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康哥兒就與羅振在搏英館,兩人光著膀子在擂台上,下麵全是起哄聲。


    “打,把他按下去!”


    “要起來了,快!”


    “時間要到了!還差一點,差一點啊!!”


    ……


    康哥兒在邊境整日摔打磨練,羅振這些年在京城也沒有疏於練習,尤其是祖父去後,基本都住在了練武場。


    “蕪湖!贏了贏了,段小將軍真是名不虛傳啊。”


    羅振喘著粗氣,仰麵躺在擂台上,旁邊盤腿坐著的康哥兒正用底下扔上來的帕子擦著汗。


    “喏,給你。”


    康哥兒丟過來一張新的,正蓋在了他的臉上。


    羅振的唿吸吹著帕子上下浮動起來,他一手拿開帕子,在臉上胡亂的擦了幾下。


    “我覺得我的力氣夠大了,沒想到還是擰不過你。”


    羅振翻身坐起來,和康哥兒麵對麵說著,身上早就被汗打濕了,他這會兒正擦著自己的胸膛。


    羅振不似康哥兒,他個子隨了家族要矮些,但現在是家中最高的,同一般人相差不大。


    經常練武,他渾身的肌肉鼓囊囊的,比起同齡人壯實的多,偏偏臉隨了母親長得有些清秀。


    穿上衣服,像個小綿羊似的。脫下衣服就變成了個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哈,小時候就沒打過我,現在,嗯……還差點意思。”


    不可否認,羅振的力氣已經遠遠超乎常人,但康哥兒也不差,慣會用巧勁扭轉局勢。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他們相互攙扶著下了場。


    身邊已有隨從早就拿著衣服在一旁侍候著,一下來,就給主子們披上了外裳。


    兩人在三月的天,就這樣穿著一身敞領的外裳,露出了大片的胸膛,往樓上走去。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轉角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邵晚齊?!”


    對麵的人穿著一襲白衣,拿著羽扇,正靠在走廊的紅柱上。


    “正是在下。”


    邵晚齊矜持的抬了抬下巴,故作斯文。


    康哥兒眼角一抽,這廝還是這麽的死裝。


    “早先迴來,聽說你在東陽老家,迴來了怎麽也不跟我們一個消息?”


    康哥兒攀著他,往包間走去。


    邵晚齊用扇子擋著自己的鼻子,等進了包間一個閃開。


    “看你,滿身是汗,真是有辱斯文。”


    康哥兒壓根不搭理這個唱戲的家夥,一屁股直接坐在圈椅上,慵懶的半躺著。


    “死相,擱咱們哥倆麵前還裝。”


    羅振在一旁哈哈哈大笑,拿過一邊的葡萄就丟進嘴裏。


    “估計是被他母親給拘的。”


    話都到這份上了,邵晚齊直接丟了羽扇,也學著他們大咧咧的躺著,兩條腿直接搭在腳凳上。


    “真舒服啊。”


    “還不是我母親,非要我學著我兄長那名流雅士的作態,還說要是再在外麵沒個正形,迴來即使是父親攔著也要打斷我的腿。”


    康哥兒低頭吹氣,飲了一口茶。


    那邊羅振已經熟練的搭起話了,“這還不是怪你自個。”


    要說邵晚齊,他父親乃是太仆寺卿邵大人,母親是瑞王五女楚勤芊,他上麵有同胞的長姐和哥哥,下麵還有個妹妹。


    其餘庶出的兄弟姐妹就更多了。


    家裏長姐已經出嫁了,兄長也定了親事,今年七月就要成婚。


    接下來就到了邵晚齊了,這小子從小就是個山大王,在家裏帶著那些比他小的弟弟們作威作福,楚勤芊怕這小子惹是生非,帶壞了那些小的,經常就讓人哄著他出去。


    楚勤芊作為一家主母,也不容易,自家爺是個多情的人。家裏的妾室數不勝數,底下的兒女也是多的很,管都管不過來。


    今兒哪對姐妹為了朵珠花鬥了嘴,扯亂了發髻。明兒哪個小子悄悄使壞,戲弄夫子。


    這些都是小事,對於家裏的這些個兒女,楚勤芊還是有絕對的威懾力。


    所有的妾室都被她管的規規矩矩地,兒女也都基本被她管的死死的,哪個奴才要是說了什麽挑撥離間的話,明兒就發賣了。


    最讓人頭疼的,一個是上麵還活著的婆母,整日頭疼腦熱,要這個郡主媳婦親自侍奉才好。另一個,就是這個不省心的兒子邵晚齊。


    邵家老夫人,是京城磋磨兒媳的典型代表。


    為什麽這麽說,當年楚勤芊下嫁給邵大人後,邵家老太太自覺這個媳婦身份高是高,但就是個庶出,她對血脈一事看得最重,打心底就不喜歡她。


    但礙於瑞王府,她表麵上對這份親事重視的不行,私下裏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加之最重要的一點,瑞王府陰盛陽衰,當時楚勤芊出嫁之時,瑞王府還未有男嗣。


    這邵家老太太就心裏琢磨,莫不是瑞王府的血脈有什麽問題,不然怎麽生不出男娃。


    再一聯想到楚勤芊,她心裏膈應了起來。


    在生下長女之後,這老太太自覺心底的懷疑得到證實,哭天搶地的罵她生不出哥兒。


    這邊哭的像是要暈倒了,另外一邊就給邵大人抬了四房妾室,這可不能斷了她老邵家的香火。


    當時楚勤芊可不會允許有人搶在她的前麵生下庶長子,所以直接每次侍寢後,給她們都喝了避子湯。


    這下邵老太太氣的不顧還在坐月子的楚勤芊,直接闖進她的房裏,指著她的鼻子罵。


    從這時候開始,倆婆媳就結下了死仇。


    邵大人為人多情,他天生似乎情感豐富,對著母親不敢忤逆,隻連連賠罪,一副母痛兒願身受的模樣。


    另一邊當著夫人,又是一派溫柔小意,憐惜至極。


    主打一個兩方都不得罪。


    久而久之,他娘還有他媳婦都知道靠不住他,所以直接麵對麵開撕。


    邵晚齊就在每次她們大吵之後,兩頭跑,安撫完這個,又去寬慰那個。


    邵老太太仗著長者身份,壓了楚勤芊一頭,但楚勤芊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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