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下,本就不結實的門往下倒去。


    最前麵的那些人倒在地上,後麵的人見門開了,不管不顧的往裏麵衝。


    後麵的人踩在那些人身上往裏麵走,進到屋子,香味愈發濃重起來。


    這些人包括胡山許芬在內嘴裏口水分泌,幾十雙眼睛像是惡狼般死死盯著那邊。


    正在撈著肉塊的李興見人已經進來,不顧還燙的肉湯,伸手抓了兩大塊塞到懷裏就躲到牆角開始大口吃起來。


    其他人根本注意不到李興的動作,眼裏隻看見那口冒著熱氣的大鍋。


    等到後麵的人進來,就看見一群人圍著鍋,手裏不斷地撈著什麽。


    很快鍋裏的肉塊被撈的幹淨,沒拿到肉的,就用手在鍋裏過一下,然後放在嘴裏吸著湯汁。


    等到鍋都被舔的幹幹淨淨的時候,大家都躺在李興的屋裏,還時不時迴味一下剛剛的味道。


    肉沒有加任何東西,卻無比美味,好些人把衣服或者袖子放在鼻子下使勁聞,生怕剛剛是餓的出現幻覺的一場美夢。


    這時一個半高的孩子還在用手刮著鍋邊,試圖再從上麵刮下來什麽,踮起腳將舌頭湊過去舔。


    躲在角落的李興,半點沒有被搶食的憤怒和恐懼。與之相反的臉上帶著異常的興奮。


    胡山坐的地方離李興最近,看著李興這樣子,胡山摸了摸嘴巴,上去踹了一腳。


    “小兔崽子,你藏的挺深啊,家裏還存著肉。怎麽?打量著全村人死絕了,你煮這麽多給死人吃啊。”


    李興被踹的倒在地上,也不掙紮,反而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咧開的牙齒縫裏還有粉白的肉絲,有些孩子沒吃飽,看到那還吞起了口水。


    而大人們卻想得多,反應過來的眾人紛紛迴味著剛剛吃的東西。


    這個時節沒有豬肉,就是有也是早就醃製好的。而她們剛剛吃下去的,分明是新鮮的肉。


    “啊!!!!”


    有人尖叫著從側屋逃出來,她們往外看去是伍老婆子,她竟然還沒死。


    伍老婆子跪著往外爬,因著腿軟的厲害,整個人不停的往外巴拉,兩腿使勁的蹬著。


    她原本看著鍋裏沒有了,想著李興家還有好東西,就到最近的側屋去翻東西去了,哪曾想一進去,眼前一幕差點把她嚇死。


    其他人聽到動靜就跑了過來,有幾人到側屋裏去。沒幾息,進去的幾個男人一邊罵著髒話,一邊連滾帶爬地往外麵跑。


    村裏普通的人家哪裏睡得起床,都是自己碼個土炕將就。


    李興家的炕上放著他的媳婦!


    女人的眼睛還睜著,死死盯著前方。旁邊散落的手掌腳掌,還有些碎骨和內髒,甚至還有小半塊屍體。


    村裏的人哪見過這場麵,膽子大的都冒了一身虛汗,有些人甚至嚇得昏死過去。


    這場景,傻子都猜得出來是什麽個情況。


    “嘔!!”


    “嘔!”


    反應過來的人,生理上一陣反胃,有些年輕點的婦人忍不住吐了出來。


    胡山也想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好不容易吃了點東西……


    “怎麽樣?我媳婦兒的肉好吃嗎?”


    李興站在堂裏,幽幽的開口,眼睛看著側屋,那裏躺著他的媳婦兒,早上還跟他說話的女人。


    “畜生!畜生!嘔,你、你!”


    有人指著李興的鼻子罵,可是一看見他,就控製不住的吐了出來。


    “我?”


    “我怎麽了?你看看大家早上餓的都成死狗了,我把我媳婦兒煮了,救了大家的命。你們合該感謝我才是,哈哈哈哈哈哈,好吃嗎?好吃嗎?”


    李興說著,抓著旁邊的人一個個的問好不好吃。


    胡山被李興抓著,聞到他嘴裏傳來的味。剛剛還覺得鮮香的肉味,此時竟然變得惡臭無比。


    胡山終於忍不住


    “哇”的一口將剛剛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直到膽汁都吐了出來,胡山才虛脫的倒在地上。


    人群中有恐懼的、驚慌地、思索地、還有些人已經在打量人群。


    邪惡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人心中不斷發芽。


    *


    “老夫人、老夫人,三姑爺來信了。”


    門房的盧媽媽,一路跑著往碧鬆院。


    聽到外麵有聲音,宋盛芙發現自己耳朵愈發的聽不見了,隻能模糊聽見個響。


    盧媽媽掀了簾子進來,又報了一遍這好消息。


    三姑爺?哦,就是那個沈羨禮。


    “哎喲,快拿過來給我瞧瞧,上次來信還是年節的時候吧。”


    宋盛芙老演員了,臉上的驚喜和喜悅恰到好處。


    看著厚厚的一疊信件,宋盛芙知道還有些是給薇姐兒她們的。


    “等薇姐兒她們下了學,將她們傳過來,就說她們老子爹給她們帶東西了。”


    說著就打開了一封母親親啟的信,上麵無外乎寫的問候的話。


    這探花寫的信就是舒服,上麵行文徐徐,端看書寫間就能看出來寫信的應當是個溫潤爾雅的人。


    除了簡單的問候,宋盛芙看到最後一句話,驚得差點站起來。


    沈羨禮要迴京述職?!


    這事上輩子有嗎?宋盛芙迴想了一下,上輩子沈羨禮迴京述職是升任陝中府同知之時。


    算一算時間,還有四年多。


    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不過看著沈羨禮信中並未提及其他,應當是個好消息。


    宋盛芙讓人將伯爺請了過來,與他說了此事。


    沈羨禮行事周到,送來的信件是人手一份。


    段靜宗看完他的信,合上信紙有些沉思。


    “怎麽了?”


    宋盛芙看著段靜宗的臉色有些不好


    “母親,嶼之此次迴京也不知是福還是……”


    剩下的段靜宗沒說出口。


    宋盛芙知道靜宗平日裏看著什麽也不管,其實家裏每個人在什麽位置,他心裏都明白。


    “既來之則安之,未知的事何必杞人憂天,不如早早做好準備,福也好、禍也罷,總該是要應對的。”


    宋盛芙笑眯眯的說著,段靜宗聽這麽一說,心裏的浮躁也被壓了下來。


    這些日子與羅伯爺一起喝茶,聽他說的那些,難免受到了影響。


    今年的這個形勢嚴峻啊,陛下整日都在發火,朝上貶了不少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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