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車消失在黑夜中,景昭辰這才收迴視線,神色冷漠地轉身迴府。


    “爺,人已經關起來了,還沒用刑就招了。”


    江臨跟上幾步,低低匯報情況。


    “這樣的人不必留著了!”


    江臨呐呐看一眼景昭辰。


    “可.....他畢竟.....”


    景昭辰嘲諷一笑。


    “你該不會是想與本王提什麽從小的情誼?”


    麵對利益誘惑,能狠心將多年情誼棄如敝履之人,不配談情誼二字!


    江臨垂頭,求情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他們都是因戰亂失去了親人的孤兒,若非攝政王出手救他們於水火,如今尚且生死難料。


    可,他實在想不通,雖說他們都領著不多的月例,可那隻是明麵上做給外人看的,實則逢年過節,攝政王不知賞下多少金銀,細算一下,足夠他們下半生衣食無憂。


    貪心不足蛇吞象!


    大概人性就是如此,輕易得到的便不懂得珍惜,想要的也會越來越多,漸漸迷失自我!


    他駐足,看著景昭辰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江風一直沉默,此刻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


    “行了,王爺心中定也是不好受,咱們就別給他添堵了。”


    暗室內,年輕男子正滿臉驚恐盯著進來的二人。


    “我要見王爺!我也是被逼無奈......”


    他的話戛然而止,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至死,也不覺自己有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不過是想要更好的生活,不想搖尾乞憐跟在攝政王身後,不想像陰溝裏的老鼠一般生活在暗處!


    那人答應他了,隻要毀了攝政王,斷了他的財路,會給他封官加爵,他也會有自己的府邸,會有嬌妻美妾在側.....


    “背叛王爺就是這個下場,希望你們也都謹記!”


    江風麵無表情,語氣更是平靜。


    一眾暗衛垂下頭,斂下懼意。


    “是。”


    男子的屍體很快被拖走,江風不著痕跡看一眼,又默默收迴視線,臉上沒一絲異樣。


    景昭辰連飲了三盞涼透的茶,才堪堪壓下心中的煩悶。


    外人都道他冷血無情,暴戾殘忍,其實,誰的內心沒有一塊柔軟之地呢?他也亦是。


    歲歲曾說過:如果你越來越冷漠,你以為是成長了,但其實並不是,長大就該變得溫柔,對全世界都溫柔!


    可惜,事與願違!


    他想變成她嘴中那個溫柔的人,但世事迫人,不得不硬下心腸,冷靜地看待一切事情。


    他身邊除了四名常隨的暗衛,還有一人深得他信任,他將最重要的事交於他處理,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最先背叛自己的人竟會是他!


    也不知他往外都透露了什麽消息,殺了他極易打草驚蛇,他多年來的努力可能付之一炬,可他背後跟隨之人太多,他得為他們的命負責!


    “本王付諸於真心,得來的卻是這般,歲歲,你應該不會怪本王心狠吧?”


    園中樹葉沙沙作響,似在迴應他。


    “是啊,你是最了解本王的人。”


    他苦笑,將最後半盞茶一飲而盡,卻是毫無睡意。


    一夜無眠。


    再說柳歲,一晚上頭疼該如何把塗山的事解釋給大家聽,也是翻來覆去,天邊露出微光,才勉強睡了一個時辰。


    她起身時,屋中已空無一人。


    怔忡了半晌,才想起二嬸幾日前已經出月子了,整個人養白胖,氣色紅潤,搬迴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手按住床,觸到一片冰涼,沒好拍一把盤在身邊的塗山。


    “一條蛇也賴床!也不知你從前的主子是誰?”


    塗山默默翻了個白眼。


    長白老道也是個不靠譜的,但畢竟揍它的時候還是極少的,不像眼前這姑娘,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就不擔心把它給打傻了!


    腦仁子本來也不大,塗山真擔心哪天直接被柳歲給一巴掌拍出來!


    “我得與家人們講一聲你的來曆,一會你給我安分些!”


    塗山慢吞吞爬上她伸過來的手臂上,咂舌,這姑娘胳膊還沒它身子粗!


    它現在有點後悔跟著她了,瘦成這樣,家中肯定困難,困難就代表沒好吃的!


    想起那人雲遊前的囑托,塗山暗暗歎了口氣。


    它隻是一條蛇,他怎麽忍心將重擔壓在它身上?


    柳歲今日還要去替景昭辰解毒,隨意穿了身暗色男裝,頭發高高束在頭頂,春日的光在她周身攏了層薄薄的光暈,側臉依舊美的令人窒息。


    塗山努力想了想,總覺得她這長相十分熟悉,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出乎柳歲意料,除了王茹有點怕塗山,其餘人都麵色如常,對於她時不時帶迴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見怪不怪!


    老鎮國公撫著新蓄起的胡須,“這蛇瞧著倒精神!”


    柳平伸出手想摸一把,看到塗山不大友善的眼神,又訕訕把手縮迴。


    “歲歲,它死沉死沉的,盤在腰間你不嫌累?”


    柳歲托著腮,“是很重!也不知吃什麽長大的,一條蛇胖成這個樣子!”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高!


    塗山不滿地扭動幾下。


    “長姐,它好像聽懂你說的話了!”


    柳安一把抓起塗山,好奇的打量,眼中滿是好奇。


    “長姐,若是把它燉了,可以裝一大盆!”


    柳歲,“.......”


    塗山被拎在半空,想起柳歲的威脅,隻得蔫頭耷拉地隨柳安左右擺弄。


    柳歲隻大概解釋了幾句,隱瞞了屍蟲的事。


    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負重前行,便沒必要讓所有人跟著她擔驚受怕。


    他們隻管期盼未來美好的生活,那些糟心的事就由她承擔,不過好在,她有人同行。


    想到景昭辰,她不覺心中一暖。


    今日夏星做了甜糕,柳安的注意力很快被飯食吸引,塗山這才得以解脫。


    柳歲順手丟給它一塊烹製好的臘肉。


    “跟著我就少吃生食!城外有水渠,你要時常去清洗!”


    塗山無精打采咬一口,小眼頓時綻出光芒。


    又咬一口,香,香得恨不能一口吞掉!


    它瞅一眼柳歲,見她警告地盯著自己,隻得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咀嚼。


    老鎮國公和柳老夫人佯裝沒看到一人一蛇的互動,心中卻是掀起驚天駭浪。


    尤其柳老夫人,這天蛇,是長白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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