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宇正蹲在一旁,小心打量著筐中狐狸。隻見那狐狸正一瘸一拐,在筐內打轉,聽聞大漢所語,竟蜷縮一團,瑟瑟發抖。


    厲宇當下驚奇,心中直道這小獸通靈。又見那狐狸,耷拉兩耳,眼中噙淚,鼻頭抽動,竟似哭了。


    厲宇見狀頓覺不忍,尋思一番便站起說道:“王大爺,不如將這狐狸送我可好?”


    “哦?小宇想要這狐狸?”大漢奇道。


    “嗯,我看它可憐,想留它。”厲宇言道。


    “這......”大漢猶豫道。


    “不嘛宇哥,拿它換雞,小草想吃肉嘛。”小不點聞言又要哭了。


    “是啊,宇兒,咱家生活不易,哪有那多餘的喂這狐狸?”秦母亦不讚成。


    哪知厲宇卻說道:“你們看這狐狸,才這麽點大,哪有幼獸出來尋食的,定是和家人走散了。我看它身事就如同我一般,我想留它。”


    秦母聽聞厲宇這麽一說,頓時亦心有不忍,默然不作聲了。


    “可是宇哥,小草想吃肉。”小不點邊哭邊道。


    厲宇心知秦荒年幼不通道理,便嚇唬道:“小草,你可記得,那村頭說書爺爺說過,狐狸多是半仙。可碰不得,你若吃它,當心大狐狸來找你。”


    秦荒聽完,頓時不哭,雙眼睜大,卻是呆了。


    厲宇哈哈一樂:“傻瓜,騙你的。你別吃它,打明天起,我給你上山抓魚去。這總可以了吧?”


    秦荒聽聞,這才心安。又噘嘴想了半天,忽道:“那你豈不得起的更早?平日你早起上山撿柴,下山又得幫娘下地幹活,已經夠累。不如從明日起,我和你一同上山!”


    厲宇聽聞一愣,隨即點頭:“也好。”


    一旁秦母看罷,心中甚慰,言道:“荒兒長大了。”


    “哈哈,好好。小宇心地善良,小荒機靈懂事,秦家妹子有福啊。這狐狸就給小宇了,咱們也別在這院裏站著了,進屋燉這兔子去吧。”旁邊大漢哈哈樂道。


    眾人隨即進屋收拾吃飯。


    夜晚,厲宇拿著一小碟兔肉米飯,來到院內筐邊。


    小狐狸抬頭看了厲宇一眼,便又蜷縮起來。


    厲宇費力將筐上石頭搬走,抬起籮筐一角,迅速將那一碟吃食推到了裏麵,又趕忙把筐扣住。


    小狐狸聞聲抬頭輕嗅片刻,隨即大口吃了起來,顯是餓壞了。


    厲宇見狀心道這狐狸倒是不怕生。隨即從懷裏拿出個瓷瓶,又掏出卷白布。


    等那狐狸吃完,厲宇又掀開籮筐一角,小心伸手進去,輕輕摸了摸那火紅的皮毛。小狐狸也不躲閃,隻是微微顫抖,似是害怕。


    厲宇見狀,心中一鬆。便將兩手伸入筐內,一手抓住關節,一手輕輕撐直狐狸後腿,查看起了傷勢,嘴裏言道:“沒事沒事,骨頭沒斷,就是傷了點皮。你別動,我給你上點藥。”


    厲宇隨即抽出一手就要拿那瓷瓶。陡然間,原本乖巧的狐狸,迴頭就在厲宇另一隻手背上咬了一口。


    厲宇當即慘叫一聲,卻未曾放手。那狐狸在框裏被拽住一條腿,便上下撲騰,將那籮筐頂翻。


    狐狸見厲宇還是未鬆手,心中大怒,於是迴頭又狠狠地一口咬住了厲宇的手指,頓時血流如注。


    厲宇疼的兩眼流淚,卻死活都不願鬆手,嘴裏嚷道:“鬆口,鬆口,你不能走,你還有傷,走了就活不了了!”


    本還在發狠的狐狸聽聞一怔,隨即鬆開了嘴,兩眼直直地看著厲宇,安靜不動了。


    厲宇強忍疼痛,將那瓷瓶裏的傷藥,灑在了狐狸的傷口上,又拿起那白布層層包裹。隻是自己手上的鮮血,卻在那白布之上染出了朵朵紅花。


    等包紮完了,厲宇又拿過籮筐,將其扣住。這才處理起了自己的傷口。邊弄邊對小狐狸說道:“我知道你定是想念父母,隻是你這般弱小,還有腿傷,出去危險。等你傷好了,長大些,我便放你歸山。”


    小狐狸自厲宇為其療傷,便不再聒噪,一直安靜地趴在那裏看著他,直到聽聞厲宇所說,便團起身子,將腦袋藏進了毛絨尾巴。


    厲宇見小狐狸已然睡下,便不多說,忍著痛進屋睡去了。


    翌日,清晨。山林蘇醒,雞鳴三聲。


    厲宇迷迷糊糊醒來,隻覺胸口壓抑,喘氣費勁。睜眼一看,一物正趴在胸口,一雙琥珀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媽呀!”厲宇驚嚎,飛身翻起,站到床腳。隻見那被厲宇掀翻的被褥中,慢悠悠得爬出了那隻小狐狸。


    小狐狸端坐在床上,抬頭看了厲宇一眼,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抬起後腿自顧自的撣起了耳後根。


    厲宇看著老神在在的小狐狸,幹咽了口唾沫道:“你怎麽在我床上?”隨即想起,昨晚進屋前,似乎自己忘記將那石頭壓在筐上了。


    厲宇眼看著小狐狸在自己的被褥上打了個窩,又團起身來睡下了。不由搖頭歎道:“這家夥還真自來熟。”


    隨即跳下床來,穿好衣服,又說:“你若是不走了,便在我屋裏待著吧,可別出去,嚇著了別人。”


    床上狐狸紋絲未動,似是未覺。


    厲宇出屋,忽想起昨日之事。便來到小不點那屋,側耳傾聽。屋內鼾聲不斷,不由搖頭:“真不夠義氣。”


    隨即拿上柴刀繩索,出了大門上山去了。


    清晨夜露未消,林中溪水潺流,在棵歪脖鬆樹下,一光頭和尚緩緩睜開雙眼。


    不錯正是那智通和尚。


    和尚昨夜在這簸箕山中,尋找那地寶出世跡象,卻未曾有任何發現。尋思這出發之前,師父曾說,這地寶出世,必有先兆。且先兆隱晦,或是點點幽光,或是隱隱仙音,神鬼莫測。斷斷續續必將持續幾日。若人多則將暴露,遂派自己先來查尋。待尋得先兆,再發信迴報不遲。等寺內高手盡出,那地寶自然穩得。


    想到如此和尚一歎,心道:“怕是要辜負師父重托了。我已來這山中幾日,莫說這簸箕山,就是山下村莊,我亦打探多次,卻未有所察。難道是那先兆實在隱晦,叫我錯過了?”


    想罷和尚起身,來到水邊洗漱。忽見水中倒影,華光萬丈,煞是醒目。


    和尚連忙迴頭,隻見不遠處,一道金光破碎虛空,衝向天際,飛向別處。不必多說,定是那地寶出世。


    和尚暗道糟糕,飛身越起,直追那金光而去。


    和尚年紀不大,修為卻高深。在這山林之間,飛行迅疾,與那金光相比,絲毫不慢,甚至隱隱有趕上之勢。


    就在和尚即將得手之時,驚變突生。斜斜飛來一道紫光,不偏不倚,就攔在了和尚麵前。


    和尚驚覺,立掌為刀,生生與那紫光碰了一記,隨即身形受阻,停在了半空。


    那紫光返迴,穩穩地落在了一個黑衣人手中,卻是一輪紫色金輪。


    和尚大怒,喝道:“來者何人?”卻聽聞身後動靜,迴頭一看,又一黑衣人從林中飛出,直追那金光去了。


    和尚暗道上當,正欲去追。那拿著紫輪的黑衣人,卻如跗骨之疽,甩之不掉。一道紫光,那紫輪又飛了過來。


    和尚無法,迴身迎戰。智通默念六字真言,手結梵門手印,與那紫輪拚得是乒乓作響。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和尚邊打邊退,直欲甩脫糾纏,去追那金光。


    再看那追金光的黑衣人。前麵金光在那林中迂迴穿梭,後麵黑衣人卻橫衝直撞。枝擋枝斷,樹擋樹折,好不霸氣。


    眼看即將得手,身後破空聲響,一聲大喝傳來:“滾開!”


    黑衣人當機立斷,迴身出掌。身後一人亦出一掌,兩掌相對,轟聲大響,空氣直直爆開。勁氣四射,吹得那樹倒石歪,久久不息。


    黑衣人蒙麵吹散,倒翻而去。後方之人,亦不好受,被擊落地下,堪堪穩住身形,卻是撞斷了好幾棵樹。


    “太虛補天訣!”黑衣人穩住身形驚道。


    “哼哼,好你個焚天真魔。”後方之人迴道。


    隻見那空中黑衣人,十六七歲,赤發翻飛,碧眼白睛,唇角露出兩顆尖牙,兩眉之間紋一紅色火紋,著實怪異。


    再看那地上之人,黑發高束,麵容俊秀,白衣勝雪,右手無名指戴一青玉戒指,腰間掛塊金牌,上書“補天”二字。


    就在二人對持之時,又有四道身影落下,分為三方。二道落於白衣人後,一道落於黑衣人後,還有一道,就是智通和尚。


    智通和尚落下身形,定睛一看,道:“真魔後裔?原來是焚天宮之人。”再看那白衣三人,又道:“原來是補天派步青雲,步師弟。”隨後微施一禮。


    喚作步青雲的白衣青年,麵色倨傲,竟無還禮。智通見狀心有不悅,再看其身後,驚唿:“地寶!”


    那步青雲身後站著兩中年人,一人個矮肥胖,八字眉毛,滿臉橫肉。另一人個高身瘦,三捋胡須,兩腮無肉。手中正抓著那道金光,卻是把扇子。


    “哼,正道好手段啊!漁翁得利,真是深諳其道啊。”赤發人身後黑衣人說道。隨即摘下蒙麵,露出與身前人一樣的赤發碧眼,隻是未有那露出嘴角的尖牙,二十來歲,左側臉頰還紋有一日輪文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五洲神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言若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言若瘋並收藏五洲神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