”


    哪知這木機子一聲冷哼說道:“休要瞧不起人!”


    言罷一舉手上樹枝,念道:“五真木行訣,枯木逢春!”


    一片綠光自那樹枝上落下,灑滿了木機子周身。頓時原本氣喘籲籲的木機子,瞬間氣息恢複如常,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盧丹青見狀不由一愣,隨即說道:“好一手恢複真元的本事,隻是這真元不會憑空變出,如此姑娘你怕是要損傷些先天根本了。”


    木機子聞言不由暗自吃驚,這盧丹青居然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功法的缺點。


    這“枯木逢春”的確不能無中生有,需要適當激發自身生機為代價,才可恢複本身失去的氣血或者真元。如此等於變相地損耗了自身壽命,換得了一時的恢複。若不是木機子不願被盧丹青輕視,斷是不會用出這一招的。


    當下木機子迴道:“我損傷什麽不用你管,隻要能贏過你便行。”當即又使出了那招“木嵐飛葉”。


    盧丹青無奈搖頭,本是有心逼木機子耗盡真元自動落敗,省的自己出手。沒想到這木機子看似柔弱,實則性格剛強,竟寧願自損根基,也不願輕易認輸。


    事到如今,盧丹青不得不正視起對手,全力出手了。


    一番思考,盧丹青躲過飛來的旋風,一拍葫蘆道:“濟世葫蘆,以毒攻毒!”


    隻聽這葫蘆一陣“骨碌”聲,便倒出了顆綠油油的丹丸。盧丹青小心地拿著丹丸,對木機子說道:“姑娘,我這‘要命丸’毒性非凡專奪生機,你若是不敵,切莫強撐,我自會救你。”


    木機子邊禦使著旋風掃向盧丹青邊迴道:“休要說大話,小心你自己吧。”


    盧丹青見旋風掃來,將手中丹丸往旋風裏一扔,便掉頭就朝擂台邊急飛而去。


    那丹丸落入旋風中,“噗”地一聲輕響,便被旋風中的飛葉擊碎。頓時,那丹丸裏冒出一股深綠濃煙,被旋風攪散了開來。那旋風中原本碧綠的飛葉,一沾上這股綠煙,瞬間變得幹枯焦黃,被風一吹,便碎成了漫天碎片。


    綠葉一沒了,那旋風便也卷了兩下就消失了。半空中隻剩下一片綠煙,慢慢地飄落向了擂台地麵。


    木機子原本正奮力禦使著旋風,忽覺關鍵的法寶綠葉被毀,頓時吐出了一口鮮血。又見這綠煙罩頭落下,頓時心中大駭,連忙將手中樹枝往地上一插。


    那樹枝一沾泥土,頓時長成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發散著碧綠寶光,將木機子護在了樹下。


    綠煙一落到大樹上,那樹頂上的寶光便猛然一閃,瞬間便黯淡了一塊。


    木機子見狀急忙運轉真元支持,那大樹根部的土地便塌下去了一片,露出了大樹的些許根須。


    一團更翠綠的寶光自大樹根部出現,自下而上運行到了樹冠上,補充進了樹頂那塊黯淡了的區域。


    可是那綠煙毒性兇猛,樹頂寶光剛一恢複,便再次黯淡了下來。樹根下便又塌陷了一塊土地,化作綠光補充進了樹頂寶光。


    如此周而複始沒多久,大樹周圍便被綠煙全部籠罩。這綠煙絲毫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越來越濃,籠罩的地方也越來越大。


    那大樹底下已經塌陷出了一個大坑,整棵樹露出了大半的根須。得不到足夠的土地轉換成的綠光,大樹周身的寶光便已被綠煙侵蝕一空,隻剩下滿樹的枯枝殘葉,還在那苦苦支撐。


    木機子早已真元耗盡,眼看著綠煙透過樹枝飄落向自己,心知隻要沾上一點這綠煙,便會如同大樹一般被奪走全部生機。當下想起之前盧丹青的話語,卻又不甘就此認輸,索性把心一橫,便閉上眼在那等死了。


    盧丹青站在擂台一角,靜靜看著木機子。麵色上波瀾不驚,心中卻緊張得要命。盧丹青知道自己這“要命丸”的厲害,乃是混合了多種劇烈木毒,專吸中毒者生機來壯大自身。中者會全身枯槁,氣血真元盡失。這是盧丹青煉丹之時一次失敗偶然獲得的成果,神丹門本來就沒有什麽攻擊法術,若不是這木機子緊緊相逼,盧丹青還真不想拿出這“要命丸”來。


    盧丹青眼看木機子支撐不住,心想她多半是要認輸了。卻沒想到這木機子性子剛烈如斯,竟然寧死也不認輸。當下便急忙取下背後葫蘆,葫蘆口對著那片綠煙,一聲喝道:“收!”


    隻見那籠罩著大半擂台的綠煙頓時如同長鯨吸水,盡數被盧丹青收到了葫蘆內。


    木機子隻感覺周圍一亮,睜眼便見到那濃濃綠煙消失不見,隻留盧丹青捧著個葫蘆站在了對麵。


    盧丹青對木機子說道:“姑娘,你何必如此呢。勝負乃常事,何必以命相抵呢?”


    木機子聞言笑了笑,隻是這笑容滿是苦澀。木機子對盧丹青迴道:“我自小生活在五真派,門派內人數眾多。派內弟子來源多是弟子子嗣。在派中能終生修煉的盡是男子,我等女子多數被瞧不起,若不夠優秀,到了成年便不得繼續修煉,隻能嫁給派中指定男弟子,生兒育女,為門派添丁增口。我從小便努力,隻是為將來不被埋沒在眾男弟子之中,淪為隻能生孩子的牲口。此次大會之前,我與師妹在五脈選拔之中好不容易爭出了個名堂,得以參加此次大會。卻沒想到師妹不幸遇上了畢由屠,我作為僅剩的女弟子,若還是落敗,真有負派內姐妹們的期望。如此我還不如一死了之,免得迴去受盡那些男弟子的嘲諷。”


    盧丹青聞言不由心生同情,說道:“貴派重男輕女之風我也略有耳聞,隻是每個上古大派都有各自的一套生存規則,不然早就磨滅在了數十萬年的時光之中了。對此,我不好對貴派的所作所為妄自評價。隻是盧某再此保證,此場與姑娘的比試,盧某絕無輕視之意,更是佩服姑娘不屈的精神。隻是若在平時,盧某定會成人之美,拱手相讓這晉級之位。隻是盧某不爽這畢由屠,身為大丈夫卻每每對弱女子出手狠辣,真有失我正道男子風度。盧某說過要教訓這畢由屠,這場盧某若是勝了,下一場便會對戰畢由屠。那時盧某就要好好教訓這畢由屠一番,讓他知道什麽是憐香惜玉。”


    木機子聞言滿臉錯愕,隨即“噗嗤”一聲笑得直不起腰來,抹著眼角笑淚對盧丹青說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說你儒雅吧卻有幾分迂腐,說你強詞奪理吧卻也有幾分正直道理。也罷,反正不管怎樣我也已實屬落敗,不如我就給你個機會,替我師妹好好教訓那畢由屠一番,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言罷木機子伸手一招,那枯黃大樹便變迴樹枝落入了其手中。木機子對盧丹青微微一笑,直接轉身下了擂台。


    台下裁判長老見狀一臉懵懂,直到有人提醒,這才大聲判決道:“此場比試,神丹門盧丹青勝!”


    隻是遠在補天派貴客休息的屋舍中,正在睡覺的畢由屠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滿臉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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