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十七年三月二十九日,淑妃殿前失儀,聖上大怒,貶淑妃為淑嬪,罰俸禁足一年。


    “賤人,寧氏賤人,她怎麽敢?!!本宮乃是皇子生母、右相長姐,她一個五品小官之女竟敢騎到本宮的脖子上撒野。啊!”


    “砰!”


    裕淑宮內,淑嬪將梳妝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在地上,感覺還不滿意,抓起一旁的青花琉璃瓶就砸在門口。


    宮內跪了一地的宮女紛紛趴在地上不敢出聲,有些被碎片劃傷的宮女,隻敢忍著痛,連挪動半分都不敢。


    另一邊寧貴妃聽說淑嬪將宮裏的東西砸個精光,不屑的冷笑,活該。


    讓她造謠我兒活不長,你兒子才活不長呢。


    我兒長命百歲,你兒造反登天!


    一個被厭棄的皇子和妃嬪罷了。


    寧貴妃入宮十一年,自從入宮就一直盛寵不衰,楚帝心裏想的是什麽她大概也能猜到些。


    成年的老虎會趕走年老的頭領。


    正值壯年的兒子和身體康健的老父親,至高無上的位置就一個。


    不過這算盤注定要落空,畢竟聖上的身體還好著呢。


    隻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若是令兒身體康健些就好了。


    但如今看,她舍不得令兒勞神勞心,長長久久的陪著她,她就滿足了。


    寵妃的兒子始終是別人的眼中釘,坐在那個位子上的隻能是她這邊的人,她得好好的為自己和令兒打算一下了。


    很快四月二十五殿試開始,連同段靜安一起的三百名貢士一同從正坤門進到集英殿,他們這輩子隻有一次從這條大道走過的機會。


    再次走出這道門之後,他們就是所謂的天子門生。


    每個人臉上都格外莊重,十年寒窗苦讀隻為今朝。


    正坤門外有監官分發號數,貢士得先請號,憑號紙方能入內,若丟失號紙則不能入內。


    段靜安接到號紙後就將號紙順手放入左側衣袖內,抬腳走向隊伍。


    正在途中走著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考生驚唿道:


    “哎呀!我的號紙呢?這可如何是好!難道是我弄掉了?你們有沒有見著一張號紙?”


    那考生一臉的驚慌失措,著急地四處尋找著自己的號紙,甚至還動手拉扯起了旁邊的其他考生。


    帶路的監官迴過身看見此幕,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隻對著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隻見那小太監走上前來,語氣十分溫和。


    “貢士老爺莫急,您不妨到後麵來時的路上去找尋一番,說不定是不小心掉落了呢。雜家可以陪您一同前往,您看這樣可好?”


    聽到這話,那位考生的臉色依舊十分焦急,但也隻能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隨後便跟著那小太監一起朝著來時的路走去了。


    一旁的監官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繼續前行,留下一眾考生在原地。


    這時,一名考生滿臉疑惑地開口詢問:


    “大人,我們難道不等等他嗎?”


    監官聞聲轉過身來,臉上掛著笑容,眼前這些貢士們中說不定就有未來的朝中新貴,自然要和顏悅色的伺候著。


    然而,接下來從監官口中說出的話語,卻讓眾人如遭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寒意徹骨。


    “迴各位貢士老爺,好叫諸位明了,每年殿試都會有人弄丟號紙。先前在正坤門可是千叮嚀萬囑了各位老爺要看好自己的號紙,可總是會有人弄丟,像這種隻能等到下一次殿試。所以各位老爺都再檢查一番自己的號紙是否還在,若是不慎丟了也好迴去尋找。”


    難怪,三百名貢士分三列,卻還多出兩人,原是明德十四年的進士。


    段靜安在請號時就注意到有兩人行動不同於常人,這兩人神色詭秘,一有人從旁經過都會摸一下腰側。


    段靜安暗地留了個心眼,將號紙從左側袖包轉移到胸前。果不其然在入列之時,有人從他旁邊故意擦身過去,然後佯裝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左臂。


    而剛剛丟失號紙的人正是站在他左前方的位置,段靜安驚得心跳急促,額頭微有薄汗。


    直到到集英殿前才略微紓緩過來,看著殿前巨大的青幕,上麵列出了號數分布的位置。


    排隊時才取出放在胸口完好無損的號紙交給一旁的大監事,方才進入殿中。


    待眾人落座,等到辰正關閉殿門,段靜安坐的位置在稍微靠後的位置,環視一圈竟有三個位置空缺,看來今年他們是無緣殿試了。


    大殿鍾聲三響,楚帝出現,抬步坐到了大殿正上麵的位置,看著殿內三百名貢士。


    楚帝一進殿,眾人皆下跪請安。


    “眾愛卿平身。”楚帝抬手,下方唿啦啦一片謝恩聲。


    “此次殿試,意在為國選才。爾等皆是我大楚精英,當盡力而為,莫負朕望。”


    楚帝環視眾人一周,然後正式宣布殿試開始,每名貢士一案桌,上有白紙墨筆。


    由掌卷官負責分發試紙,分發完後還需考生將題目抄錄在答紙之上,然後將原試紙綁貼在手臂旁,以防弄汙試紙。


    段靜安微微掃了一眼,心下有了些底,準備周全就開始提筆。


    楚帝在上麵坐著坐著就開始有些無聊,於是就起身在殿內到處走走,或是停下來看一看。


    每每停在某個考生旁,被注意的考生皆身子僵硬,腦子發白,有些甚至提筆忘字。


    楚帝自覺沒趣就走了,走到靠後一處圓柱旁,停了下來。


    不巧的是這裏正是段靜安所處的位置,不過段靜安倒是走運,提筆入神,竟也沒注意到周圍的變化。


    楚帝見此人還算是穩重,不由得好奇多看了幾眼。


    一瞟到名字,段靜安,是那段家的老四。


    製曰:國之能者,需有治國之才,扶君之策,良策有.........道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而人倫有道:父為子隱,子為父隱.......新貴良策,暢欲言之,朕將親覽焉。


    這是道刑法策論相關的禦題,段靜安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寫的什麽,他想大膽賭一賭。


    楚帝見眼前之人提筆之中寫有法重.....人倫次之,以法治國則國器有成。


    直到段靜安落筆,楚帝還有些意猶未盡,段家小輩無能,這是誰傳的謠言,他看也不見得。


    段靜安此時才發現楚帝,頓時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本來鬆懈輕快的身姿一下變得僵硬,楚帝有些好笑,他有這麽可怕麽。


    不過也知道自己若是再待一會兒,這小子估計沒心思答題了,一甩袖就走了。


    段靜安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慢慢才鬆懈下來,仔細檢查有無錯字漏字,等會兒就好謄抄在答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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