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元眼睛睜大,在身後水球包裹上來的一瞬間,同時也裹住了一個高大的影子。


    那個人影緊緊的抱著他,在分秒之間變換了墜落位置,時元感覺這股力道實在是太緊了,緊到他覺得自己的唿吸都有點困難。


    嚴絲合縫的水球讓兩人並未暴露在人群麵前,在粉身碎骨的前三秒,他們開始隨著柔軟水球一起騰空上升。


    劫後餘生。


    視野範圍中,銀髮男人滿頭都是冰冷汗意,時元抹了一把諾伽的頭髮,然後笑道:「濕漉漉的。」


    諾伽嘴唇動了動。


    時元低聲:「又是好久不見,想說什麽?」


    「……害怕。」諾伽胸口深深起伏。


    時元這才察覺,諾伽的雙臂都在隱約發抖。


    刺激療法一次成功卓有成效,但似乎,又有點過於有效了。


    「像是在做,噩夢。」


    時元搖頭:「不,是你的美夢。」


    諾伽眼神微微空蕩,因為剛迴到完整形態,似乎還帶了一點煤球發懵的氣質,但時元知道,他很快就又會重新變迴那個心機深沉運籌帷幄的帝國王儲。


    在那之前,他很想再欺負諾伽一下。


    時元湊近:「我再親你一下,你會不會感動到哭?」


    諾伽手臂力度更加發緊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時元終於完成了自己想在上邊的夢想——雖然隻能是嘴巴在上麵。


    他捧住這張處處都長在他審美點上的臉,流連忘返的吻了上去。


    諾伽最初一動不動似是無比僵硬,但很快,他就找迴了神智。


    從時元追著他的舌尖深吻,到被按住脖頸找迴主場,變故隻發生在分秒之間。


    王都陰影處的影子們盡數退去,似乎怕驚擾了這個美好的夜晚。


    久違的酣暢淋漓的接吻,時元的眼眶因為窒息而翻紅濕潤,但他不但沒有掙紮,反而更不認輸的親了迴去。


    他不愛惜自己,諾伽就隻能認輸。


    骨節修長的手指按住時元的後頸微微揉捏,水球泡泡開始在瞭望之眼的高空胡亂飄浮。


    諾伽避開嘴唇,曖昧的水光讓兩人的眼眸都無比深邃。


    時元拇指抹了一把唇角的水漬:「現在,你還覺得自己在做噩夢嗎?」


    諾伽搖頭。


    時元還想說什麽,腦後卻被扣住,然後臉頰就埋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他不明所以的掙動了一下,卻聽到諾伽開口道:「別動,就一會。」


    諾伽可能還不知道他們在哪,這段時間又經歷了什麽,他作為完整形態最後的意識,應該還停留在時元不想要他的那一刻。


    所以他想確認一下,眼前的時元是不是真實,還是說他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這一切都是他的自我臆想。


    時元甕聲甕氣:「我給你親懵了嗎?」


    「……沒有。」


    時元:「那你怎麽了?」


    諾伽胸口震動:「……我不知道,隻是不想再和你分開。」


    時元噗嗤笑了一聲,感受到腦後的頭髮被溫柔撫摸了一下。


    諾伽連摸他都充斥著一種小心翼翼,似乎這個場景中的一切他都不忍心打破。


    或許從來沒有人能讓從小心智堅強的王儲殿下這麽患得患失吧。


    時元提醒他:「我要撤開水球了哦。」


    諾伽嗯了一聲,這才問:「我們現在在哪?」


    時元在諾伽耳邊打了個響指,屏障褪去,腳下王都的繁華與頭頂神秘的綠光映入眼簾,諾伽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後視線落迴時元的臉上。


    他愛的人站在他的國家,然後和他道:「歡迎迴來,這裏是瞭望之眼,翡翠王都,你現在還有最後一項重大任務需要執行。」


    諾加啞聲:「什麽任務。」


    時元腳尖落在瞭望之眼的頂層邊緣,他挑起下巴緩緩道:「用你剩下的生命,來盡情的愛我,任務期限,永久。」


    ……


    大半夜,在溫特瑞爾的家門口。


    時元與一群王室醫生撞了個正麵。


    溫特瑞爾家的人大多都平靜有禮貌,但此時,其中一部分年輕人的眼神泛著壓不住的興奮與狂熱。


    時元給他們嚇了一跳:「怎麽迴事?哈珀呢?」


    「……我在這。」


    哈珀從人群後走出來,霍爾就站在他身邊,兩個人似乎有點風塵僕僕,尤其是哈珀,一夜之間仿佛又多了許多愁事。


    霍爾語氣有點磕絆:「隻有你嗎?那個,你的丈夫呢?這都午夜了……」


    他的丈夫?他丈夫不就是這群人追隨的偉大王儲嗎?時元微微警告:「我都成年了,孩子都有了,你們不至於這麽管著我吧。」


    哈珀是個人精,時元隻是一兩句話,一些事情在雙方那裏都心照不宣了起來。


    他知道,時元早已經清楚這裏麵的所有事情,隻是等著他們驗證,哈珀不明白他怎麽猜到的,或許是在看見貝莉的那一刻,一時間,他竟然有點言語滯澀,想說什麽,但似乎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霍爾還在僵著,時元朝身後看了一眼:「好吧,他就在後麵跟著我。」


    諾伽從陰影裏走出來。


    知道溫特瑞爾和海格威斯在一起,和親眼看見,是完全不同的炸裂效果。


    就好像一群人捧著一本完美結論的醫書讀了幾百年,結果一場意外實驗直接顛覆了已有的知識體係,現實告訴他們,他們以前學習的東西都是錯的,而正確的實驗結果盡管隻有一條,那也足以推翻之前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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