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夜半驚魂


    我與母親感到她說的有些道理,但是,隨即又犯了難,我們在這無親無故,又無安(shēn)之處,如何生活下去?


    那老媼看出我們的心思,便對我們說:“二位若不嫌棄,老媼家尚有一間廂房,你們可去暫住。”


    我們一聽,便隨她去到那裏,一看,房屋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倒也幹淨,便欣然同意。


    老媼隨即出去,不多時,又帶過來一個人,這是個年青的後生,皂靴淨襪,臉麵白淨,他見到我,立即現出一副不能自持的樣子。


    老媼向我們介紹,自己名為江溫氏,這是自己的小兒子,年方二十,名叫江逸,至今尚未婚配。


    當時我覺得有些不解,為何見麵伊始,就要提到這事?


    江逸手裏端著一個缽子,裏麵盛著飯食,放到我們麵前後,就與老媼出去了。


    我聽得他們邊走,邊在爭論著什麽。


    隻因饑渴難耐,我與母親早已顧不得那麽多了,一番狼吞虎咽,將那些飯食吃得一幹二淨。


    不多時,江溫氏複又返迴來,見到我們將飯吃光,尚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拿起缽子,出門向上屋喊了一聲。


    聽得有人跑了過來,一會兒,江逸進來,手裏端著飯食,遞給我,就在我伸手接過之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見此,老媼嘻嘻地笑了,隨即問我年齡多大。


    我告訴她今年十七。


    老媼聽後喜形於色,連聲說好。


    我見她暗中扯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兩人一同出去,邊走邊說著什麽,顯得很是興奮。


    此後的幾天裏,江溫氏的小兒子沒來由地就要來個一趟兩趟,總是沒話找話地與我聊天。


    我感到很是難為(qing),想不說,又覺得寄人籬下,對人家不禮貌有些不妥,然而一旦搭腔,他就說個沒完沒了。


    母親見此,在背後勸阻我說,出門在外,與人家萍水相逢,又素昧生平,不應搞得太近乎。


    我覺得也是,後來,逢他來時,再與我說話,我隻是沉默不語。


    我認為此後他可能不會再來了,但是,與我想象的恰恰相反,他不但來,次數還增加了。


    一進屋,就坐下說話,不管我是否迴應,他隻是獨自說個沒完。


    好在,我與母親很快就恢複過來了,遂對其母說出想離開這裏的意思。


    母親對老媼說“我們(shēn)為落難之人,在此多有叨擾,你們母子二人不但不嫌棄,反而關懷備至,照顧有加,對此我們母女甚感不安,此等恩(qing),不知何以為報。想來,經過二(ri)的調養,(shēn)體逐漸好起來,就不再給你們添麻煩,(yu)繼續前行,投奔親戚為好。”


    我們本以為江溫氏立即應(yun),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卻說什麽也不肯放我們走,對我們說:“看來你們的親戚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即便是找到了他們,定不會比我們這裏好到哪裏去,我家宅院寬敞,尚有幾畝良田,隻因兒子大都出去單過,唯餘我與小兒子守此一大家院,甚感


    空曠無聊,你母女二人若不嫌棄,何不就在此安(shēn),也好與我們作個伴兒,你們更有了安居樂業之處,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我們聽了,感到太突然,不想答應,但是,眼見得出來多(ri),尋親無果,窮困潦倒,如此再走下去,不僅前程未卜,甚至恐將(xing)命不保。


    如今有人挽留,自然不失為一件大好事,但是這是一戶什麽人家?


    他們家的(qing)況若真是如老媼所說的那樣,倒也可以,如若不然,(ri)後再生出其他枝節,恐將悔之晚矣。


    但是二(ri)下來,見到老媼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其小兒子又憨厚純樸,覺到自己有些多慮了。


    待老媼離去後,我與母親商議一番,覺得不妨住些時(ri),視(qing)況而定,如果有變,再走不遲。


    於是,就答應下來。


    聽到我們決定留下來,他們母子二人欣喜有加,尤其是小兒子,高興得近乎手舞足蹈,竟然象個小孩子一樣,走在院子裏,時不時還要蹦個一下兩下。


    老媼引領我們到她家的地裏觀望一番,(qing)況確實如她所說,打眼看去,這些田畝土地肥沃,但是莊稼卻不甚茂盛。


    當時隻以為是天氣不好所致,也沒在意。


    但當我們即將迴到屋裏時,卻發現遠處田邊處圍著一些人,這些人交頭接耳,不住地對我們指指點點。


    因為距離很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我母親也看出來了,她與我對視一下,轉而想問老媼,尋思一下,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後的幾天裏,有時能聽得一些人造訪,隻不過都是在門外,我聽得江溫氏似乎在向他們解釋著什麽,聲音很低,聽不清楚。


    待江溫氏迴來之時,我觀察一下,發現她麵露慍色,但沒多長時間,又恢複了常態。


    此後的幾天裏,依然還有人來訪,談話仍是街上進行,我聽得他們有時(qing)緒很是激動,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此前,小兒子一直沒有參與其中,一(ri),突然聽得外麵爭吵起來,小兒子就跑了出去。


    但不多時,我見到他被母親推了迴來,江逸麵色通紅,看樣子非常生氣。


    見到我們在看他,連忙緊走幾步,進入上屋,再也不出來了。


    江溫氏隨後迴來,可能是想到我們肯定聽到他們的爭吵,就進屋解釋起來,她告訴我們,剛才隻是一些街坊鄰居,為一些生活瑣事爭論起來,無甚要緊,過後就會好的,此後又說了一些其他的事,就離去了。


    但是我方才聽到的卻完全不是如她所說的那樣簡單,那些鄰居們仿佛在指責他們母子二人,聲音高亢,(qing)緒極為激動,顯出強烈的不滿。


    母親感到很是不安,她對我說,看這樣子,我們不宜於在此久留,那些人一定是衝著我們來的。


    我覺得母親所言極是。


    但是,此後的幾天裏,這類事件再也沒有發生過,(ri)子過得十分平靜安逸,我與母親又感到此前有些多慮了。


    但是,就在我們以為從此便可平安無事之際,意外的(qing)況發生了。


    那是一天夜裏,我與母親都也睡下,夜半時分,忽然聽到外麵有動靜,母親歲數大,覺輕,一下子就聽到了。


    我年輕,睡覺死,仍然鼾睡不醒。


    母親見到我並沒有被異常聲音驚醒,為了不打擾我,她立即披衣而起,悄悄地趴到窗欞上,沿著窗縫向外觀看。


    但是說不上是怎麽迴事,那聲音又沒了,母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呆了一會兒,外麵還是寂靜無聲,她複又躺下,但頭一落到枕頭上,外麵又響了一聲,這次聲音比上一迴要大,母親終於聽清楚了,好象有人在外麵搬動著什麽。


    母親立即警覺起來,再次趴到窗上,當她剛想湊到窗邊時,不知何故,那窗戶竟悄無聲息地向上掀起,母親定睛一看,一個黑影幾乎貼到自己臉上!


    見到母親,立即“嗖”地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母親被嚇得大叫一聲,仰麵朝天地倒在坑上,我立即被驚醒,發現母親哆嗦成一團,手連連地指著窗戶。


    我向那兒看去,卻什麽也沒看見,我驚慌地問母親這是為何,母親告訴了我方才發生的事。


    聽了後,我也覺得很是害怕,與母親緊緊地抱起一起,不敢動彈一下。


    不多時,忽聽得外麵再次響了一下,這迴我也聽清楚了,是腳步聲,夜深人靜,聲音格外清晰,隻聽得“篤,篤,篤”的聲音直奔我們這屋而來。


    這可怎麽辦,叫醒上屋的母子倆嗎,一想,深更半夜地,還沒等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就去把人家叫醒,未免過於唐突,便沒那樣做。


    那聲音已經接近了窗戶,並且都可以看見其影子了。


    我與母親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大氣兒不敢出。


    緊接著,突然聽得有抓窗戶的聲音……


    難道這是要破窗而入?


    我哆嗦得十分厲害,母親不住地安撫著我,低聲地念叨著,讓我不要害怕。


    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她也是非常恐怖,因為我聽到她的聲音都發顫了。


    正在我們母子二人不知所措之際,突然聽得窗外有人說話了:“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我一聽,這不是江溫氏嗎!


    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我急忙爬到窗前,掀開窗欞,向外看去,確實是她,隻見她也是滿臉慌恐,壓低了聲音問我們:“剛才我聽得這邊有動靜,不知是什麽(qing)況,遂起(shēn)過來看視,可否受到驚嚇?”


    我們將剛才的(qing)況告訴了她,黑暗中,江溫氏沉思良久,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最後安慰我們:“我想,可能是一隻大野貓,或因腹中饑餓,出來覓食也未可知,你們母女切莫驚慌,放心睡覺便是了。”


    說完,輕輕放下窗欞,迴上屋去了。


    我們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因為我長期生活在鄉下,野貓和猞猁都見過,它們的樣子我們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來。


    那絕對不是野貓,因為野貓也不可能來掀你的窗戶啊。


    據母親說,看那樣子肯定是個人。


    可江溫氏為什麽非要說是野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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