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過,那時,他已經清楚地聽見頭頂響起了一片絲竹之聲,若是不改變主意,現在肯定就能一賭仙女們的芳容了。


    怪就怪自己不夠冷靜。


    看來,這就象學車一樣,得事先適應一段時間,加、減檔不要過於突然,鬆離合,踩刹車都要熟練配合,才能做到應對自如,平穩駕駛。


    也就是說,我與這毛毯之間尚需磨合一段時間才行。


    他不敢再胡思亂想,而是努力地使自己的情緒安定下來,果不然,飛毯隨即行駛得穩當多了,隻見冉冉的白雲不斷從身邊掠過,迎麵吹來陣陣清涼的微風,使人感到愜意極了。


    他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毛毯,發現一角繡著“不借”二字。


    這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因為這張毯子過於珍貴,所以就誰也不借了唄?


    倒也應當如此,這麽好的東西,哪能隨便亂借?


    先不說能不能被整壞,論及後果,那也是應當嚴肅對待的。


    好人借去,肯定沒啥,他們隻不過是四處周遊一番,然後再物歸原主。


    十指還不一般齊,假如被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偷走,去作奸犯科,幹一些傷天害理之事,麻煩就大了,整不好,神毯的主人還要負擔連帶責任呢,所以,象這樣的寶物絕對不能隨便亂借。


    話又說迴來了,既然此毛毯有如此神奇的功能,那麽它也應當具有相應的保護機製,也就是說,應該象現代的那些高級設備一樣,比如,具備指紋識別係統,再高級一點,什麽影像識別,聲音識別,人臉識別等。


    假如那樣,就可以將使用者限製在一個特定的範圍之內,不就可以防患於未然嗎。


    但是既然上麵有這二字,就說明這個神物對乘客肯定不會來者不拒,會有一定選擇標準的。


    照這麽說,自己還是一個合格的乘客。


    但是,它這又是根據什麽來辨別呢,它並不了解我這個人的曆史,更不會走象過去聽老人們說過的什麽政審,內查外調之類的程序,因為這畢竟是古代,它即便是想查,也沒那些便利條件,比如說是乘火車,坐飛機之類的,真要是審查起來,就按快捷一點的交通工具來說,比如騎馬,從這兒到東北,還不得花費幾個月,甚至半年之久,待它審查完畢,黃瓜菜都涼了。


    不對,它是神毯,想去哪兒,飛去便是。


    可那也得有人乘坐,並且賦於指定的路線才行......


    去它的,想那麽多幹嘛,說是不借,但我已經坐在上麵了,用一句極其庸俗的話來說就是:閻王幹小鬼——舒服一陣是一陣。


    木子柒想,在這方麵,與映秋那個海螺殼具有相同的之處,一觸及到這,他油然憶起映秋,今天何不借此大好機會,去尋找一下呢。


    隻從那迴被家丁攪了好夢以後,木子柒一想這事心裏就不是個滋味,因為他實在忘不了映秋……


    這時,不借突然向海裏紮去,木子柒一驚,這是幹嘛?


    難道它也有程序錯亂,誤判指令之時?


    他想提出質疑,又怕再會出現什麽意外,隻得任由飛毯劈風斬浪,如刀劍一般地切開萬傾碧波,向著大海深處紮去。


    過了一會兒,木子柒有些適應,便不再感到過度的恐慌,反倒是有點心情欣賞起海中的風景了。


    逐漸地,他發覺周圍的景象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向前麵望去,當看見到那些金碧輝煌的瓊樓玉宇時,他開始感到有些不安,因為突然覺得自己好象什麽時候來過這裏。


    想必每個人都有這種經曆,那就是你來到某個地方後,但是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曾來過這裏,而且跟旁邊的人對話,還有自己說的話,自己當時的做法,根本就一模一樣,突然覺得好熟悉,但是自己以前根本就沒來過,也沒經曆過同樣的事情。


    這時同樣如此,也不知怎麽迴事,木子柒感到十分驚慌。


    他想,莫非這張不懂事的毛毯要載我重返龍宮不成?


    如果那樣,可就壞事了,那橫行霸道的螃蟹一定不會饒過我的,還有那龍王。


    至於六公子,他是個好人,恐怕會對我既往不咎,可是他們手下的那些蝦兵蟹將呢,這些人可不會管那些,隻要螃蟹一聲令下,我就得立即被拿下,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沒了映秋輔佐護佑,個人勢單力薄,想再次逃脫出來,那真就是天方夜譚了。


    這些似乎都曆曆在目,仿佛都是他親身經過的,真是奇了。


    此刻,木子柒氣得都昏了頭,因為他總覺得這裏實在可怖:你這個飛毯是不是腦子缺根弦,我要你找映秋,你倒是載我來到這個是非之地幹什麽,豈不是要我好看嗎。


    轉念一想,不對,剛才我在心裏先念道的是海螺殼三個字,事情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它得執行完前麵一個程序,才能按序進行下一個。


    如此說來,它的記憶體中隻認定龍宮有海螺殼這寶物,根本沒想到房間裏與它相鄰的,近在咫尺之間的那隻海螺殼本身?


    如果不是它太不懂得靈活處理問題,另一個解釋就是,它認為我想的頭一個字是海,所以就直奔這兒來了。


    看來這東西還不算太高級,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隨心所欲,老是曲解人的意願,這或許還是磨合期不到的原因?


    現在怎麽辦?


    那還說什麽,立即中止——不對,不應當是中止,而是終止,就是再也不要來這兒了!


    這家夥執行指令始終如此不清不混的,一旦與之對簿公堂之時,省得被他抓住話把兒,因為在法律層麵上來講,這中止與終止是絕對不同的兩個概念。


    他屁股一欠,急欲抽出寶劍,以應對不時之需,那想到,寶劍竟然象長在毛毯上一樣,怎麽抽也抽不動,眼看著龍宮大門已經接近了。


    龍蝦的須子都清晰可辨,見到毛毯飛馳而來,龍蝦瞪起了眼睛,而螃蟹卻正在與一個經過的侍女嬉皮笑臉地搭訕著,沒有注意到木子柒的突然造訪。


    木子柒情急已極,心想,這個毛毯真是坑人,我都在心裏念道了不知多少次,怎麽還是直往前衝,難道它也有慣性?


    迫不得已,他喊出了聲:“快些掉頭迴去!”


    這一聲立即奏效,“忽”地一下,不借來了一個360度原地打旋,木子柒猝不及防,差點兒被甩出去,幸虧他的手還在劍柄上,因為死命地拽著,才沒有掉落下去,木子柒驚出了一身汗,心想,這玩意兒還是不咋好使,要的落到龍蝦與螃蟹的腳下,那可就玩完了。


    見到我掉下去,還能飄下去解救我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再往下,自己就得被在兩個家夥緝拿歸案,送去龍王麵前,那可慘了。


    他再不敢往下想去…..


    就在這時,螃蟹一轉頭,突然發現了不借以及坐在上麵的木子柒,他立即吼叫了一聲:“還不快些將他拿下!”


    見到龍蝦早已發現,卻一直沒動,螃蟹非常惱怒:“你此是為何,既然發現了他,還不快些前去捉拿?”


    龍蝦自然極為不滿,心想,當職之時,不想著嚴陣以待,守護龍門,卻去與侍女調情,反倒還來說人家?


    螃蟹見龍蝦的表情甚為不滿,情知理虧,無法,隻得率先出陣,兩個大刀片一揮,衝殺上前,隨著,龍宮裏擁出無數的蝦兵蟹將,高聲呐喊著,緊隨而來。


    這麽說來,自己還真是曾經來過這裏,要不,為何它們好象都認識自己?


    並且就連螃蟹與侍女調情這事,此前好象也見識過,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毛毯向上一揚,就要逃去,可是,突見什麽東西閃過,木子柒一看,原來是不知什麽時候蝦兵蟹將甩出一隻金錨,錨的後麵係著一根黃色的繩子,直奔木子柒麵部而來,木子柒急忙向後一仰,躲過金錨,錨“呯”然落下,在毛毯上滾了兩下,木子柒本來看到它已經到了毛毯的邊緣,即將掉落下去,不想,金錨主人在下麵抖了一下,說來也怪,那金錨竟象能讀懂主人的意圖似的,翻了兩下,又滾了迴來,主人不失時機地在下麵使勁一拽,不借頓時被牢牢地勾住。


    木子柒隻聽得螃蟹一聲號令,隻見下麵的人,所有能插上手的,沒有一個敢怠慢,全部攢住黃繩,螃蟹喊在號子,齊心合力地向下麵拖拽毛毯。


    耳邊聽得毛毯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好象要被拽裂開來。


    木子柒大驚失色,情急之中,他又使勁抽了一下寶劍,不想,“嗖”的一下,寶劍恰逢其時地被抽出來了!


    木子柒大喜過望——後來,聽人介紹,神毯上是不準許攜帶兵器的,但凡有捎帶上來的,立即就會被鎖住,無法使用。恐怕因為事情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才不得已破戒,啟動了應急程序,瞬間解鎖——木子柒大悅,揮起寶劍,朝著那根黃繩奮力砍去,隻聽得“撲”地一聲,木子柒原以為,那根繩子必斷無疑,誰想到,卻感到腳下突地一涼,再一看,身上汗都下來了,原是這一劍下去,不但沒砍到黃繩,反倒是砍到了腳下的毛毯,一下子將其劈出一個大口子,無怪,會感覺到有風。


    下麵的那些嘍囉們歡唿雀躍,高聲叫好,隨之,又齊聲呐喊,再次拽了一下黃繩,隻聽得撕心裂肺的一聲響,毛毯從斷裂處被撕開了,眼看著要斷成兩片。


    木子柒心中暗暗叫苦,這哪裏是什麽神毯,還趕不上一張普通的毛毯結實,一般的毛毯被劍砍一下,因其質地柔軟,不見得會被砍裂,可是這張所謂的“神毯”如何竟象一塊破布似的斷裂開來了呢。


    事情緊急,容不得他多想,木子柒再次揮劍砍了一下,這次砍到了黃繩,隻隨著“啪”地一聲響過,黃繩齊刷刷地被砍斷,下麵拽繩的人猝不及防,一下子收攏不住,全部摔了個“仰歪燈”,滿地亂滾。


    木子柒見狀,心中大喜,叫道:“快,還不快些升空!”


    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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