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看看楊婧起皮的嘴唇,知道她是口是心非。


    「拿著吧,正好給我的背包減重,快的話今晚就能到蔣悅的家了,到時候還怕沒水喝。」


    「是啊,楊婧你就拿著吧,我們三個可是過命的交情,你要是不喝水就是把我們倆當外人。」


    陳夏和蔣悅輪番上陣,楊婧這才不好意思接過水,「謝謝你們。」


    蔣悅說:「有什麽可謝的,你不也把自己的牛奶和巧克力都分給我們了嗎?」


    楊婧解釋道:「我的巧克力都化了,沒有你們的水和餅幹有價值。」


    「楊婧,不是這樣算的。最重要的是我們三個齊心協力,共同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誰多誰少,誰貴誰重,這些都是次要的,你能把食物毫無保留地分享出來,這就足夠了。」


    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蔣悅大大咧咧,楊婧羞澀拘謹,她們都不完美,但是都有一顆真誠待人的心,對於陳夏來說,這樣就足夠了,足夠她和她們成為生死之交了。


    第67章 喪屍


    簡單休息一個小時後,三人繼續出發,朝蔣悅的家前進。


    貨車在鄉村公路上飛奔,顛簸著途徑一個又一個鄉村,藍天綠水,白牆黑瓦,如果沒有喪屍,一切該是多麽地和諧。


    避開高速和人多的集市,路上沒有再遇到大規模的喪屍,像高速喪屍那樣懂得設陷阱的終究是少數。


    因為沒有地圖,路線不準確,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兜兜轉轉硬是拖了四五個小時,直到天都黑了,三人才看見湖水的影子。


    找到蔣悅家所在的大湖後,下一步就是找過湖的橋。


    夜幕降臨,危險隱藏在未知的黑夜之中,三人在貨車裏蜷縮著湊合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繼續開車找橋的位置。


    終於,在貨車油箱見底之前,她們找到了大橋的位置。


    大橋長十三公裏,貨車在橋上開了三公裏後徹底熄火了。無奈,三人隻得棄車步行。


    下車後,陳夏想到,車廂裏還有昨天被綁起來的司機。


    她打開車廂,司機僵硬地躺在車廂裏,身上冰涼,早已死去多時。


    昨夜睡覺前她來看時司機還有唿吸,淩晨一點多,係統的播報音響起,提示她違規惡/意/殺/人,扣除積分二十。


    楊婧也上車探查,不敢置信道:「他……死了?」


    陳夏像是被嚇了一跳,說了一句辯解的假話:「我沒想到那一下都力氣那麽大,我沒想殺死他。」


    事實上,她確實手下留情了,但是留的不多,用水管砸的那一下,司機不死也是半殘。


    「沒事沒事,情急之下誰還能控製住下手的輕重,我們把屍體扔到湖裏麵,不會有人發現的。」


    楊婧怕陳夏被嚇壞了,趕緊安慰她。


    蔣悅也趕緊安慰她,殺人和殺喪屍不一樣,殺喪屍心裏不會愧疚,但是殺人,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成長在現代社會的人,看見路上死隻貓都會難受半天,殺人帶來的道德上的巨大壓力無疑會把一個人壓垮。


    在蔣悅和楊婧的幫助下,陳夏把司機的屍體扔進了湖水裏。


    蔣悅摟著她的肩膀,「沒事了,不會有人發現的,我和楊婧都不會往外說的。」


    陳夏像是被嚇傻了,機械地被蔣悅帶離了橋邊。


    實際上,陳夏覺得自己的思緒好像被抽出去了,她越來越適應各種災難世界了,越來越善於偽裝,也越來越冷漠,不需要再經過幾十個世界,現在的她已經變了。


    陳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聲音飄忽:「悅悅,我有點冷……」


    蔣悅趕緊摟緊她,「沒事的,沒事的,他該死,不是你的問題,你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傷害他的,菲菲,這不是你的錯。」


    「嗯……」陳夏低低應了一句,在蔣悅和楊婧看來,隻以為她是嚇傻了。


    楊婧挽著陳夏的另一隻胳膊,絞盡腦汁安慰道:「梅菲,如果我們落在那個人手裏麵,絕對會生不如死,你用一條人渣的命換了我們三個人的平安,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現在哪哪都斷電了,攝像頭也不能用,除了我們三個沒人會知道的。我和蔣悅也幫忙拋屍了,理論上說我們倆都是同犯,我們是一條戰線的,絕對不會出賣你的。」


    「對,我們倆都是你的同犯,菲菲,如果我們告訴了別人,自己也會坐牢,所以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有兩個搶著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的朋友,陳夏忍不住笑了,「哪有你們這麽安慰人的,我沒事了。好了,趁著時間還早,我們趕緊走吧,喪屍也不喜歡大太陽。」


    走在路上,陳夏想,人的底線是一步一步被打破的,從最開始見到完好的屍體嚇得手抖,到後麵慢慢開始殺人,再到接觸更噁心的屍體和更噁心的人,她的心也在慢慢變硬。


    一路跌跌撞撞,全靠自己的努力才活到第五個世界,陳夏越來越認識到自己的渺小。終究,她和鄒辰、張鑫、何翌沒什麽區別,都是在災難世界中苦苦掙紮的可憐蟲罷了。


    或者說,她更可憐一些,鄒辰他們的積分可比自己豐厚多了,而她還在為係統扣掉的二十積分傷腦筋。


    雖然遊戲很噁心,但是她也認識了很多可愛的人,秦怡、樂樂、蔣悅、楊婧,有他們的陪伴和愛,她才不至於因為孤獨而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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