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兩個職業獵人來說,搜集情報可以說的上是易如反掌,不過很快,妮薇就遇到了第一個「阻礙」。


    「喲。」


    「……晚上好。」


    她就出門做了一天調查,迴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伊爾迷。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的?」


    「查到的。」黑髮黑眼的青年與前幾日並無什麽區別,說這話的時候一雙微微上挑的大眼睛還透露著一絲無辜。 「我也有自己的情報網。」


    真的不是紮了其他人釘子問出的情報嗎?


    硬把這句吐槽咽進了肚子,妮薇雙手抱胸:「怎麽,不監視暗殺對象了嗎?」


    「嗯,因為這邊的事比較棘手,所以就先過來一趟。」


    說著,伊爾迷朝四周看了看。


    「那個窟盧塔族的人呢?怎麽不在?」


    「拿到眼睛之前我們都不會一起行動。」說著,妮薇掏出鑰匙開門。 「話說他好歹也是你弟弟的朋友,好好記住名字不行嗎?」


    「事先申明,我不贊同爸爸的做法,因為現在的阿奇還不適合交朋友呢。」


    妮薇決定伊爾迷一迴去她就給奇犽發簡訊表示一下慰問,順便跟他通風報信一下這位親大哥的動向。


    「所以,你們查到了什麽?」


    眼見某人堂而皇之地和自己一起進了屋,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妮薇很無奈。


    「還好吧,隻是去了解了一下博物館這兩年的發展還有人員變動。」


    作為世界上最大,館藏最豐富的博物館,貝格羅塞博物館也算是國家的寶物,算是公立機構設施。


    不過因為成立以來的宗旨一直都是多元而開放,所以館方也並不排斥民間人士的捐贈。


    而到了麥克·格瑞柯,老館長依靠著過硬的專業技術知識,讓這間存在了近百年的老博物館又一次煥發了生機。


    「我本來是想從館內是否有人仇視麥克先生這條路子來調查的,結果卻沒什麽收穫。」


    妮薇看著伊爾迷,歪了歪頭。


    「你的目標不是老館長。」


    黑髮青年隻是安靜地眨著眼睛,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雖然麥克·格瑞柯自己的決定也會影響後繼人的選擇,但總得來說,他死了對所有勢力都沒好處。


    官方甚至很有可能因為痛失一位國寶級別的研究學者,而下決心追查兇手到底。


    「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是不是周年慶那天就見分曉了。」


    「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唐突地,青年出言打斷了少女的話。


    「不管是諾斯拉家,還是友客鑫,又或者是現在的博物館,妮薇似乎總是會在思考對策的時候把自己摘出去。」


    伊爾迷漆黑的眸子盯著妮薇:「這是為什麽呢?」


    少女下意識皺起眉:「什麽?」


    「因為隻要你主動插手,說不定事態就會有新的變化了不是嗎?」


    暖黃色的燈光照著青年清秀的臉,卻不見上麵有一絲血色。他緩緩勾起嘴角。


    「但妮薇卻更願意做一個旁觀者,這又是為什麽?」


    「我——」


    妮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居然迴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當然,這不是重點。」


    說著,原本站在走廊靠近門邊的青年邁開步子,緩緩走近啞口無言的妮薇·加西亞。


    「重點是,喜歡做旁觀者的你,卻在窟盧塔族這件事上主動選擇成為了局中人。」


    即使在屋內,接近自己的青年依然沒有腳步聲。妮薇一步步地向後退著,直到身體接觸到了冰涼的牆壁。


    「為什麽?」


    麵前的伊爾迷將燈光全部擋住,陰影遮蔽在妮薇的頭頂。看著對方那深邃的眼睛,她忽然有一種被拖入了深淵的,窒息的感覺。


    「……你想多了。」


    「誒呀,撒謊了。」帶著老繭的手指輕輕點上了妮薇的臉頰,青年臉上的笑容弧度更大了。 「所以我不是多想,對不對?」


    不妙。


    一開始明明隻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談話,須臾之間,獵手就無聲無息地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妮薇現在開始後悔了。


    她就不該把伊爾迷放進屋子裏來。


    可能是火紅眼已經近在咫尺,也有可能是覺得暗殺與自己無關,總之,妮薇·加西亞放鬆了警惕心。


    但正是這份鬆懈,讓對方找到了趁虛而入的機會。


    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囂著危險,有寒意從下方直接蔓延上身軀,連指尖都感受到了那股冷意。


    妮薇的注意力集中度達到了一個極高的點。


    這個瞬間,她似乎連空氣中漂浮的灰塵與纖維都能感知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刺耳的門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瞬間,那種沉悶又寒冷的氣壓消失了,但同時,黑髮青年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絲殺氣。


    「不是說在拿到眼睛之前不會見麵嗎?」


    泄露出的殺氣隻存在了短短的一瞬,但伊爾迷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


    他不笑的時候,慘白的臉配上那雙黑洞洞的,變得毫無情感的眼睛,讓妮薇想起了某些無機質的陶瓷人偶,又或是擁有著兩個窟窿的,慘白的麵具。


    藏在那副麵具下的東西,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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