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關於熱氣球的議論沸沸揚揚,很快,墨家子和龐德乘坐熱氣球的消息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整個長安城。


    龐德乃是宮中的太監,所知之人寥寥無幾,然而墨家子的大名卻是眾人耳熟能詳。


    “果然是墨家子!”


    長安城的百姓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但凡長安城內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絕對和墨家子脫不了幹係,再者熱氣球本就是墨家子弄出來的。


    “聽說,墨家子此行乃是探查雲層之上有沒有龍王布雨。”


    “就是,我可是親眼看到了墨家子直接飛到了雲層之中,…………”


    “你說白雲之上,到底有沒有神仙?”


    ……………………


    長安城之中,人們議論紛紛,幾乎所有的話題,都和熱氣球、墨家子有關。


    朱雀大道上,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在車流中緩緩而行,任誰想不到裏麵坐的乃是剛剛用熱氣球轟動全城的墨家子。


    馬車中,墨家子和孔穎達麵麵相對,正襟危坐。


    “墨祭酒,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麽?”孔穎達看著車窗外匆匆而過的宮中使者,臉色不豫道。


    墨頓嘿嘿一笑道:“這是一件大喜事。夫子又何必這麽愁眉苦臉呢?”


    孔穎達瞪了一下,嬉皮笑臉的墨頓道:“堂堂的墨家子,又何必揣著明白當糊塗,世人皆認為此不過陛下封了一個妃子而已,然而你我皆知,從此以後,皇權徹底失控,這難道是墨家想要看的麽?”


    墨頓正色道:“所以朝堂才需要孔祭酒,勸諫陛下,一日三省吾身。”


    “若無今天之事,我等自有把握讓陛下收迴成命,一個紅粉骷髏和陛下的名聲比起來,那是微不足道。”孔穎達自信道。


    然而今日儒家的天人感應全部被推翻,皇權徹底失去了製約,才有今天勸諫失敗,這一切的起因恐怕都要歸功於墨家子。


    墨頓搖搖頭道:“你我皆知事情的真相,鄭盧的婚約已經作廢,並無失禮之處,夫子此舉未免有些雞蛋裏挑骨頭吧!”


    “作為帝王,本就是天下人的表率,豈能有如此汙點!”孔穎達怒喝道。


    墨頓冷笑道:“帝王也是人,而不是聖人,儒家使用聖人的標準來約束帝王,這不過是道德綁架罷了,按照夫子的說法,那些廢除婚約的女子就不可以再嫁了?”


    悔婚再嫁,在大唐也是極為普遍,遠的不說,就連長樂公主也不是婚約作廢!既然其他男子能夠迎娶廢除婚約的女子,那自然李世民也是如此。


    孔穎達頓時語結,強辯道:“所以墨家就準備一味的迎合帝王。”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此乃百家共同之追求也,儒家如此,墨家亦如此,何錯之有,而且今日所驗證皆為真相,遲早有一日會真相大白,墨家不過是將這一切提早到來而已。”墨頓正色道。


    孔穎達冷笑道:“當今陛下的確是明君,可是你能保證大唐世世代代都是明君,若是出現一個無法製約的昏君,恐怕將會讓我華夏帶入深淵之中,到時墨家又會如何自處。”


    墨頓反駁道:“若是昏君,又豈會受製於這些鬼神之說。當初楊廣暴政,儒家也不是同樣無能為力。”


    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不歡而散,看著孔穎達的馬車離去,墨頓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這一次儒家和墨家到底還是撕破了臉,他雖然已經有意識的不涉足朝堂,但是隨著墨家學說的擴張,儒墨的衝突越來越大,此次,儒家失去了天人感應的大殺器,又豈能再好臉對待墨家。


    長安城鄭家宅院。


    鄭敞一個繡樓前,焦急的走來走去,心中不由的患得患失,當鄭氏被封為充華的時候,可以說整個鄭家一片歡唿。


    然而還沒有等他高興多久,長安城中,關於鄭陸兩家曾經定親的傳聞卻有心人的推動下越演越烈。


    “肯定是關隴世家的那些人!”鄭敞恨聲道。這一次長孫皇後選秀,關隴世家也送上了不少的適齡女子,然而卻被鄭氏搶了風頭,自然心中不快,若無這些人添油加醋,這次事件又豈能這麽快鬧到朝堂。


    繡樓大門打開,容貌豔麗的鄭氏走出來道:“二哥,不用擔心,大不了小妹不入宮了。”


    鄭敞無奈道:“如今已經不是入不入宮的問題了,如果此事坐實,那我們鄭家就是欺君之罪,恐怕我鄭家這一次是吃不了兜著走!”


    鄭氏一臉平靜的說道:“二哥放心,陛下曾經親自下達詔令,廢除女子十四歲以下所定婚約,又豈會出爾反爾,治我鄭家的罪。”


    鄭敞這才心中略微安定,不過伴君如伴虎,此事一刻沒有定下來,他卻怎麽也放不下心。


    而此刻鄭府外傳來,一陣喧嘩。


    “少爺,大喜呀!宮中冊封小姐的使者已經到了!”鄭府管家一臉狂喜的衝進來道。


    “宮中使者來了!可是封為充華!”鄭敞不敢置信道。


    “迴少爺,正是冊封充華,都正在門外等候娘娘!”鄭府管家很是識趣,直接改口道。


    “好!”鄭敞興奮的雀躍道。


    宮中的使者到了,那就代表此事徹底定了!他鄭家徹底要飛黃騰達了。


    “小妹!不,草民參見娘娘。”鄭敞平時對鄭氏大唿小叫,如今竟然直接的跪了下來。


    “你是我的親哥,怎能行此大禮。”鄭氏連忙上前扶起鄭敞道。


    鄭敞堅持行禮道:“小妹此後就是皇妃了,禮不可廢,禮不可廢!”


    “是呀!小妹已經是皇妃了!”鄭氏喃喃道。


    入宮選秀乃是她的主意,但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她卻沒有絲毫的歡喜,心中一片空蕩蕩,仿佛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二哥,先去招待宮中使者,待小妹梳妝打扮之後,再去領旨謝恩。”鄭氏聲音低沉道。


    “謹遵娘娘之命!”鄭敞一板一眼的行禮道,隨即一臉欣喜的前去招待前來的宮中使者,卻沒有發現轉過身的鄭氏淚如珠簾。


    然而鄭氏的眼淚隻流了片刻,很快,鄭氏的繡樓大門再次打開,妝容驚豔的鄭氏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鄭氏領旨!”鄭氏躬身從一個宮中太監接過詔書。


    “恭喜娘娘!”宮中太監尖聲的討好道。


    看著眾人討好的眼神,鄭氏心中漸漸的冰冷,顯得麵容更加驚豔了。


    從此之後,她不再是鄭家的小姐,也不是每聽到墨家子一篇詩詞,就雀躍不已的懷春少女,而是獨自麵對詭異莫測後宮的鄭氏鄭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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