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動於衷。


    我越想越覺得委屈,當初嫁人的時候覺得他能給我遮風擋雨,現在所有的風雨都是他給我帶來的,離婚後就差沒把我住的房子給掀了頂了,現在還對一個病人這麽兇!


    「你三十七度的嘴為什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我哭哭啼啼地揉眼睛:「我都生病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伊爾迷緘默了一會兒,開始給我唱搖籃曲了:「瑪卡巴卡米卡哇卡……」


    ……他是把我當小梅啊?


    「……我不想聽搖籃曲……」我又不是睡不著覺要他哄睡,我是生病誒!伊爾迷弄不弄得清楚狀況啊!


    「那你想聽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聽……」我疲憊不堪:「我想去醫院看醫生……」


    伊爾迷帶我去了一家私人醫院,進去的時候還有漂亮的護士小姐對他點頭哈腰地叫他大少爺。


    「……你們家什麽時候開展副業了?」


    我還挺好奇的,殺人和治病救人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概念,他們家怎麽會想到要開醫院啊?就算開展副業也不應該開醫院吧,太違背自家祖訓了。


    「你生完梅莉之後就收購了。」


    伊爾迷的這句話讓我迴想起了過去一些不好的迴憶。我那個時候生梅莉的產程拖的很長,破了羊水之後宮縮了五個小時才開了一指半,打了催產素又上了水球,陣痛感慢慢密集,規律也越來越短,我幾乎每隔幾分鍾就痛的一身汗。


    揍敵客家太有錢了,助產士醫生導樂給我請了一大堆專業人士,可是有什麽用呢,我最需要的人不在,伊爾迷不在,孩子的爸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有念力的人生產都會變得很簡單,基裘的五胎都是在家裏生的。她骨盆條件很不錯,五個崽都是順產的,而且產程都很短,幾乎半個小時就生下來了,就算是雙胞胎也就多花了一倍的時間也生下了奇犽和亞路嘉。


    而我沒有那麽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


    我當時隻想有一個榔頭敲在腦袋上給我敲得暈過去算了,太痛了。


    ……為什麽要給他生孩子呢?


    我揪著床單心想要不是愛他,我為什麽要願意遭受這種痛苦。


    基裘給我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伊爾迷很快就會迴來了,讓我堅持住,一會兒就能看見他了,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開了十指,孩子還是生不下來,醫生說胎位不正,手伸進來給我調整孩子的頭,照樣生不下來。


    我痛的發抖,簡直是生不如死,眼前的事物都開始模糊起來,我聽見醫生說不行,得上醫院剖了,然後眼前就完全進入了黑暗。


    耳邊的聲音還持續了一會兒,他們往我手臂上紮了什麽東西,我就徹底睡過去了。


    我等到又被人叫醒,還是沒有看到他。


    伊爾迷還是不在。


    ……為什麽呢?


    他們一大家子人圍著我剛剛生下來的寶寶,席巴評價說女孩子也挺好,爺爺說在伊爾迷的訓練下說不定能成為了不起的女殺手,基裘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啊啊啊啊太可愛了!凱蒂絲生了個女兒!真是太好了!奶奶要買好多好多的小裙子給梅莉穿!」


    「柯特快看這是你的侄女!」


    「是,媽媽。」


    伊爾迷還沒迴來,女兒的名字都給她取好了。我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想問我老公呢,嘴巴太幹了完全說不出來話。


    基裘本來就很想要女兒,看著我生下來的女嬰樂不可支。


    明明是我生下來的寶寶,他們的快樂卻仿佛與我無關。


    我本來就是個外人,他們隻在乎伊爾迷的血脈情有可原……可是他呢?他也隻在乎血脈不在乎我嗎?他現在人都不在,所以他是不是連孩子也不在乎呢……


    思緒從遙遠的過去飄迴來,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要掛水。


    我胃一直抽抽,跟痙攣一樣,隻能佝僂著背走在伊爾迷旁邊,走了幾步痛得不行,蹲下去想緩緩,一蹲下去結果站不起來了。


    我低著頭抱著肚子,想叫前夫走慢點,攸然間有種失重感……


    視線一下子從大理石上的紋路顛倒到了伊爾迷臉上,我被他抱起來了。


    我慌亂地抱住前夫的脖子,看著他有一瞬的錯愕。


    在我的記憶裏還是第一次被這個狗東西公主抱。


    他的臉離我不過一尺的距離,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我是不是痛的出現幻覺了?


    伊爾迷是真的在我身邊的嗎?


    他的皮靴踩在大理石上沒什麽聲響,一路都走得非常平穩。


    我被帶到了一間vip病房,非常大,裏麵有獨立的衛浴,有電視機還有掛衣服的晾衣架,桌上還擺著燒水壺和茶葉包,與其說是vip病房看上去更像是酒店的豪華套房。


    揍敵客家有私人醫生,因為從小就開始訓練醫生也隻在幼年時期才有那麽丁點作用,成年之後幾乎不會生病,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收購醫院。


    我被他放在床上,伊爾迷起身要走,我拽住他袖子。


    「熬得住嗎?」前夫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手:「我去叫護士快點來給你輸液。」


    「……賺錢嗎?」我沒頭沒腦地問他。


    我不知道說什麽,就是不想讓伊爾迷跑開,怕他一跑開又不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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