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過沒過期,藥品有沒有失效變質,隻要有就統統拿過來用。


    即便如此,醫院還是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現在已經無法給送過來的重傷員做手術了,重傷員送過來隻能眼睜睜等死。


    而輕傷員送到醫院最多做個清創,拿點抗生素就走。


    這幾天,連抗生素都用完了,傷員送到醫院隻能清洗一下傷口。


    除了藥品,食物同樣緊缺。


    怪物襲擊安全區的第二天,街上的飯店統統關門。


    內區的食物一部分一部分來自於外麵,另一部分則是內區自我供應。


    第一條路已經被堵死了,隻能想方設法在內區種菜養家畜。


    可食物的生長需要時間,再快也絕不可能在兩周內成熟,並端上飯桌。


    因為食物匱乏,內區的居民開始每天隻吃一頓飯,剩下的時間就躺在床上休息,盡可能減少活動,減少餓肚子的時間。


    醫院關門,官方的辦公樓倒是還正常上班,隻是去的基層工作人員寥寥無幾。


    林織也很少去後勤處了,陳夏去三次都不一定能遇到她一次。


    第八十一天,陳夏正好在辦公室遇到了林織,發現她正在收拾東西,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裝進雙肩包裏麵。


    「林姐,你這是要走嗎?」


    林織被嚇了一跳,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眼睛避開陳夏,一直往窗外看。


    「沒有,我是想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了正常工作,怕東西放在這吃灰,就打算先拿迴去放家裏。」


    林織的話一點都不可信,陳夏假裝相信了她,轉而關切道:「林姐,你家裏最近怎麽樣?食物還夠不夠?我這裏還有半袋米,我一個人吃不完,分你一半。」


    林織被陳夏真誠的話燙了一下,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猶豫了片刻,說:「不用不用,我家裏食物還夠吃。畫畫,你最近少出門,外麵不怎麽安全。」


    「嗯嗯!我聽林姐的。」


    林織眼神閃爍,「還有,你知道內區往北走有一條通往外麵的小路嗎?你要是覺得內區不安全,就從那條小路走,離開安全區,那條路的入口在最北邊的井蓋下麵。」


    「林姐……」


    林織一股腦把東西掃進背包,扭頭就走,在門口時又停下腳步。


    「周畫,我知道你很聰明,也很有本事,我知道你是來套我話的,我不是個好人,更珍惜自己和家裏人的命。今天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至少,至少等我離開後……」


    辦公室一時安靜下來,兩人的唿吸聲此起彼伏。


    「林姐,你放心吧,我也隻珍惜自己的命。」


    這句話仿佛解開了林織的封印,她踩著皮鞋,「噔噔噔」地走了。


    陳夏在辦公室門口望著她離開時風風火火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看來,今天又是一場離別。


    她轉身迴到辦公室,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收進空間,既然林織今晚要走,她也到離開的時候了。


    裝好東西離開辦公時,陳夏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待了兩個月的地方。


    林姐一直說她不是個好人,可在清楚知道自己套近乎的目的後,她依舊說了密道的位置,這都不算好人那世界上就沒有好人了。


    也幸虧林姐是個好人,如果她不願意說,為了活下去,說不定自己就會採取一些極端的手段。


    「砰!」


    陳夏用力關上後勤處辦公室的門,離開了辦公樓。


    為了養精蓄銳,她在房間內睡了一下午。


    傍晚醒來,陳夏刷了牙,洗了個澡,吃了兩個放在空間裏的大肉包。


    然後換上皮靴,長褲和衝鋒衣,對著鏡子,把這段時間張長的頭髮再次剪短到貼頭皮。


    七點的鍾聲響,本就空曠的街道上更顯荒涼。


    陳夏離開了宿舍。


    她悄悄來到了內區最北的一個井蓋,躲在了旁邊的一個垃圾桶後麵。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漆黑的街道上出現了人影。


    人不少,加上護衛的士兵足有七八十人。大概所有官方的高層都在這裏了。


    陳夏憑藉印象認出了那個沉默不語的高挑身影是林織。


    井蓋被打開了,夜色下逃亡的人陸續跳下去,然後井蓋被重新合好。


    又過了一個小時,陳夏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走到了井蓋旁。


    她往後看了看,漆黑一片,餓肚子的人已經進入了夢想,不知道夢中能不能吃飽?


    就這樣離開嗎?陳夏僅剩的一點良心撕扯著她。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大偉抱著女兒的畫麵。


    真煩人,人要是沒情緒就好了。


    陳夏起身往胡姐的裁縫鋪跑,敲敲門,在門縫留下了一張紙條。


    二樓的燈亮了,陳夏轉身就走,李建石是個負責的隊長,她相信他。


    進入下水道後,淅淅瀝瀝的水在腳下流淌,觸手可及皆是潮濕黏膩的青苔。


    陳夏打開了頭頂的手電筒,在下水道裏涉水而行。


    前麵那些人離開時留下的痕跡還在,牆壁上的手印清晰可見。


    陳夏追尋著這些蹤跡,一路七拐八繞。


    陰暗的下水道中,氣味絕對不好聞,可是再不好穩也絕對比怪物身上的味道好。


    下水道的水位有高有低,汙水覆蓋了腳踝以上,灌進了靴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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