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的時間定在三日後。


    日子是景昭辰尋高人算的,柳歲雖並不信這些,但還是聽話的應下。


    說好的黃道吉日,結果鞭炮才放完,雨就適時地落下來。


    初時並不大,細細密密的倒也不影響人們出行。


    可盞茶功夫,傾盆大雨嘩嘩落下。


    這雨像是沒有盡頭,天也跟著暗下去,風吹得柳枝四下飛舞。


    翹簷上掛著的紫色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一輛馬車緩緩馳來,才到店鋪前麵,就有夥計舉著油紙傘迎了出來。


    漸漸地,又來了第二輛,第三輛.....


    大雨也沒能阻擋住她們的好奇心!


    趕車的小廝被請去另一邊專供下人歇腳的地方,馬車則由一笑傾城的專門的馬夫看顧。


    上好的草料喂給馬兒,再將沾上泥濘的馬車軲轆清洗幹淨。


    這些說是免費提供,實際上成本全部加在了水粉中。


    但能來此處的,非富即貴,這些夫人、小姐們追求的就是與眾不同和高高在上的感受。


    她們心甘情願掏錢,柳歲也樂得給她們最高待遇。


    水粉鋪子中的夥計換上成了姑娘,從前的那幾個被調去了作坊,工錢翻番,他們樂得合不攏嘴。


    姑娘們長相普通,穿湖藍襦裙,頭發整齊地束起。


    夫人們滿意,城中貴女更滿意。


    畢竟誰也不願被人比下去,尤其是水粉鋪子裏的女夥計。


    芳華閣有四個,漂亮得不像話,有時自家的夫君陪著逛逛鋪子,眼睛總是偷偷瞄那幾個姑娘。


    知道是水粉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青樓楚館!


    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子們義憤填膺,未婚的也氣啊!


    她們還沒店中幾個下人長得好看,說出去,臉麵何在?


    但,這幾個姑娘也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白中透著粉,水靈靈的,一笑,眼睛彎成月牙兒,讓人頓時心生好感。


    見夫人和貴女們開始在店中閑逛,她們也不上前,有人問起時,才會小跑上前介紹兩句。


    再站迴她們該站的位置。


    沒人在耳邊聒噪,不停地介紹這個,推銷那個,她們更來了好好逛逛的興致。


    “張夫人,你說那幾個姑娘為何皮膚如此白皙?她剛過來時我看過了,隻是略施薄粉。”


    張夫人也道,“我也仔細看了,確實沒上濃妝。”


    店鋪正中央擺著個高台,裏麵放著當季新品。


    “玫瑰麵膜,從前倒是從未見過,這個有何作用啊?”


    見夫人們圍在那邊,姑娘小跑著過去,開口先帶三分笑。


    “這是一笑傾城獨家出品,隻需每日睡前敷半刻鍾即可,第二天醒來,保管皮膚細滑水潤。”


    “你說的倒是好聽,我們誰也沒用過,萬一沒效果又怎麽說?”


    姑娘依舊笑得溫柔。


    “夫人,護膚這事非一日就能見效,但若長期使用,頂多一月,夫人們的皮膚又會好得如同少女。”


    好話誰不愛聽,夫人們聞言一個個翹起唇角。


    聽得那姑娘又道。


    “若沒效果,一笑傾城願雙倍賠償!且這乃當季新品,每日隻售二十盒,往後再想買,隻有會員才能買到,且要提前三日預定才行!”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坐不住了。


    “我要三盒!現在就包起來!還有你說的那個會員是什麽?”


    有人麻溜地拿起三盒往後廳跑。


    “凡在一笑傾城一次性購買五盒及以上的,可成為一笑傾城的永久會員,享受當季新品提前購買的權利,贈送精美禮品。”


    婦人掏錢很痛快,柳歲也在店鋪中四處轉悠。


    那婦人膚色暗沉,且眼角的皺紋再多的粉也遮不住,眼下生著不少的雀斑。


    柳歲估計這婦人因為相貌普通,所以出門時常會塗抹比旁人更多的水粉,以此遮蓋臉上瑕疵。


    這是個看容貌的年代,女子即使再有才,也不如有張好看的臉吃香!


    所以隻要出門,不管踏青,還是參加宴席,她們準會提早兩三個時辰起身。


    柳歲都擔心她們打個噴嚏,臉上的脂粉就會被震落下來。


    再來就是胭脂,紅紅的兩坨,看著很有喜感!


    也不知是她們的審美如此,還是江南多流行這樣的裝扮。


    反正柳歲不敢冒。


    “行,你們說得這麽好,本夫人就試試!鋪子裏最好的胭脂也給我選兩盒來!”


    如此,她便是一笑傾城的永久會員。


    貼身的丫鬟拎著個漂亮的油紙袋子,上麵手繪著漂亮的花朵圖案。


    禮品是淺色口脂,最適合皮膚的黑黃的人使用,提升氣色,還顯白。


    免費化妝區,坐著好幾位貴女,見到同伴煥然一新的模樣,眼睛亮晶晶。


    “哇,好漂亮,原本妝還可以這樣化的?我也要試試,下一個到我了吧?”


    三個正在給貴女化妝的姑娘淺笑盈盈,偶爾誇讚兩句,什麽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好話也不要錢,成筐成筐地往外倒。


    哄得貴女們一個個喜笑顏開。


    “哇,我從來不知道口脂也是要搭配膚色的,以前最喜歡紅色,沒想到這橘色的竟更適合我一些。”


    一笑傾城的水粉並不似芳華閣的那麽香濃。


    貴女鼻尖輕動,嗅了嗅空氣中的彌漫著的淡淡香氣。


    “我聞著怎麽有蘭花的香氣?”


    姑娘笑著答她。


    “姑娘長得漂亮,辨香的本事也好,此款水粉正是以蘭花為主調,又添加了能令皮膚更加白皙的玫瑰花。”


    貴女點頭,好奇寶寶似的問了好多東西。


    最後,每人的貼身丫鬟手中都拎著好看的油紙袋,心滿意足地離開。


    “聽說這袋子每季也不一樣。”


    “心思真巧妙,而且聽說袋子如果收集齊,還能換一樣精美的禮品。”


    “啊,我剛都沒仔細聽,那這袋子迴去可得收好了,咱們打個賭,看誰先集齊!”


    一上午的利潤,超過之前半個月的。


    “姑娘今日的玫瑰麵膜搶購一空,後院明明還有不少,為何就不拿出來賣了?”


    剛才有幾位夫人沒買到,臉色屬實不太好。


    “物貴在精!就像城中福來順酒樓,他家的燒鵝每日也是限量供應的,可影響他們生意了嗎?”


    眾人點頭,“福來順的生意一直都是最好的,人們寧願排隊也不去其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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