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丹青聽聞,卻不由眉頭微皺,對成春說道:“師兄可是以仙人神識窺探厲兄弟的修為了?如此作為以一派掌門身份,可是有些無理啊。”


    成春一聽這話,便知他師弟那耿直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知其性格為何如此極端,眼裏竟容不下半點沙子,連自己這個掌門師兄都不給麵子。


    成春無奈迴道:“老夫怎會不知那禮數。隻是近年來老夫似乎有那隱隱突破的跡象,對天道體悟越發深刻。這才模模糊糊地對那厲小友修為有所感覺,並非如你所說那般。”


    盧丹青這才明了,對成春施了一禮,說道:“是師弟誤會師兄了。隻是,這次恐怕師兄是感覺錯了。三年前我與師侄前往摘星派拜訪。師侄那時便察覺到厲兄弟資質奇差,如今又怎會修為不簡單呢。倒是他有個師弟,資質能與我比一比。”


    成春聽聞盧丹青這麽說,不由疑惑了起來。似乎剛才的確是看到這厲宇靈台昏暗,照理不該會有太高深的修為。難道真是自己感覺錯了?


    話說那厲宇,自大殿出來,便憋了一肚子氣。好好的最後還被成春擺了一道,隻怪自己太單純,沒想到。


    沿著道路走下巨樹,還沒出那山門,厲宇便遠遠聽到了一首詩歌傳來。


    “煉道補天任重遠,修得仙來度劫難。不如花間一壺酒,哪管明日何春秋。”


    隻見一老頭一步三晃地慢慢走來,手中提了個酒壺,邊走邊喝。誰知腳下一趔趄,快到嘴的酒都撒得到處都是。


    厲宇連忙上前,攙扶住老頭,口中直說道:“哎哎,胡前輩,您悠著點。”


    那老頭好不容易站穩了,瞅了厲宇一眼,打著酒嗝說道:“嗯?怎...怎麽是...你...小子?”


    厲宇迴道:“那補天派來了夥人,將我師兄打傷了。我這是來找你求丹藥的。”


    老頭一聽“補天派”三個字,立馬清醒了不少,對厲宇問道:“結果怎樣?揍迴去了沒有?”


    厲宇心道這老頭倒是直接。於是將事情結果大致說了一遍。


    老頭一拍大腿,叫道:“痛快!你小子沒看出來倒有些本事,竟叫那補天派吃了憋。”


    老頭又抿了口酒,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剛才說找我求丹藥,可是那‘迴春丹’?”


    厲宇奇道:“咦?前輩怎麽知道?”


    老頭迴道:“這補天派功法說是天威惶惶,實則萬分歹毒。既然你師父都說要求丹才可醫治,想必是那傷者中了電毒,麻痹了全身。那自然是要用到‘迴春丹’的。隻是這丹除了師祖便隻有我師父能煉,定是他為難你了吧?”


    厲宇將大殿之事說了一遍。


    老頭嘿嘿一樂,言道:“想不到你這小子到挺有意思,竟讓我那雁過拔毛的師父沒沾著便宜。好,老頭我再助你一臂之力。走!我和你一同去尋那烈火蜈蚣!”


    厲宇一聽頓時高興,正愁不知怎麽找呢。連忙謝過,便隨著胡中仙一同出了山門。


    二人到了山穀幽深處,隻見這穀中,鬱鬱蔥蔥。又有繁花綻放,美不勝收。


    胡中仙對厲宇說道:“這烈火蜈蚣,最好待在乙木氣盛的地方。你多留心些大樹底下,說不定就有。這山穀太大,我倆分開尋找,如此快些。”


    厲宇點頭答應。於是便各自分頭尋找開來。


    一晃數日,厲宇在穀內尋尋覓覓,就是不見那蜈蚣身影。隻有這穀內到處都是的花花草草。


    厲宇這幾日雖然珍奇藥材沒見到,但人參靈芝之類卻見了不少。小狐狸更是每晚乘厲宇打坐,像啃蘿卜一般,偷吃了不少。


    這一日,厲宇正看著一棵臉盆大的靈芝,不由咽了口唾沫。


    厲宇心想:“這神丹門也太不拿這些藥材當迴事了吧。想當年,村中王大爺,上山打獵時采迴了棵手掌般大的靈芝,可是在鎮上賣了不少錢呢。為此還請了全村人吃了飯,更是多蓋了兩間瓦房。可見這些藥材多麽貴重。這神丹門難道就不怕有人來偷藥材嗎?”


    其實這是厲宇想多了。神丹門在此處如此多年,早就將穀內珍稀藥材盡數移植到了別處。山穀內還有弟子日夜巡視,若不是胡中仙打過招唿,早就有弟子上來盤查了。


    厲宇正對這靈芝嘖嘖讚歎,忽聽到一陣悉索聲響。厲宇循著聲音找去,撥開樹叢,隻見一青一紅兩物正在那草叢之中。


    厲宇仔細看去,頓時眼前一亮。隻見那紅物正是一條大蜈蚣,筷子般長。腿腳眾多,猶如兩排鋼針。一顆鮮紅大頭上觸須掃動,毒鉤揮舞。周身紅光流動,猶如著了火一般。正是那烈火蜈蚣。


    再看那與之相鬥的青物。胖頭胖腦,沒手沒腳。一身青綠,卻長了對角。竟是隻大青蟲。


    那蜈蚣似乎正想吃青蟲,圍著青蟲來迴遊走試探。那青蟲卻呆呆傻傻,愣在那裏渾然不覺。


    蜈蚣試探了幾下,猛然直起身子,一對碩大毒鉤紅的發黑,揮舞了幾下,便一口咬向青蟲。


    青蟲躲閃不及,被咬了個正著。疼得張嘴直叫,竟發出了陣陣龍吟。


    青蟲來迴扭動,蜈蚣咬持不住,便鬆了開來。隻見這青蟲傷口留出赤色汁水,滋滋作響,竟冒起了絲絲青煙。


    青蟲扭動身體,似乎才發現蜈蚣。口器一張,噴出了一張絲網。那絲網淩空罩下,一下便網住了蜈蚣。


    蜈蚣來迴翻騰,那絲網竟出奇地結實。幾番折騰之下竟然不破,依舊牢牢困住了蜈蚣。


    再看那青蟲,借著機會努力扭動身子,正想逃跑。蜈蚣似乎也發現了青蟲的目的,當下發出嘶嘶聲響,身上紅光竟真的變成了火焰,一下便燒破了絲網。


    蜈蚣剛一脫困,便急追向青蟲。張著毒鉤,又欲咬去。


    厲宇看得真切,心道這兩蟲相鬥,正是好機會。遂掏出了那水晶瓶,拿在手上。又一手一掐法訣,一道水箭便飛向了蜈蚣。


    蜈蚣正要咬那青蟲,不知身後射來的水箭。當即被一箭打了個正著,翻飛了出去。那蜈蚣在地上翻了個身,身上紅光黯淡,蒸騰起縷縷霧氣。


    厲宇偷襲得手,當即一抬水晶瓶,口念法訣,一聲:“收!”就見那瓶中倒卷出一股清流,將那蜈蚣團團圍住,卷迴了瓶中。


    厲宇晃了兩下瓶子,隻見原本透明的瓶子內,有一絲紅光,正在瓶中上下遊走。


    厲宇心中讚歎,這真是件寶貝。正要迴去,便一眼撇見那地上青蟲。


    青蟲似乎中了那蜈蚣火毒,原本青綠色的身體,竟隱隱透出了紅光。正吃力地扭動身體,口器之中發出了聲聲悲鳴。


    厲宇見這青蟲如此痛苦,心有不忍,卻又不知如何救它。抬手一撓腦袋,便看見了手中瓶子。


    “對啊,那成春掌門說這裏麵裝的是無根水,可解火毒。”厲宇一拍大腿,當即又念口訣,那瓶口便飛出一滴清水。厲宇禦使著清水,輕輕滴在了青蟲頭上。


    青蟲仰頭將清水吸入口中,隨即便吐出了一口霧氣。隻見那泛著紅色的身體,慢慢恢複了原樣。


    厲宇見這無根水有效,當下心中高興。伸手點點青蟲的腦袋,說道:“你這怪模樣,可要自己當心啊。莫要再被蜈蚣抓到,那可就沒這無根水救命了。”


    哪知這青蟲晃了晃腦袋,竟然猛地一跳,爬上了厲宇手指。


    厲宇嚇了一跳,隻見這青蟲在手上來迴扭動,卻是朝著手中那水晶瓶而去的。


    厲宇心中直道這蟲子通靈,竟知道這瓶子是個好東西。正在厲宇打量青蟲的時候,樹叢中探出了張老臉,一顆酒糟鼻,滿嘴的酒氣,卻是那胡中仙。


    “厲小子,找到了沒有?”胡中仙問道。


    厲宇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說道:“運氣不錯。”


    胡中仙鑽出樹叢,剛要說話,便看見了厲宇手上的青蟲。


    “咦?這是什麽靈蟲?”胡中仙奇道。


    “什麽是靈蟲?”厲宇反問道。


    胡中仙抓了抓頭,說道:“我之前好像在小師父的古籍中見過這東西,但想不起來了。隻知道這是隻靈蟲。萬物生靈都可修道,獸禽魚蟲木,隻要開啟了靈智便是靈物。靈物修煉出了妖丹就是成精,精屬妖族,這也是妖族的來曆。遇到一隻還未成精的靈物,可是我等福氣。拿來煉藥,功效非凡,就像那烈火蜈蚣。或者以手段飼養催長,就可成一大助力,那神箭莊便是精通此道。”


    厲宇這才明白,又問道:“那烈火蜈蚣也是靈蟲咯?”


    胡中仙一邊仔細打量著那青蟲,一邊迴答道:“那是自然,若是凡物又怎可煉出奇藥。這蜈蚣有了靈智,吐納精華,走上火道,便成了烈火蜈蚣。隻是獸禽魚蟲木,蟲與木是最難開啟靈智的,自然靈蟲難得。你小子運氣驚人,不光這麽快就找到了烈火蜈蚣,還又得一隻。而且這隻青蟲還是異種,更是難得。隻是到底是什麽,老頭我給忘了。”


    厲宇聽聞不由想道:“這麽說來,我那小紅那麽機靈古怪,也是隻靈獸咯。難怪那天說書老爺爺叫我看住了,還真是個寶貝啊。”


    厲宇看著手中還在努力蠕動的青蟲,對胡中仙說道:“那我們迴去吧,正好可以問問盧兄弟這青蟲的來曆。”


    隨即二人便返迴了神丹門。


    神丹門大殿。


    成春正與盧丹青圍著張桌子,仔細研究著那“定顏丹”。


    盧丹青時不時拿起神丹嗅著味道,又不時拿筆在紙上寫著什麽。成春則在旁擺弄著藥罐,一會看看盧丹青寫的東西,一會又打開藥罐看看。


    成春放下藥罐,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不行,還是從丹上刮下點粉末,再來研究吧。”


    盧丹青放下紙筆,對成春說道:“我等既然與厲兄約定不損壞神丹,又怎能違約。”


    成春歎息道:“可是如此推敲嚐試,隻怕需要大量時間。然而時間正是你我所缺。師父老人家又正巧在閉關,難得你我有機會可以研究神丹,難道白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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