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也迎來了一場雪,隻是斷斷續續,纏纏綿綿,一點也不像北方那般來得酣暢淋漓。


    而因為南方空氣潮濕的緣故,反倒冷得讓人有些受不了,前不久還說喜歡南方的秦芩,此刻已經取出了當初墨言送給她的那件貂裘,將身體包裹起來。


    因為這段時間並沒有賽事,所以各大機構都離開了朝天闕,去看這場帝都難得一見的雪景。


    經過雲芷蘭的提議,劍九也覺得書院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緊張,便將所有學生叫上,離開了朝天闕。


    適度的放鬆,勞逸結合,是做任何事情都該有的態度,修行也不例外。


    南方的冬天,跟北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感覺,在南方,下一場雪,街上就會有很多孩童嬉戲打鬧,堆雪人,打雪仗,甚至於連大人們都會走出屋子,仰頭望著偏偏飛雪。


    而在北方,下雪的時候,街上是看不到一個人的,因為雪在北方隻是常態,不會像南方這麽新奇。


    秦芩看著滿臉洋溢著喜悅的人們,撇嘴道:“這也算雪嗎?”


    劍九笑著道:“朝天帝國已經有十年沒有下雪了,而帝都至少已有二十年不曾落雪,對這些人來說,確實很難得。”


    秦芩搖了搖頭,感覺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這時候,一個小女孩被人從一家酒樓中趕了出來,推推嚷嚷,在推下台階的時候,差點就被人推到在地。


    小女孩年紀不大,十二三歲,發絲淩亂,一張小臉顯得很肮髒,身上隻有一劍單薄且已經殘破不堪的衣衫,根本抵擋不住這陰冷的北風。


    安靜皺眉道:“怎麽在帝都,也有這樣的人?”


    雲芷蘭的歎息道:“任何地方,都有窮人和婦人,哪怕是強大的東陸霸主朝天帝國都城,也有乞丐。”


    劍九點頭道:“這就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安靜掏出一些銀錢,準備上前施舍,卻被月芳菲拉住,然後月芳菲走了上去,擋在已經轉身的小女孩身前,柔聲問道:“如果可以靠雙手吃飽飯,就不要用眼淚,因為沒有人會同情你。”


    小女孩抬頭看著月芳菲,皺眉道:“我認識你嗎?”


    說完竟是移步就要離開。


    月芳菲皺了皺眉頭,然後取出一些散碎銀子,身體再次擋在小女孩麵前,並將這些銀子展現在她眼前。


    小女孩伸手去抓,月芳菲卻縮迴了手,並道:“錢我可以給你,還能帶你進去吃一頓好的,前提是,你得幫我做件事情。”


    小女孩皺眉道:“什麽事?”


    月芳菲想了想,開口道:“西城有家糕點鋪子,特別好吃,你要是幫我買一些迴來,剩下的錢就是報酬,而且我還會讓你進去吃飯,隨你吃飽。”


    小女孩盯著月芳菲手中的那些碎銀,點頭道:“好!”


    月芳菲並沒有將銀子全給她,而是隻給了足夠買糕點的錢,然後說道:“我在裏麵等你,如果我們吃完了飯,你還沒有迴來,我們就離開。”


    小女孩接過銀子,便跑了。


    劍九笑著道:“你就不怕她拿了銀子不迴來了?”


    月芳菲看著小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悠悠道:“那就權當是施舍她了,隻可惜那些錢隻能讓她多活幾天,根本撐不到年關。”


    劍九點了點頭,不在言語,當先走進酒樓。


    他當然知道月芳菲這麽做的意義,如果小女孩真能忍住那些銀錢的誘惑,真能將糕點帶迴來,月芳菲肯定會再給她一些錢,還會請她吃一頓好的。


    月芳菲當然不會給太多,所以也不能讓小女孩撐過這個冬天,但小女孩卻能夠明白一個道理,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要動手,隻要小女孩能明白這個道理,自然就能活下去。


    乞討隻是習慣,如果舍棄了這個習慣,那她以後的日子或許會很苦,但至少不用再依靠別人施舍。


    眾人在酒樓中吃好了飯,小女孩還是沒有迴來,月芳菲又等了一會,還是沒看到小女孩的身影,月芳菲便站起身來,有些失落的道:“走吧。”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吵鬧聲,然後那小女孩多開酒樓夥計的阻攔,衝進了酒樓,左右看了看之後,快速跑到月芳菲這邊,將一盒糕點放在桌上。


    月芳菲坐下,臉上並沒有任何神情變化,輕輕打開糕點盒子,一盒糕點,整整齊齊,一個也沒少。


    這時候,那名夥計追趕過來,剛想說些什麽,月芳菲抬了抬手,對方便行了一禮之後,退了下去。


    月芳菲看著小女孩,問道:“為什麽不吃?”


    小女孩看著那些糕點,吞了一口口水,沒有迴答,而是問道:“糕點我給你買迴來了,你說的話可作數?”


    月芳菲點了點頭,“自然。”


    說著,將先前的散碎銀子取出來,然後減掉了一些,將剩下的遞給小丫頭,並道:“你讓我等了很久,所以得扣掉一些,當然,要想全要也可以,你得把你為何晚了這麽久的原因說出來。”


    小女孩想了想,剛準備說是因為那家糕點鋪子太遠,自己又沒去過西城,所以找了很久,耽誤了時間,但還沒開口,月芳菲便道:“如果說謊,答應你的這頓飯就沒了。”


    小女孩皺起眉頭,想了想之後如實道:“你給我錢之後,我就拿著這些錢跑了,我是這麽想的,反正錢都到手了,幹嘛還要給你跑腿?”


    她很快又解釋道:“反正我也不知道你說話算不算數,萬一我給你買迴了糕點,你不在了,這些糕點又不夠我吃飽,我還不如直接拿錢去吃一頓飽飯。”


    月芳菲又問道:“那你為什麽沒這樣做?”


    小女孩看著月芳菲,耍了一個小聰明,說道:“看你們也是大人物,不可能說話不算數,所以就賭一把咯。”


    月芳菲點頭道:“即便是這樣,也用不了這麽久,因為你做出這個決定,用不了一刻鍾的時間。”


    小女孩再次皺起眉頭,心想對方莫不是跟蹤自己不成,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她接著如實道:“買了糕點之後,我實在太餓了,糕點散發的味道一直在誘惑著我,所以我又猶豫了,是先吃一點再迴來,還是索性全吃了不迴來了,後來我就想著反正買都買了,就再忍一下吧。”


    月芳菲點了點頭,然後把酒樓的夥計喊了過來,給小丫頭要了一碗粥,才上了飯菜,然後就這麽看著小丫頭吃完,最後才結賬離開,並沒有多說什麽。


    ……


    ……


    冬至。


    皇城中的演武場上,擠滿了人,除了對決晉級的五十強,還有很多前來觀禮的人們,為這五十支隊伍見證。


    今天朝天帝國的皇帝陛下沒有站在雕像上的平台上,而是直接站在了高台上,他將親自為這五十支隊伍頒發獎勵。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一名金甲戰士緩步走上高台,先是對著皇帝行了一禮,然後對著所有人行了一禮,朗聲道:“首先恭喜五十個機構進入五十強,這五十個機構都會得到聯盟的紫金授印,而參與賽事的人員,也都會得到聯盟頒發的勳章,佩戴這枚勳章,無論你們今後身處何地,有何困難,都可以找修行聯盟解決。”


    說完他一抬手,就有一支甲士整齊出現,每個人的手中,都端著一個盒子,一邊二十五人,正好五十人,隨著高台上的金甲戰士一聲令下,五十名甲士分別走向五十個機構,然後將聯盟授印交給五十名負責人,並收迴了原來的授印。


    金甲戰士幾句朗聲道:“下麵我喊道名字的請上台,皇帝陛下將親自為你們頒發聯盟勳章。”


    說完之後,他一抬手,手中便出現了一個冊子,然後一個個依次喊出,接著便有人陸續走出人群,走上高台。


    光是這個過程,就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隨著那位皇帝陛下說了一些激勵的言語之後,所有人員便陸續散去,而明日一早,將會進行接下來的第二輪對決。


    第三輪對決跟前兩輪不同,每天隻有一場比賽,而且是在下午進行,因為上午需要雙方選出一人進行長達兩個時辰的論道。


    所謂論道,就是雙方就修行各抒己見,然後由另一方提出質疑,再進行辯答與解釋,結束之後,由聯盟宣布誰勝誰負,再聯係下午的對決,從而決定晉級的隊伍。


    且第三輪之後,沒有複活賽可言,一旦失敗,就意味著直接被淘汰出局,輪空出來的一支隊伍則是需要在最後跟第一場勝出的隊伍進行對決,同樣是優勝略汰,最後勝出的二十一支隊伍進入第四輪,並按照第三輪的規則決定出十強隊伍。


    而明日的第一場比賽,便是無涯書院和一個叫神隱閣的機構對決,而蒼藍學院則是抽到了那個輪空的簽,也就是說,無涯書院如果勝出,將會在第三輪結束的時候跟蒼藍學院進行對決,決定誰可以進入第四輪,誰失敗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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