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陸玄機正慢慢地登上擂台台階。厲宇見他長著一臉的白淨相,頭上戴著軟巾,一身儒生袍服,背著個箱笈。走兩步居然支在那喘了半天,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竟然是那山下客棧爭執四人之中的文弱書生。


    抓鬮之時人多,厲宇隻見到了陸玄機的背影,並未見到他的相貌。這時見到樣子,除了有些疑惑之外,更多的則是驚訝。


    那陸玄機好不容易登上了擂台,喘了兩口直了直身子,似乎在鬆鬆筋骨,猶如七老八十了一般,惹得台下一片噓聲。


    更有人笑罵道:“原來陸玄機是徒有虛名。如此一副病癆相,還沒世俗百姓強健,怎麽看都不像我修道中人。這樣還能晉級正賽,莫不是天工門仗著名門大派,暗地裏串通大會弄虛作假吧。”


    陸玄機聞言也不氣惱,笑嗬嗬地對台下拱了拱手。徑自來到擂台中央,對葉知秋作揖道:“葉兄,小生陸玄機來晚了,告罪告罪。”


    那帶著麵具的葉知秋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冷冰冰地說道:“素聞天工門首席弟子從小體弱多病,今日見到,果真百聞不如一見。你認輸吧,我不與病夫交手,免得惹人口舌說我是乘人之危,壞了我小夜樓名聲。”


    那陸玄機費力放下背後箱笈,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對葉知秋笑道:“我也素聞小夜樓八麵來風,消息靈通。今日一見竟然名不副實,不知對手底細不說,還自以為是。這才是有辱小夜樓中洲情報第一的名聲。”


    葉知秋聞言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那葉某就來領教領教天工門的神奇。”說罷,葉知秋兩臂相交於胸前,那對奇特護臂上猛地各自彈出了三根長長鉤爪,閃著絲絲寒光。


    陸玄機見狀眼睛一亮,說道:“好一對寒冰隕鐵鑄造的鉤爪,莫非這便是小夜樓獨門兵器,‘探心鉤爪’?”


    那葉知秋聞言明顯愣了一下,說道:“看來你還是有些眼力,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廢話了,亮出你的兵刃吧。”


    陸玄機點點頭,蹲下打開箱笈頂蓋,在裏麵翻找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嗯,就你吧。”


    言罷便起身站到了一旁,兩手一插袖口,一副看戲的模樣。


    台下觀眾滿頭疑問,不知這陸玄機在搞什麽花樣。


    正在這時,一陣“嘎吱”奇怪聲響,從那開著蓋的箱笈中竟然伸出了條胳臂!


    “嘶”,台下一片抽氣聲。


    隻見那箱笈中又陸續伸出了幾條胳臂腿腳來,最後竟從那小小箱笈中鑽出了一個人來。


    厲宇看清這鑽出來的人,不由後背起了一層毛毛汗。


    這人竟然就是客棧爭執四人中的麻子臉!


    那麻子臉鑽出了箱笈,站在台上來迴活動了幾下手腳,對陸玄機說道:“找我出來做苦力,總歸要給把趁手兵器不是?”


    一旁的陸玄機聞言又在箱笈中翻找了兩下,最後竟抽出了一根長長的狼牙棒,吃力地交到了麻子臉手裏。


    台下觀眾早已看呆,先不說這小小箱笈裏竟然藏著一個人,就說這長柄狼牙棒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塞進箱子裏的。


    殿前廣場上的眾位掌門師祖亦是驚奇。那成春轉頭對一旁的偃師上神問道:“上神這得意弟子背的莫不是那‘千珍萬寶箱’?”


    偃師笑嗬嗬地搓著長長眉毛迴答道:“不錯。正是我這徒弟新煉製的儲物法寶。這還要多謝貴派提供了大量神木枝葉,不然小徒還做不出來這寶貝。”


    成春聞言幹笑兩聲,心中懊悔想道:“原來前些時候天工門來我門采購了這麽些神木枝葉,是為了煉製這法寶。早知道會用在論道大會上,我就開高點價錢了。”


    就在成春懊悔的時候,台上那葉知秋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指著正揮舞著狼牙棒的麻子臉對陸玄機叫道:“你莫不是要他來與我對戰?這不是叫別人來替代你嗎?這是犯規!”


    台下裁判長老亦都投來疑問的目光,一位長老對陸玄機說道:“論道大會對戰不可借他人之手,速速讓他離去。”


    陸玄機笑嗬嗬地對幾位長老說道:“小生怎會做那違規之事。這乃我派獨門秘製傀儡,‘再世人偶’。乃是小生煉製的法寶。”


    說完陸玄機拉開麻子臉胸前的衣襟,露出了裏麵肋骨凸顯的胸膛。陸玄機在上麵按了兩下,隻聽“啪”地一聲,麻子臉的胸膛竟然打了開來,露出裏麵層層機關齒輪。


    一眾人等看的是目瞪口呆。隻是厲宇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活靈活現的人竟然是個傀儡?當年在琳琅閣我也見過那傀儡琳琅衛,行動生硬,還不會說話。根本沒有這麻子臉如此逼真像人。若真是這陸玄機煉製的,那他還真是真人不露相。”


    待得裁判長老示意比試繼續,陸玄機便合上了麻子臉的胸膛,對他說道:“好好幹,贏了迴頭給你改個帥氣點的樣子。”


    那麻子臉竟露出一臉的諂媚,迴道:“得咧,您就在邊上瞧好了吧。”


    陸玄機插著兩手坐在了那箱笈上麵,似乎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旁觀者。


    麻子臉掄圓了狼牙棒,對葉知秋叫道:“小子!吃你家麻子爺爺一棒槌!”叫罷便一棒砸向了葉知秋。


    葉知秋心中惱怒自己小看了這陸玄機,未對其做詳細調查,反叫他輕視起了自己。眼下唯有堂堂正正擊敗他,才不能辱沒小夜樓的名聲。


    當下見那狼牙棒砸來,葉知秋冷冷念道:“遁跡無蹤術!”隻見葉知秋身影頓時變淡,隱於空氣之中。


    那麻子臉一棒子砸在了葉知秋所站的位置,土崩石碎,直接砸出了個大坑,卻是沒有砸中葉知秋。


    麻子臉“咦”了一聲,背後衣服卻“刺啦”一聲突然出現了三條破痕。三道劃傷頓時出現在了麻子臉瘦骨嶙峋的後背上,上麵表皮破損,露出了裏麵一些關節齒輪。原來是葉知秋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麻子臉的身後,給了他一爪。


    麻子臉不知痛覺,立馬迴身橫掃狼牙棒,卻又掄到了空氣當中。一擊又不中,麻子臉索性胡亂掄著狼牙棒,意圖碰運氣砸中葉知秋。


    隻是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那隱藏在空氣中的葉知秋,正悄悄地靠近坐在那裏四處張望著的陸玄機。


    葉知秋心中冷笑道:“就算你陸玄機法寶奇特,可你實戰經驗卻少的可憐。所謂擒賊先擒王,我雖然難以傷到這傀儡,但隻要抓住正主,便怎麽都是贏定了。”


    就在葉知秋以為即將偷襲成功的時候,卻瞧見那陸玄機突然露出了一抹奸笑。


    葉知秋頓時心中警覺,急忙後退。卻發現自己腳下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幾根絲線。


    那絲線幾乎透明,又極為纖細。葉知秋一心注意著陸玄機,卻沒發現這些絲線就在腳下,不知不覺竟被其纏在了兩腿上。


    葉知秋順著絲線看去,隻見這些絲線都是從陸玄機插著手的袖口裏露出來的。


    頓時葉知秋心中明了,自己是中了陸玄機的陷阱。當機立斷,葉知秋揮動手臂鉤爪,砍在了那些絲線上麵,意圖斬斷絲線,脫離陷阱。


    可哪知這絲線雖然纖細,但卻堅韌得超乎尋常,一爪砍在上麵,竟然隻迸出了幾點火星。


    “糟了!”葉知秋見狀心中大驚。


    那陸玄機露出兩隻手,手上正戴著一副奇怪手套,那根根絲線便是從那手套指尖順著出來的。


    陸玄機十指一勾,葉知秋便感覺一股大力從絲線上傳來。頓時被那絲線絆倒,摔倒在地,法術失效顯露出了身形。


    台下觀眾隻見到葉知秋突然失蹤,那麻子臉便莫明後背受傷。本以為葉知秋功法奇特,似乎穩操勝券。但讓人跌落下巴的是,不知為何葉知秋又突然摔倒在地,現出了身影。一眾人等看得是莫名其妙。


    待陸玄機亮出手上手套,眾人這才明白是這葉知秋偷襲失敗,反倒是中了陷阱。


    陸玄機扯著手上絲線,對正在意圖掙紮擺脫絲線的葉知秋說道:“你可別亂動,我這可是噬鐵金蠶吐的絲,不光堅韌還十分鋒利,你若亂動腿被切了可別怪我。”


    葉知秋聞言停下動作,冷冷看著陸玄機說道:“想我堂堂小夜樓少東家,精通暗殺之術,今日竟會栽在了你的陷阱裏。也罷,我已無顏迴小夜樓,不如就此自行了斷。”


    說完葉知秋一抬手,那三根鉤爪便抹向自己脖子。


    陸玄機見狀不由大驚,急忙嚷道:“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正要抹脖子的葉知秋卻突然目露寒光,原本抹向脖子的手上猛然甩出一道寒光,激射向了毫無防備的陸玄機。


    厲宇在台下看得真切,忽見葉知秋出手偷襲,不由驚叫提醒道:“小心!”


    但似乎為時已晚,厲宇隻見陸玄機身形一顫,好似已經中招。隻是後麵一句話傳來,卻叫厲宇低頭唿出一口濁氣來。


    “這就是小夜樓暗器之一的‘離合鏢’嗎?”


    剛放下心的厲宇隻聽周圍人群發出一陣驚訝聲,便朝台上陸玄機看去。


    隻見那陸玄機胸前衣襟,居然從中伸出了一隻機關木手,而那木手上正緊緊攥著一隻正對陸玄機眉心的飛鏢。


    那木手將飛鏢扔到了地上,便縮迴了衣襟裏。陸玄機輕抖雙手,那纏著葉知秋雙腿的絲線便“嗖嗖”地縮迴了兩隻手套之中。


    陸玄機看著地上呆滯著的葉知秋笑著說道:“身為做暗地勾當生意的門派弟子,能用出如此手段,我毫不意外。這場你是碰到了我,若是別的門派弟子,怕是要遭你毒手。為了讓你今後人生不要這麽不擇手段,我覺得有必要給你點教訓。你看你後麵是什麽!”


    葉知秋聞言迴神,下意識地便迴頭向後看去,卻猛然見到一道粗\黑陰影直直掄來,重重地砸在了自己臉上


    “啊!”葉知秋一聲長長慘叫,被那黑影砸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軟軟趴在了那裏。


    “呸!當你麻子爺爺是透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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