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華光自天外飛來,帶著陣陣玄奧道音。宸遊沐浴在華光之中,身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玄奧道音化作一個個奇妙字符盤旋著沒入宸遊頭頂。華光附體,宸遊渾身肌膚變得晶瑩剔透,條條筋脈清晰可見。土黃色的真元在筋脈之內運行,融合著那奇妙字符,顏色變得越發明亮。


    此乃便是天道對經過考驗修士的賞賜,也就是世間所說的醍醐灌頂。


    從此宸遊將告別肉體凡胎,壽增一百二十年數。超脫凡俗,羽化成仙。


    久久,華光消散。宸遊周身異象消失,恢複從前。隻是肌膚之上似有瑩光流轉。宸遊睜開眼睛,眼中神光深邃,如攝心魄。


    宸玉上前,率眾弟子躬身行禮,高聲言道:“恭賀掌門宸遊上仙,證得摘星道法!暫脫輪迴,位列仙班!”眾弟子齊賀。


    宸遊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抬頭看了看四圍,輕輕一揮手。隻見那原本因天罰而淩亂不堪的周圍,瞬間泥土翻動,填坑平坡,將那碎石斷木盡數掩埋到了地下。


    宸遊見此緩緩言道:“這,便是仙人手段嗎?”


    眾人皆都被宸遊的手段震驚。仙人施法,竟不需道訣口諭,揮手即來,覆手則去,甚是神奇。


    宸玉上前,眼中噙淚,言道:“夫君你受苦了。這仙路坎坷,妾身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一直提心吊膽。現在好了,你證得仙道,我摘星派光複有望了。”


    宸遊出言安慰道:“夫人莫哭,是我讓你擔憂了。這天罰真乃兇險萬分,差點我就身死道隕了。最終能夠成功,還得多虧一人。”


    宸玉聽聞奇道:“是何高人?”


    宸遊伸手一指厲宇道:“多虧了他。”


    “啊?”眾人大惑不解。


    厲宇手指自己,一臉不敢置信:“我?”


    宸遊麵帶微笑點頭言道:“不錯,就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好奇冒險靠近,我也不會因你手裏的火把而茅塞頓開。當時萬分危急,卻因你而逢兇化吉,更不用說之後,因此削弱了這天罰威力,我才得以受過天罰,證得仙道。這一切,都是因你所至。”


    “什麽!?”宸玉不敢置信,在宸遊和厲宇之間來迴打量。


    眾弟子皆都驚訝。雲霄更是對厲宇連連側目。


    宸遊抬手一招,地上那窄劍便緩緩浮起,落到宸遊手中。


    輕撫劍身,宸遊幽幽言道:“此劍名為‘清風’。劍長三尺正好,劍寬二指有餘。劍重一斤二兩三錢,乃由玄重山上一塊巽辛鐵所鑄。劍為天品,是我年少入門至今所用。我摘星派一向清苦,沒什麽東西。這劍,今日便贈予你了。”言罷,便將這清風劍遞到了厲宇麵前。


    “夫君!”宸玉聞言連忙阻攔,“這劍乃你心愛之物,怎可送出!?”


    宸遊笑道:“當年厲宇纏著我,要拜我為師。我卻不願收徒。哪知天命如斯,最終還是拜入了我門中。那時,我便覺我倆有緣,如今看來果然如此。這一飲一啄,皆有因果。收他為徒,便有我如今的善報,此乃天道因果之律。今日我贈劍於他,他日必定會迴報於我。如此,又有何不可?”


    宸玉聽聞沉默良久,便不再做聲,退到了一旁。


    厲宇雖聽不懂宸遊說什麽,但覺得自己也沒給宸遊幫上什麽忙,便不敢去接那寶劍。小聲說道:“弟子無功無勞,不敢拿師父寶物。”


    宸遊微微一笑,突然喝道:“寰宇聽令!接劍!”


    厲宇被宸遊一喝,下意識地接過了寶劍。入手才發現,這寶劍竟然如此輕盈。劍身光潔,毫無裝飾,十分樸素。


    立劍一看,劍身薄如蟬翼,卻又挺直。無意間手指碰觸到劍鋒,當即就被劃出了個口子。


    厲宇眼看絲絲鮮血隱入劍鋒,忽然心中多了點東西。似乎與這寶劍早已相識,猶如血脈相連。


    宸遊見此,便對厲宇說道:“這天地寶物多分品階。自凡品至神品共有六品。天品之下隻需滴血便可認主,仙品之上還需祭煉法訣。這寶劍剛才我便已抹去印記,如今受你鮮血,便是你物了。”


    厲宇聽聞,又來迴翻看寶劍,愛不釋手。眾師兄弟都來祝賀,一行人嘰嘰喳喳說了半天,這才迴了門派。


    翌日,眾人吃罷早飯。一如既往地上完早課,厲宇剛要迴屋,便聽外麵有人叩門。


    厲宇連忙跑去開門,隻見門外站著一老頭一少年。


    剛一開門,厲宇便覺眼前一花,這老頭不知怎地就進了院來,隻留那少年在門外。那老頭一進院子,便叫喊道:“宸遊老弟,老頭子來看你了!”


    厲宇一看,便知這定是師門好友。當即將那少年請進門來。少年一進門,便對厲宇微微行了一禮,言道:“失禮了。”


    隻見這少年,與厲宇年紀相仿。生得是唇紅齒白,煞是清秀。穿一身青色布衣,身後背著一個黃皮葫蘆。


    正在打量之時,宸遊出得屋來。一看院中老頭,便笑著迎道:“胡老哥,快快裏麵請!”又見厲宇與那少年站在門口,便一同招唿進了廳堂。待得進屋,宸遊又讓厲宇去將派內眾人喚來。


    待眾人分賓主落座,那老頭便迫不及待地對宸遊問道:“老弟,看你舉手投足之間飄逸非凡,難道是已列入仙班?”


    宸遊拱手言道:“小弟正要多謝大哥。多虧那日大哥所給的護身金丹,昨日小弟才能順利受過天罰,證得仙道。”


    老頭聽聞眉開眼笑,說道:“那是,我這護身金丹乃是偷學...不,參考梵門那幫禿子的本事研製而成的。雖然才剛煉成,不過看你這樣,效果定是不錯。”


    宸遊聽得嘴角直抽,心想這老酒鬼真不靠譜,竟給自己剛研製出來的丹藥。幸虧沒事。


    又見老頭身後站著的少年,便問道:“這位是?”


    老頭看了一眼,突然一臉鬱悶說道:“本來是我徒弟,後來是我師弟,現在是我師叔。”


    “啥?”眾人聽聞皆是一愣。


    老頭揉了揉酒糟鼻頭,言道:“本來是老頭收的弟子。教得好好的,竟被師父搶去了,說是不可明珠暗投,給老頭氣得三天沒喝酒。嘿嘿,這不報應來了。沒幾天便被我師祖收去當了關門弟子,氣得師父摔了藥罐翻了丹爐。哈哈。”老頭竟然越說越高興,聽得宸遊直搖頭。


    眾人聽得離奇,不由紛紛打量起了那少年。


    少年對眾人施了一禮,言道:“小子名叫盧丹青,現師從神丹門師祖玉鼎上神。”


    等盧丹青說完,老頭又搶著道:“他在門裏輩分高,我叫他師叔。在外麵,我們各叫各的,他管我叫小師父,我叫他老徒弟。誰也不吃虧。”


    厲宇聽聞“噗嗤”一樂,笑出聲來。又挨了座下宸玉一個瞪眼。


    老頭瞅了厲宇一眼,又對宸遊問道:“這娃娃麵生,新收的徒弟?”


    宸遊迴道:“前些年收的弟子。名叫厲寰宇。那個叫秦洪荒。”言罷,便讓厲宇和秦荒出來見過老頭。


    老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厲宇和秦荒幾眼。除了對秦荒多看了幾眼外,似乎對厲宇更感興趣。老頭甚至起身,圍著厲宇轉了兩圈,又靠近厲宇抽抽鼻子嗅了嗅。弄得厲宇渾身不自在。


    “咦?這娃娃資質差得一塌糊塗不說,怎麽身上還有我神丹門丹藥的味道?”老頭疑惑地問道。


    宸遊當下心中明白,直言道:“胡老哥鼻子倒挺好使。我這徒弟,前些日子得到了一顆你們神丹門的丹藥。好像是叫什麽‘定顏丹’。”


    “什麽!?”老頭和那盧丹青具是吃驚叫道。


    宸遊不解,看著老頭。


    那老頭卻是直接動起手來,在厲宇身上到處翻找,搞得厲宇不知所措,口中還直唿:“在哪裏?在哪裏?拿出來我看看。”


    那盧丹青倒是鎮定,重重咳了一聲。這才讓老頭醒覺,訕訕地幫厲宇整理了下衣服,迴到座位對宸遊問道:“這‘定顏丹’哪來的?”


    宸遊便將來曆與老頭簡要說了一遍。哪知老頭聽完麵色凝重,自言自語道:“怎麽會在琳琅閣?”


    宸遊聞言問道:“有何不妥?”


    老頭正色迴答道:“這‘定顏丹’乃是我神丹門絕世神丹。是我門煉丹寶典《妙藥丹經》上記載的最難煉製的幾種丹藥之一,乃是無價之寶。隻是這神丹,我門從未煉製成過,又怎會出現在琳琅閣?”


    宸遊說道:“許是門內誰煉製出了,你不知道。賣給了琳琅閣也說不定。”


    老頭搖頭說道:“不可能。不瞞老弟,多年以前,那《妙藥丹經》上記載著十三神丹煉製之法的那幾頁,便被人偷了。”


    “啊?”宸遊大驚,“如此說來,小徒那顆神丹便是偷經之人煉的?”


    老頭點頭,言道:“看來這小偷已將煉製之法參悟,就是不知他能煉出幾顆來。許是不少,隨便賣給琳琅閣一顆換些靈石也說不定。算了,此事待我迴去稟明師門,讓他們去頭疼吧。”


    宸遊點頭言道:“隻能如此。”又想起一事,言道:“那小徒這顆神丹......”


    老頭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光明正大得來,有憑有據。又不是照那丹經煉的,我們怎會為難你們。隻是有機會借神丹給老頭研究研究,興許能反推出那煉製之法。”


    厲宇在堂下聽聞,這才心中踏實。這神丹自琳琅閣迴來,便被小狐狸日夜把持,連睡覺都抱著。若是要拿走,怕是都得拚命。


    宸遊聽聞了,心裏也是一鬆。就怕被誤會是自己門派偷的煉製之法,還好對方也是明事理之人,倒不會胡攪蠻纏。


    宸遊心裏輕鬆,便隨口問道:“這神丹價值幾何?”


    老頭兩眼一翻,沒好氣地迴道:“這十三神丹一爐同出,一損俱毀。是以價值不可單一而論。若硬要單算,就算一次成功,耗費寶藥原料,折算下來,一顆怎麽也得值個十塊仙品靈石吧。”


    “什麽!這麽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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