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一般的河水與昏黃晦暗的天空以及身穿葬衣的枯瘦女子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靨。阿姨到達彼岸的瞬間就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歷以及隱瞞瓦間死訊的事,悲憤之下還能好心的將自己推迴人世,絕對是親兒子才能有的待遇了。


    「死去的人肯定不會再迴來,痛苦卻還在延續。我是說,如果能夠不讓更多的人死亡或是哭泣,那麽我願意讓仇恨到此為止。拋開這些無法釋懷的東西,我必須承認宇智波也並不全都那麽討厭,他們也是人,能夠不再失去親人這種誘惑……恐怕就是宇智波也無法拒絕。」


    最重要的事,既然地獄存在,那麽雙手染血的忍者恐怕逃不過審判與刑罰。就連那個奇怪的鬼神也說過自己是需要服刑的……造了孽就要承擔責任,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如果能夠替已逝之人償還一些罪過,如果能讓活著的兄弟不要罪過太重,那樣就再好不過了。


    他伸手沖柱間招了招,對方立刻憨笑著湊上來。彌生指著那顆還剩下一半的蒲公英道:「你的木遁對自然植物有用嗎?」


    當大哥的立刻幹勁十足挽起袖子把手按在蒲公英兩側,溫潤的綠色光芒亮起,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可憐的毛球托起來,然後如同神明降下慈悲與恩澤般挽救了這顆倒黴的植物。柱間看著恢復正常的白色毛球有些手癢,剛想把它拽下來就被弟弟攔住:「扉間不喜歡這種會飛得滿天的東西,他更喜歡動物皮毛縫製的毛球,你覺得一隻貓或是一隻狗怎麽樣?要胖成球那種。」


    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的柱間驚悚不已:「啥?你要扒貓狗的皮?不用這樣哄扉間的!」


    「你是個蠢貨嗎?」彌生氣得想打他:「活的!活的!我有那麽喪心病狂嗎?小孩子不是都喜歡寵物?給扉間也弄一隻,他忙起來就不會盯著咱們了!」


    兩個人突然停頓下來,然後奸笑著看向對方:「要又漂亮又鬧騰的,他捨不得扔掉又不得不花時間操心。」


    柱間樂的一拍大腿:「這樣一來咱們就安全啦!」


    彌生大點其頭:「沒錯!」


    接下來柱間發揮出了出色的行動能力:「明天就去鎮上?」彌生想了想沒什麽重要安排便答應下來。


    打算就這麽走迴族地時柱間突然蹲下去抄起一隻苦無刷刷兩下就把剛剛救活的蒲公英挖了出來,彌生無語的看著他:「你為什麽又去挖那顆蒲公英?」


    滿心以為自己做了件好事的大哥一臉迷茫:「你不要嗎?不要幹嘛浪費我的查克拉……真不要?都挖出來了幹脆帶迴去餵羊吧。」


    「……算了。我要,就當養了個盆栽!」


    ……


    千手扉間完全不知道居心險惡的兄長們打算對自己做什麽,看到大哥抱著的貓窩和二哥抱著的貓主子時驚訝不已:「這……這是?」


    柱間把手裏的貓窩拿進扉間的屋子,轉頭笑嘻嘻:「啊哈哈哈,這不是馬上就要新年了嗎?新年以後你的生日很快就到了,如果那個時候的話族裏又要忙著春天的任務,所以趁現在有空我和彌生去鎮上買了一隻貓……不是什麽忍獸,但聽說品種珍貴,花了我們不少私房錢呢!」


    彌生趕快幫腔:「是啊,早年有給板間他們抓來的羊羔,但是一直沒給你準備什麽禮物,這次一下補齊。這隻貓的毛會長很長哦,軟軟的、暖暖的,很可愛的哦!」


    不知就裏的扉間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原來自己喜歡毛絨動物的小愛好一直被哥哥們看在眼裏,這隻貓看外表就知道價格不菲,難得大哥沒有把錢花在奇怪的地方而是惦記著給弟弟買生日禮物……專門養來做寵物的可愛貓咪睜著大眼睛沖白髮少年:「喵嗚」一聲,從未得到如此待遇的扉間覺得此時大哥就算是和宇智波成為朋友自己也能原諒他了。


    還是個軟萌少年的他開心的抱起貓咪,也顧不上維持人設板著臉說教,先是把臉整個埋進貓咪雪白豐沛的絨毛裏狠狠蹭了蹭,然後一臉夢幻腳步虛浮的帶著主子去熟悉環境。


    「真有你的!」柱間沖彌生比了個大拇指:「這下扉間除了訓練外就沒有時間四處去抓我們,任務落在板間頭上跟無人管理沒什麽差別,至少再次開戰前都不用擔心穿幫露餡了!」


    嗯,禍頭子和狗頭軍師的組合已經初現雛形,想來距離天下大亂也不遠了。


    翻過年後彌生就滿十三歲,能夠留在千手家的時間也不多了。按照族裏來信中寫的想法,長老們希望他能在十五歲的時候返迴旋渦族地逐步進行權力交接。二叔滕吉這幾年動作不小但是效果慘澹,嘴上說著要帶領大家過上好日子,真正得利的無非是同他關係親近的幾戶旁支,更多的族人生活還不如前族長在的時候。抱怨的聲音越來越多,期待少主迴歸的唿聲也越來越大,就連長老們也開始希望能夠盡快更換一個頭腦清醒的家主。


    「鼠目寸光,不知死活,說的就是這樣。」可笑的是已經站在懸崖邊上卻還在沾沾自喜於所得的蠅頭小利。彌生翻了翻長老們的信件,把夾在裏麵的水戶的來信拖出來仔細查看。


    妹妹這幾年在族地過得不錯,自家人沒誰想不開會去給她添堵,二叔為了展示自己的「大度」好東西也先緊著水戶。真田家派來了兩個婦人鞍前馬後的服侍她,一邊教導她舉止禮儀,一邊告訴她該如何當家理事,正經的姬君教育也莫過於此了。每每來信她都會用歡欣鼓舞的語氣描寫家中生活的閑適,漂亮的自製信劄背麵卻依著植物的花紋暗暗繪出了一個非常微型的封印陣,真正關鍵的信息隻會通過這裏進行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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