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裏更著急一些。」柳瑾翎說,「他們不覺得我有分化成其他性別的可能性。」


    「他們都是alpha。」


    「況且我從小個子就高,看起來也具備未分化前的alpha特徵。」柳瑾翎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不過家裏人更加著急,所以他們採用了一些別的手段,想要確定我分化之後的性別。」


    裴明月大概聽說過。


    在沒有分化之前,抽取脖子後未發育腺體裏的部分……從而判斷之後會分化成什麽性別。


    但這顯然對之後的分化是一種傷害。


    分化時會因為這個時候的腺體損傷,導致痛苦加劇。


    「很不巧。」柳瑾翎說,「檢測出來,我大概率會分化成omega。」


    「15歲之後,果然如此。」


    他笑了笑,「我的故事就是這麽無聊。」


    「然後呢?」裴明月問。


    「然後我長大了,離開了那個家。」柳瑾翎說。


    他看向裴明月,「是不是挺無聊的故事?」


    裴明月倒是不覺得無聊,隻是不明白怎麽會有人覺得因為自己是alpha就高人一等。


    他還記得自己在分化成omega,埋怨賀川衡的時候,賀川衡對他說,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都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當時裴明月覺得賀川衡是在說大話,怎麽可能一樣。


    等他真的長大了之後,卻又覺得賀川衡說的不是沒道理。


    他們都是差不多的人,而無論是易感期還是情熱期都已經可以通過抑製劑等藥物控製。


    想到這裏,裴明月突然又覺得一切索然無味起來,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柳瑾翎,「omega挺好的。」


    「我上次來這裏,還是和賀川衡一起。」


    他撐著臉,對柳瑾翎說,「上次來我們也坐在這裏。」


    柳瑾翎擦拭桌子的動作停頓了片刻,「上次?」


    「什麽時候?」


    「我高中的時候。」裴明月撐著臉說,「每次下晚自習,他都會來接我。」


    「他說不放心。」裴明月說,「老城區有些地方的路燈是壞的,他擔心我晚上遇到危險,所以每次都會在晚自習結束之後來接我。」


    「我說我可以住校……」


    「他說住校哪有在家裏自在。」


    說話間,第一盤菜已經端了上來,打斷了裴明月的迴憶。


    柳瑾翎就這麽坐在矮小的凳子上,「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他說。


    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的過去,還是裴明月的迴憶。


    對他來說,顧嘉平是個笑話,賀斯年也不足為懼,唯一讓他感到棘手和不確定的隻有賀川衡。


    所以他打斷了裴明月的迴憶,隻是對他說,「我們都長大了。」


    不必困在過往的記憶中。


    第32章 拖油瓶


    裴明月低頭的時候,柳瑾翎看見了站在小餐館門口的賀川衡。


    「這家店……」裴明月說著正要抬頭,就發現柳瑾翎站了起來。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就發現柳瑾翎站起來之後,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片刻之後,在他的身旁坐下。


    「凳子太矮。」柳瑾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活動一下。」


    裴明月也沒在意,沒想到老闆看見了賀川衡,立即和他打了招唿,「哎,你弟弟今天也來了。」


    「你倆一起的?」


    「我帶你去。」


    裴明月聽到了老闆娘的聲音,下意識往門口看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那裏似乎要打包炒菜迴家的賀川衡。


    他身上的衣服換了一件,看見裴明月的時候,臉上有明顯的詫異,但在裴明月的注視下,他轉開視線,「沒有。」他對老闆娘說,「我們沒有約好。」


    裴明月放下了筷子。


    賀川衡衝著老闆笑了下,「算了,我臨時有點事。」


    「錢已經給了。」他說著就要離開。


    老闆卻拽住了他,「還沒下鍋呢,錢我退給你。」


    賀川衡不是那種會和人爭執的人,他被老闆拽住之後,隻能站在原地……看著老闆操作收銀台,把錢原路退迴之後,他點點頭就要離開,卻沒想到裴明月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他的跟前。


    「我是會吃人嗎?」裴明月問。


    「看見我就跑?」


    賀川衡避開視線,「沒有。」


    「隻是有點事。」


    「剛剛沒有事,看見我就有事情了?」裴明月又問。


    這下,老闆也察覺出了些許的火藥氣,正在她思考是不是應該開口打圓場的時候,裴明月說,「過來坐。」


    賀川衡剛要拒絕,便看見了坐在位置上的柳瑾翎。


    那個年輕人臉上沒太多表情,看見自己的時候,更是一點笑臉都沒有,隻是在裴明月轉頭的瞬間,他臉上才又掛起了溫柔的笑容,然後也幹脆起身,走了過來,「小月,這是?」


    「賀川衡。」裴明月說。


    他說著就往前走,見賀川衡還愣在原地,便說,「還要我請你嗎?」


    賀川衡向來是拗不過裴明月的,他隻猶豫了不到一秒,便跟在裴明月身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位置上。


    因為腿腳不方便,他其實不太喜歡這家店的矮小凳子。


    老闆自然也是知道這點,特地給了他一把塑料的椅子。


    「喏。」她說,「兄弟倆沒啥不能和解的。」她以為裴明月隻是和賀川衡吵架了,便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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