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風摸索了許久,也未找到機關。


    “姐姐,陣法被人破了!機關也毀了!”


    懷風的聲音裏帶著哭腔,手指被鋒利的岩石劃開好幾道血口子,仍是不死心地尋找。


    “不可能的!這機關我開了無數迴,不可能記錯方向!”


    “懷風,停下!”


    柳歲喝停了懷風的動作,眼睛卻是看向另外一邊。


    密林的入口就那樣突兀地呈現在他們麵前,森森冷風唿嘯而來,間或夾雜著野獸咆哮的聲音。


    “入口!姐姐......”


    懷風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曾經那麽熟悉的入口,現在卻令他有些望而卻步。


    “黑蛋你先去瞧瞧!”


    黑蛋吱一聲從柳歲肩頭躍下,動作靈活地穿梭於枝椏間。


    塗山慢吞吞昂起腦袋,蛇尾啪地擊中了一隻飛奔中的野獸。


    野獸應聲倒地,嘶吼幾聲,卻怎麽也再站不起來。


    是一隻尚未成年的豹子,它的爪子來迴的刨,地麵被劃開了好幾道深深的裂痕。


    柳歲緊盯著豹子的雙眼,空氣似乎凝固住了一般。


    盞茶時間,受傷的豹子終於垂下了頭,不再做無謂的掙紮。


    “帶路!或是死!你選一個!”


    柳歲語氣十分平靜,仿佛麵前的不是一隻野獸,而是個普通的人。


    豹子眨巴了幾下眼,麵上竟隱約帶著絲委屈。


    眾人,“.......”


    黑蛋吱吱叫著躥迴來,嘴裏不停咀嚼著什麽,一臉滿足樣。


    柳歲依舊一眨不眨盯著那隻豹子。


    眾人就見那豹子乖乖站起身,掉頭朝密林中行去。


    “你們跟在我身後,但不許離得太遠。”


    柳歲想了想,又吩咐懷風用樹藤束在每人的腰間,即使遇到危險,大家也不至於被迫分開。


    豹子走幾步,就會停下來,迴頭看看他們。


    柳歲唇邊帶笑,朝它腦袋上丟一顆小石子。


    “我還從未吃過豹子肉,也不知是何味道?真想嚐一嚐啊!”


    說罷,還咂巴幾下嘴。


    豹子渾身一個激靈,原本要是帶著他們往左側小徑拐,卻突然換了個方向。


    “再敢耍小聰明,我就吃了你,懂了嗎?再說,能為我們帶路的可不止你!”


    塗山的蛇尾卷住了一隻棕熊。


    棕熊咆哮的聲音久久迴蕩在密林中。


    奈何,它再強壯,終究不敵塗山的力氣,很快就耷拉下四肢,裝起死來。


    柳歲繼續往前走,嘴中不斷地碎碎念。


    “這整張的熊皮應該值不少錢,熊骨乃是泡藥酒的良藥,還有熊血.....”


    她的目光落在裝死的棕熊身上,聲音淡淡。


    “熊鞭就更是值錢!這可是個稀罕物!”


    也不知那隻棕熊是不是聽懂了柳歲的話,猛的夾緊腿!


    這姑娘簡直禽獸不如!


    把它渾身上下算計了個遍,末了,還要讓它斷子絕孫!


    密林深處,濃霧彌漫,幾步之遠的地方都模糊不清。


    “抓緊藤蔓,千萬別鬆開!”


    話音才落,飛沙走石。


    強勁的風將樹連根拔起,小刀般銳利的石子不斷襲向他們。


    饒是他們躲避的再快,臉上仍不可避免的被劃出好些血痕。


    整個密林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就連路邊的野草也時不時的絆住他們的腳步。


    此時,聖女之力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仿佛眼前一切與它無關。


    眼見幾名暗衛已無招架之力,她想上前,卻又被無端出現的碗口粗的樹蔓擋住去路。


    懷風護著阿離已經很吃力,他拚盡全力衝柳歲大喊。


    “姐姐,這片密林會讓人暫時失了所有靈力,你......小心!”


    柳歲嘴中罵罵咧咧,“臭小子,怎麽不早說!”


    她手中的匕首起不到任何作用。


    “紅紅,你是不是忘記了咱們之間的契約?今天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聖女之力也很無奈。


    它被這一處霸道的陣法壓的無法動彈,離開前,這裏明明沒有設禁製的!


    它想替自己辯解,卻發覺此刻根本開不了口。


    阿離被懷風護在懷裏,可手臂還是被劃開了好幾道深深的傷口,血汩汩往出冒,又一點點滴入泥地中。


    柳歲手中的匕首被藤蔓帶至半空,手背上被刺出血口子。


    難道這一次,他們真的在劫難逃?


    憤懣、不甘、惱怒!


    “見鬼的懷義與我何幹?反正是活不了了,那就一起死!”


    柳歲雙目赤紅,鼻梁處花形紅痣顏色似乎更深了些。


    懷風暗道一聲不妙,抱著阿離,扯著那幾個暗衛踉蹌著躲在巨石後麵。


    “嘭——轟——”


    火焰吐著猩紅的舌,舔舐著眼前所有的一切。


    樹木被點燃,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濃煙滾滾,懷義的半邊天都被這場突如其的大火映紅了。


    幾個長老也被眼前的一切驚的久久無法迴神,嘴巴半張。


    “這......這......簡直不成體統!”


    “她怎麽說也是下任的聖女,怎可毀了懷義?”


    沒錯,柳歲他們經曆的一切,都是這幾位長老對下一任聖女的試探。


    長白被困在陣法中,懷中是氣息奄奄的慕容清秋。


    “老子早就警告過你們了!不要去惹那死丫頭!如今,有你們好受的了!”


    懷風感受到體內的靈氣波動,暗自發力,將幾人周圍的火焰隔開。


    灼人的感覺消失,幾人長長唿出口氣。


    “完了,柳姑娘瘋了!”


    懷風一雙眼卻是滿含笑意。


    “嗬,這懷義真該變天了!惹誰不好,偏觸了姐姐的底線。”


    或許是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太過明顯,阿離也忍不住笑起來。


    “阿姐!加油!放心我們都沒事!”


    柳歲莞爾一笑,嘴裏叼著根不知打哪來的野山參。


    “懷風,這裏曾經是你的家,若是毀了,可會心疼?”


    懷風拚命搖頭,拍馬屁的話張口就來。


    “燒吧,全燒了才好!有姐姐在的地方才是家!姐姐最棒了!”


    柳歲挑眉,斜睨他一眼。


    “護好他們!”


    幾位長老白須白發,怒視而立。


    “大膽!還不跪下!可知懷義是何等神聖之地?”


    “你簡直不配為下任聖女!吾等要收迴聖女之力!”


    “你,你們,都別想活著走出這座密林!”


    百年來在世人心中神聖又充滿神秘感的懷義,就這麽被大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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