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隻抬頭看了一眼長白,輕飄飄甩下一句話。


    “明知那處是迷門,卻故作不知,我站的位置若真有危險,您當真會視而不見?”


    這個玄幻的世界,很難令人全盤接受,可至少她會揣摩人心。


    剛剛說到陣法中央位置時,長白的眼神帶著欣慰,就仿佛一位老父親看著自己孩子成長的那種讚賞之色。


    所以她才敢毫不猶豫的踏上去。


    雖說人心難測,可眼睛騙不了人!


    長白本與她無親無故,卻總在不經意間給她莫名的親近之感。


    長白微滯,旋即笑得開懷。


    “不錯,不愧是我長白的徒弟!此陣是當年老夫與師父一同研究的,隻是他老人家遠遊,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長長歎口氣。


    “所謂的長命百歲,不過就是世人的一種奢望,修習仙法也不過就是比尋常人身體好些,一樣逃不過生老病死!”


    他笑望著柳歲,“可會後悔拜我為師?老夫極少出山,所以被世人渲染的神秘又強大,其實老夫一樣拋不下七情六欲,做不到真正的心無波瀾。”


    柳歲目光微深,“您與我可有何淵源?”


    這下輪到長白訝異,所以那種莫名的熟悉親近感,不止他感受到了?


    “丫頭可是覺察到什麽不對了?”


    柳歲老實地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並未,隻是憑借女人的第六感,您當年與我,額,暫且稱她外祖母吧,真沒感情上的糾葛?”


    長白沉默。


    這問題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想到夜不能寐,可惜慕容清秋不願講的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她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為師是真的不知,她的本事高強,可抹去人的某段記憶,當然那僅限於她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


    他大概就是慕容清秋生命中的過客,目睹了她的盛放,卻無法陪她走到終點。


    遺憾嗎?


    答案是肯定的。


    時光不能倒流,即使再來一迴,結局可能也未必如願!


    人生憾事十之八九都是自己選擇的,怨不得天,也怪不得命運作弄。


    長白收迴思緒,手指在半空畫了個圖案。


    “九宮幻變,迷魂攝魄,北鬥高懸,指引前路,陣破!”


    柳歲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景昭辰。


    景昭辰倒沒一點訝異之色。


    父皇在時到是從不信這些所謂的世外高人,他更信人定勝天。


    可皇後迷信,每隔幾月宮中就會來場法事,宣稱是為父皇護龍氣,安民心,真正的原因怕是隻有皇後娘娘和當時的太子知道了。


    陣破,綠光漸漸散去。


    呈現在眾人麵前的一切令人瞪目結舌。


    確實有柳歲所說的火硝礦,但周圍還分布著大大小小的金、銀礦山。


    開采出來還未經精細煉化的金塊跟垃圾似的隨意推在一旁。


    他們一行人的出現很突然,空氣一瞬間仿佛凝固住了。


    直到秦喜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們是何人?敢膽擅闖此地者,死!”


    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從各處冒出來,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柳歲低頭看著地麵上扔得亂七八糟的金塊,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臥槽,發財了!


    她緩緩抬起頭,唇邊染上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此處有礦的事除了你們應該再無人知曉了吧?”


    秦喜不明所以,扯著公鴨嗓厲聲嗬斥。


    “大膽,一介草民豈敢詢問天家之事,我瞧你這小賤人是不想要命了!”


    “很好,如此看來朝廷是真的不知內情,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猝不及防間,柳歲的身形快如閃電。


    秦喜隻是眨個眼,再睜開時,柳歲已經站在他麵前,正歪著腦袋打量他。


    “麵白無須的無根之人,果然說話辦事是不靠譜的!”


    秦喜捂住嘴,一臉見鬼的表情。


    “你.....小賤人,你剛給我喂了什麽?”


    “啪啪——”


    兩個大耳瓜子,抽得秦喜的頭偏去一邊。


    “這兩巴掌是為你罵我打的。”


    “啪啪——”


    “這兩巴掌是為你害死珍貴妃打的”


    “啪啪——”


    “這兩巴掌是為你害得我家阿昭心緒難平打的。”


    “啪啪啪——”


    秦喜吐出口血,裏麵還夾著幾顆牙齒。


    “唔,這三巴掌,送你的!”


    秦喜一口氣梗在胸口,眼一翻就要向後仰去。


    “先別忙著暈,否則本姑娘就將你千刀萬剮,對了,我知道有種人刀法極快,即使你已經露出白骨,卻也不至於立刻就死,而是得忍受三天三夜的痛苦折磨,聽著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從身體裏流出來的聲音。”


    見秦喜果然瞪大了眼,滿臉的驚恐,柳歲滿意的拍拍手。


    “忘了告訴你,到時還會給你喂下不會即刻斃命的毒藥,可讓你的疼痛加倍,炮製出來一直沒機會用,今日倒是有替我試藥的人了!”


    秦喜也顧不得其他,撲通跪倒在地,頭在地上磕得嘭嘭直響。


    “攝政王饒命啊!小的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求您看在貴妃的麵子上,饒過小人這一迴。”


    景昭辰陰沉著臉,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別用你那肮髒的嘴說出母妃的名諱,當年之事到底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


    秦喜不敢抬頭,盯著景昭辰的鞋尖看了好一會。


    曾經那麽愛幹淨的攝政王,惜字如金的攝政王,為何與他記憶裏的不一樣了?


    而且當年的事,他壓根就沒親自出手,否則他也不能這麽輕易離開皇宮。


    攝政王一定是詐他的!


    想法一旦冒尖,就如春風中的野草,瘋狂蔓延。


    “昭王爺,當年的事咋家是真的不清楚,一睜眼,人就已經到了肅城,有人下了密詣,要咋家務必守好這些礦山!”


    他心中冷哼,反正這話真假各半,至於下密詣的是誰,景昭辰自有考量。


    景昭辰見他信口開河,也不打擾,隻安靜的等他說完。


    “說完了?所以是本王冤枉了你?”


    秦喜拚命的點頭,拍著胸脯保證。


    “若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話音才落,頭頂響起一聲炸雷!


    秦喜,“.......”


    都未來得及再抬頭看一眼景昭辰,人就已經死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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