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天暈地轉


    我倆現在正是這樣,小小清風便是我倆的克星,逢他出現,我們便有著數不清的“毛病”、“過失”。


    喘氣聲大了不行,站立或盤踞的姿勢不好不行。


    見他來了,守生必須立即起立,而我則將頭高高的昂起,顯出畢恭畢敬的架式。


    這一點還真難住了我們,如果為人還行,我們雖然霸道慣了,但是如何敬重別人總還是略有所知。


    學習的途徑有二,自小父母的教誨;二是來自受害者,因為凡人見了我們沒有不是唯唯諾諾,卑躬屈膝。


    然而,現時我倆早已非複人形,想做出那樣舉動,顯然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我們無論怎麽調整也是難以達到那個小孩子所要求的標準,總是遭到他的嗬斥和詈罵,甚至懲罰。


    我感到有時他這是刻意為之,他明知道獸類無法模仿人的行為,但是還非(bi)著我們做出那樣姿勢。


    對此,我們的心都是明鏡似的,他這是在故意調理我倆,以發泄對我們的怨恨。


    但是,那又如何,因為我倆誰也不敢與之對抗。


    就這樣,我倆受虐、受他欺辱已成了家常便飯,也成為每天的必修課。


    天亮伊始,我們就得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立在牆邊。


    守生須前足垂下,由於他的臂很長,清風命令他必須雙手過膝,象個木樁子一動不動地站立兩個時辰,如有懈怠懶散,必受勒脖子懲罰,直至暈厥過去為止。


    而我,則須按照那個小孩子的怪異要求,(shēn)體如同蚊香似的盤起,頭部象一根棍兒樣的直立,麵朝著天棚,保持這種姿勢紋絲不動,時長為兩柱香燃完。


    好在,蛇類本(shēn)已具備以逸待勞的耐(xing),與生俱來,無師自通。


    這恐怕與它們往往需要長時間靜候,以尋找最佳時機突襲獵物的習慣有關。


    因此,我受到懲罰的幾率就比守生少得多,這又成了他嫉妒我的理由。


    現在的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隻是這個小清風已經把我,當然更包括守生在內,折磨得疲於應對,還哪有精力管那些雞毛蒜皮之事。


    事物都有其兩重(xing),雖然我們都到了難以忍受的的地步,但到頭來,竟然將我們兩個的野(xing)幾乎磨礪殆盡,十幾天下來,習慣成自然,守生與我都變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紮刺兒了。


    沒過幾天,雲虛道人迴來了,一進門,他就問及我們兩個,清風沒有迴答,隻是將他帶到大棚裏,意思讓他自己做出評價。


    這個小孩子還蠻有(xing)格的。


    雲虛一見我們低眉順眼,大氣兒不敢出的樣子,感到十分滿意,連連稱讚清風調教有方:“這兩個家夥變得比綿羊還溫順了!”


    得到師傅的讚賞,清風得意非凡,對我們也不再那麽刻薄了,我倆這才得以鬆了一口氣。


    此後的事(qing)不難預料,雲虛立即就發現了小驢子失蹤的事,問到清風,小孩子不敢隱瞞,隻得把


    實(qing)告訴了師傅。


    雲虛一聽,大發雷霆,把清風罵了個狗血噴頭。


    氣衝衝地帶著清風來到大棚,手指著我們,命令清風:“勒死他們!”


    清風看了看我們,有些猶豫,雲虛大聲嗬斥那個小孩子:“還楞著幹嘛,快下手!”


    清風無法,隻得上前來,一手一個,使勁一拽,我頓感天暈地轉,不大一會兒,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隻聽得耳邊響起一陣呻吟之聲,聽起來似乎非常熟悉,再一琢磨,這不是守生嗎?


    我睜開眼睛一看,麵前一片黑暗,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發覺,我是躺在大棚的地下,時間為夜半時分。


    同時也清楚地意識到,我們沒有死,這使我感到十分高興,看來,小清風還是手下留(qing)了——不,應當是他的師傅,雲虛道人動了慈悲之心,沒想把我們置於死地。


    這樣做其實是對的,在實用(xing)方麵,那匹小毛驢與我倆相比,是不可同(ri)而語,它隻能為道觀馱點東西,拉個碾、磨啥的,除此之外,並無大用。


    而我們倆個則大不一樣了,雖然外貌看來兇狠無比,但是經過馴化“修理”,就可以變成“棟梁之材”,作用甚至都能超過清風。


    雲虛對這一點不會想不到的。


    至於小毛驢那點活計,我們都不在話下。


    這些在事後都得到了證明。


    象拉磨,拖碾子的活兒都由我承包下來了,在清風的調教下,我學會了一個絕招,這這招恐怕在蛇類之中是絕無僅有的。


    清風還是讓我將自己的(shēn)體盤成蚊香的樣式,頭高高地探起來,用嘴叼住磨的把手,就那樣一圈兒一圈地轉著,沒想到,速度快出很多,至於拖碾子,亦是同理,在效率能比小驢子拉磨的時候高出不少。


    連雲虛見了,都不由得大加讚賞。


    至於守生,那更不必提,小驢子雖然能幹,但比起它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守生的載重量不知要超過小毛驢的多少倍,唯有一點,不管幹什麽活計,均需要清風“全程跟蹤”,才令人放心。


    另外,也是很重要的,我們更可以擔當起看家護院的“重要職責”,觀內隻要有我們坐鎮,方圓幾裏內的山貓野獸,均退避三舍。


    道觀之內比以往安靜了許多。這一點,有可能是雲虛始料未及的。


    如此一來,我倆儼然成了道觀之中不可或缺的兩大台柱,沒了我們,這裏便少了許多生氣,我們隻要一出現,這裏的生活便顯得非常充實(rè)鬧。


    我時常設想,此前道觀之中隻有一老一少兩個人,他們兩個肯定不會有什麽共同語言,也不會經常在一起說話聊天。


    餘下就是小毛驢,比起師傅,與它,清風也許會有些嗑兒嘮。


    因為對於雲虛,清風肯定是又敬重又懼怕,二人根本不會有多少話可說,唯有與驢在一起時,他才會暢開(xiong)臆,無所不說,無話不談。


    那樣一來,道觀之中,必然顯得愈加寂寞寥落


    然而,道家崇尚清靜無為,這樣的環境可能正是人家所需?


    不管怎麽說,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肯定是不會習慣的。


    時間過去幾個月之久。


    逐漸地,清風和雲虛道人對我們的印象開始轉變,這也不難理解,驢子再聽話,再溫順,總歸還是驢子,無論從各方麵都與人無法比擬。


    首先一點,我們善解人意——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清風和道人想做什麽,不用說出來,隻需一個手勢,甚或一個眼神,我們就會立即辦到。


    再加上我們潑實能幹,深得他們的喜歡。


    自然他們還是竭力地裝板著,不使自己的感(qing)外露,對這,誰都能理解,象我們這樣的惡人不能給個好臉,因為我們雖然屬(xing)為人,但也具有獸(xing),從某方麵來講,一旦這種獸(xing)發作,比起真正的野獸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是說,人如果作惡,獸類都難以望其項背。


    如果我們得意忘形,必然原形畢露,到了那時候,又不知自己半斤八兩,姓甚名誰了。


    任其發展下去,必將愈發難以管束。


    就如同西遊記裏唐僧對待孫悟空一樣,不管他修行得如何好,頭上的金箍也是絕對不能取下來的,如果一旦取下來,那個孫猴子必然處於失控狀態,到那時,他若反(xing),再想管控,那就難上加難了。


    對我們,脖子上的黃繩一刻也不能鬆,他倆每(ri)每時,甚至於在睡覺時刻也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而我倆,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ri)道人能夠發善心,解除我們(shēn)上的魔咒,讓我們重新變迴人形。


    不知守生是怎麽想的,反正我是覺得好好一個人,變成蛇的模樣,無論如何也無法習慣。


    首先一點就是,我得時時刻刻地貼著地麵行走,沒有手腳,隻能用肚皮爬行,那種難受勁兒,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再者,我還得隨時隨地地聞著地麵上的各種氣味,包括香的,臭的以及各種各樣難於言表的難聞的怪味。


    經常麵對那些模樣醜陋,看著就令人頭皮發麻的昆蟲及各種爬行動物,真有一種痛不(yu)生的感覺。。


    真不知千萬年來,蛇類都是如何生活過來的。


    從這些方麵看,守生肯定能比我好過多了。


    雖然相貌不堪入目,但是起碼是還可以站著走路,不必如我這樣,不得不忍受著上述的諸多折磨。


    我時不時在迴憶著過去為人時的美好時(ri),有時在打盹的時候夢見自己又恢複了人形之時,都把自己樂醒了。


    出於這種強烈的願望,我必須強打笑顏——自然那都是我自己的感覺,其實蛇是沒有任何表(qing)可言的,因為我沒有鏡子可照,隻能憑主觀臆測了。


    在行動上,我們則需有令則行、有(jin)則止,並且反應速度要特快,以討得他們二人的歡心。


    但有時過於勤快,反而適得其反,招來他們的笑話。


    比如有一次,清風對我使了一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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