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整個人已經完全愣住，在那數千騎齊齊下跪的瞬間，她心裏突然湧現出一種情懷，起伏不定。
她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也見過這般場景，隻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感受，一切就都變作了塵埃，她知道墨言的身份不一般，但沒想到會是這種身份。
墨言聽著那名將領的迴答，點了點頭，但心裏壓抑著一口氣，卻偏偏吐不出來，所以很不舒服，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墨言並沒有讓這些將士起身，繼續問道：“這位左將軍現在在何處？”
那名將領如實迴道：“天璣城。”
墨言沉聲道：“帶我去。”
這名將領一愣。
墨言眯起雙眼，“有問題？”
這名將領急忙道：“並非如此，隻是如今天璣城正在打仗，末將是怕……”
墨言冷哼一聲，“你們倒還知道天璣城在打仗？”
所有將士連同那名將領在內，全都低下頭。
確實，作為軍人，他們此刻本應該在戰場上殺敵，但現在卻跑到這裏，截殺兩名書院學生。
當他們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也很不理解。隻是軍令如山，不管這命令如何奇怪，如何不能理解，他們也隻能服從。
墨言看著這位將領並沒有要帶路的意思，冷聲道：“怎麽，難道我的話還不如一個左將軍的命令？”
這位將領急忙起身道：“末將不敢！公子請。”
他又對著一旁的安靜道：“這位姑娘請。”
墨言也看著安靜道：“師姐與我一起吧，反正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書院其他人，一起走多少有個照應。”
安靜看了看這些騎兵，點了點頭。
都不用這位將領去說什麽，隻是一個眼神示意，就有兩名甲士自動站到一旁，將戰馬讓給墨言和安靜。
那名將領看著那些散落在黃沙裏的龍骨，請示道：“公子，這些東西是否一並帶走？”
墨言看了一眼那些龍骨，猶豫了一會，然後吩咐道：“反正你們來都來了，就留在這裏守著這些東西，直到書院那邊有人來取。”
那名將領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領命道：“是！”
然後他對著那些甲士命令道：“所有人留在原地，除非書院之人，任何人膽敢靠近，格殺勿論！”
所有甲士齊聲領命，氣勢恢宏，讓人聽了就感覺熱血沸騰。
這些甲士的實力雖然不強，但都是久經沙場的勇士，在他們眼裏，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恐懼，哪怕麵對傳說中的聖人，他們同樣可以毫不猶豫的抽刀廝殺，哪怕明知是送死。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唐國軍人。
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會輕易去得罪這些人，因為那是將自己以及自己宗族，去跟一個國家作對。
所以隻要這些人站在這裏，那些龍骨就沒人敢染指半分。
墨言，安靜，以及那名將領，三人三騎就這麽策馬離去。
直到三人完全消失在大漠之上，一名甲士才小聲問道：“大人，這位墨公子是何方神聖？”
隊伍的副將搖了搖頭，苦澀道：“不知道，但既然是從燕京來的墨家人，就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
又有一名甲士開口道：“我聽軍裏的前輩們說，整個唐國的軍隊，都是由墨家掌控，皇室從來不過問，是不是真的？”
副將罵道：“這他娘的我哪裏知道，還有，這種事情以後別再談論。”
眾人齊聲道：“是！”
副將又罵道：“這麽大聲做什麽，老子又沒聾。”
他接著又道：“我們那位左將軍，這下怕是要遭殃了。”
有人道：“不至於吧，左將軍在軍中威望頗高，而且背後的關係也極其複雜，難不成還能因為這位墨公子，說免就免？”
副將冷笑一聲，“免？能不能活著，都兩說。以國器謀私利，曆來是軍中大忌，別說這位墨公子身份特殊，光是這件事捅上去，別管是誰，都給你一擼到底。”
他看著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悠悠道：“不過這位左將軍，倒是救了我們一命。”
所有人也都默然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場戰鬥，其實每一名將士都很清楚，唐國根本毫無勝算，戰鬥一旦開始，就會死很多人，他們雖然因為這件事逃過了一截，但那些同袍，卻要馬革裹屍了。
他們不怕死，但卻怕看著戰友死。
……
……
天璣城，此刻全城戒嚴，城樓上下，甲士林立。
當守城的將領看到策馬而來的三人，便快速登上城牆，當看清楚領頭那人的身份後，便笑著道：“顧將軍怎麽迴來了，晌午不是剛領了個肥差嗎？”
跟墨言兩人一起前來的將領沉聲道：“哪那麽多廢話，趕緊開門，我有重要情報要跟大將軍稟報。”
城樓上的將領看了墨言和安靜一眼，問道：“這兩位是？”
姓顧的將軍直接道：“無涯書院的學生，他們有重要的軍情，快開城門。”
城樓上的將領猶豫了一下，然後下令開門。
對於樓下這位同僚，他還算了解，即使是死，也不會受人脅迫，更何況隻是兩個孩子而已，對整個天璣城來說，造不成什麽危害，可若萬一真有什麽重要情報讓自己耽誤了，那就是整個邊軍的損失。
進城之後，顧將軍再次請示道：“墨公子，我們是直接去見左將軍？”
墨言問道：“天璣城誰主事？”
顧將軍迴道：“是萬老將軍負責。”
墨言點頭道：“去找萬老將軍。”
顧將軍點了點頭，“二位請隨我來。”
整個天璣城已經由軍隊完全接管，所有的百姓都已經北上，所以整個城裏到處都是巡視的軍隊，充滿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氣氛。
穿過一條條街道，三人來到一個院子前，顧將軍上前打了招唿，然後帶著兩人走進院子。
院子中除了兩名身穿鎧甲的近衛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三人穿過院子，來到廳前，顧將軍抱拳朗聲道：“末將顧又銘，有軍情稟報。”
廳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顧又銘對著墨言道：“二位稍等片刻。”
墨言點了點頭，顧又銘便快步走進屋子。
屋子中，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在一旁掛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一個穿著甲士的老人背負著雙手，正仰頭看著地圖。
顧又銘行禮道：“末將參見老將軍。”
老人並沒有轉身，開口道：“有什麽情報。”
顧又銘取出之前墨言給他的那個物件，走上前遞給老人，然後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老人接過物件，看過之後皺起眉頭，凝重道：“此人現在何處？”
顧又銘道：“就在外邊。”
老人急忙轉身向著外麵走去，顧又銘便快步跟上。
院子中，老人快速走到墨言身前，直接跪下道：“邊城守將萬世安，拜見公子。”
墨言並沒有上前攙扶這位老將軍，而是冷聲道：“老將軍起來吧，這種時候，其實我不該來打擾，可就是覺得心裏不痛快。”
老人起身道：“事情的經過，末將已經知道了個大概，隻是這件事，末將確實毫不知情，公子若要處置，末將也絕不推遲，隻是能否等戰事結束……”
墨言搖頭打斷道：“老將軍肩具唐國安危，即便有失察之罪，在這種時候，也能理解，但有人明知故犯，則不能輕饒，不是因為他針對的是我，而是因為有人國器私用，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可在這種時候，既然讓我遇見了，作為墨家子弟，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老將軍凝重道：“公子如何做，末將全力配合。”
墨言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這位左將軍，想問他幾個問題，可又怕這麽去見他，會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所以還請老將軍讓這位左將軍過來，我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老將軍點頭道：“末將明白了。”
說完他轉頭對著一名近衛命令道：“傳梁延康前來議事。”
那名近衛領命而去，萬世安又對著另一名近衛道：“讓張根帶著他的隊伍過來，等待我的命令。”
做完這些，老人才對著墨言道：“公子請。”
墨言和安靜走進屋子，雙眼在沙盤上掃過，然後落在那張地圖上，並沒有刻意去問老人對於這場戰鬥的想法看法，因為他壓根就不懂這些。
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通報，接著一個身形消瘦的將領走了進來，看到屋子中的眾人之後，皺起眉頭。
老將軍萬世安坐在椅子上，閉著雙眼，似乎並不知道他的到來，顧又銘低頭站在一旁，剩下的就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
梁延康一看就知道大概是個什麽情況，因為那兩個少年身上的衣服，是無涯書院特製的院服，而顧又銘正是他派出去截殺書院學生的統領，如今截殺的人和被截殺的人同時出現，那自然就是來問罪的。
沒有人說話，墨言便開口道：“你就是梁延康？”
梁延康點頭道：“是。”
墨言又問道：“天水城梁家人？”
梁延康愣了愣，但還是應道：“是。”
墨言點頭道：“我叫墨言，梁家兩位公子，都是我打傷的。”
梁延康抬頭，雙眼盯著墨言。
墨言接著道：“你要報仇，我不反對，但你報仇的方式，我不讚同，所以我來這裏，就隻做一件事，殺你！”
她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也見過這般場景，隻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感受，一切就都變作了塵埃，她知道墨言的身份不一般，但沒想到會是這種身份。
墨言聽著那名將領的迴答，點了點頭，但心裏壓抑著一口氣，卻偏偏吐不出來，所以很不舒服，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墨言並沒有讓這些將士起身，繼續問道：“這位左將軍現在在何處？”
那名將領如實迴道：“天璣城。”
墨言沉聲道：“帶我去。”
這名將領一愣。
墨言眯起雙眼，“有問題？”
這名將領急忙道：“並非如此，隻是如今天璣城正在打仗，末將是怕……”
墨言冷哼一聲，“你們倒還知道天璣城在打仗？”
所有將士連同那名將領在內，全都低下頭。
確實，作為軍人，他們此刻本應該在戰場上殺敵，但現在卻跑到這裏，截殺兩名書院學生。
當他們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也很不理解。隻是軍令如山，不管這命令如何奇怪，如何不能理解，他們也隻能服從。
墨言看著這位將領並沒有要帶路的意思，冷聲道：“怎麽，難道我的話還不如一個左將軍的命令？”
這位將領急忙起身道：“末將不敢！公子請。”
他又對著一旁的安靜道：“這位姑娘請。”
墨言也看著安靜道：“師姐與我一起吧，反正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書院其他人，一起走多少有個照應。”
安靜看了看這些騎兵，點了點頭。
都不用這位將領去說什麽，隻是一個眼神示意，就有兩名甲士自動站到一旁，將戰馬讓給墨言和安靜。
那名將領看著那些散落在黃沙裏的龍骨，請示道：“公子，這些東西是否一並帶走？”
墨言看了一眼那些龍骨，猶豫了一會，然後吩咐道：“反正你們來都來了，就留在這裏守著這些東西，直到書院那邊有人來取。”
那名將領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領命道：“是！”
然後他對著那些甲士命令道：“所有人留在原地，除非書院之人，任何人膽敢靠近，格殺勿論！”
所有甲士齊聲領命，氣勢恢宏，讓人聽了就感覺熱血沸騰。
這些甲士的實力雖然不強，但都是久經沙場的勇士，在他們眼裏，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恐懼，哪怕麵對傳說中的聖人，他們同樣可以毫不猶豫的抽刀廝殺，哪怕明知是送死。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唐國軍人。
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會輕易去得罪這些人，因為那是將自己以及自己宗族，去跟一個國家作對。
所以隻要這些人站在這裏，那些龍骨就沒人敢染指半分。
墨言，安靜，以及那名將領，三人三騎就這麽策馬離去。
直到三人完全消失在大漠之上，一名甲士才小聲問道：“大人，這位墨公子是何方神聖？”
隊伍的副將搖了搖頭，苦澀道：“不知道，但既然是從燕京來的墨家人，就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
又有一名甲士開口道：“我聽軍裏的前輩們說，整個唐國的軍隊，都是由墨家掌控，皇室從來不過問，是不是真的？”
副將罵道：“這他娘的我哪裏知道，還有，這種事情以後別再談論。”
眾人齊聲道：“是！”
副將又罵道：“這麽大聲做什麽，老子又沒聾。”
他接著又道：“我們那位左將軍，這下怕是要遭殃了。”
有人道：“不至於吧，左將軍在軍中威望頗高，而且背後的關係也極其複雜，難不成還能因為這位墨公子，說免就免？”
副將冷笑一聲，“免？能不能活著，都兩說。以國器謀私利，曆來是軍中大忌，別說這位墨公子身份特殊，光是這件事捅上去，別管是誰，都給你一擼到底。”
他看著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悠悠道：“不過這位左將軍，倒是救了我們一命。”
所有人也都默然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場戰鬥，其實每一名將士都很清楚，唐國根本毫無勝算，戰鬥一旦開始，就會死很多人，他們雖然因為這件事逃過了一截，但那些同袍，卻要馬革裹屍了。
他們不怕死，但卻怕看著戰友死。
……
……
天璣城，此刻全城戒嚴，城樓上下，甲士林立。
當守城的將領看到策馬而來的三人，便快速登上城牆，當看清楚領頭那人的身份後，便笑著道：“顧將軍怎麽迴來了，晌午不是剛領了個肥差嗎？”
跟墨言兩人一起前來的將領沉聲道：“哪那麽多廢話，趕緊開門，我有重要情報要跟大將軍稟報。”
城樓上的將領看了墨言和安靜一眼，問道：“這兩位是？”
姓顧的將軍直接道：“無涯書院的學生，他們有重要的軍情，快開城門。”
城樓上的將領猶豫了一下，然後下令開門。
對於樓下這位同僚，他還算了解，即使是死，也不會受人脅迫，更何況隻是兩個孩子而已，對整個天璣城來說，造不成什麽危害，可若萬一真有什麽重要情報讓自己耽誤了，那就是整個邊軍的損失。
進城之後，顧將軍再次請示道：“墨公子，我們是直接去見左將軍？”
墨言問道：“天璣城誰主事？”
顧將軍迴道：“是萬老將軍負責。”
墨言點頭道：“去找萬老將軍。”
顧將軍點了點頭，“二位請隨我來。”
整個天璣城已經由軍隊完全接管，所有的百姓都已經北上，所以整個城裏到處都是巡視的軍隊，充滿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氣氛。
穿過一條條街道，三人來到一個院子前，顧將軍上前打了招唿，然後帶著兩人走進院子。
院子中除了兩名身穿鎧甲的近衛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三人穿過院子，來到廳前，顧將軍抱拳朗聲道：“末將顧又銘，有軍情稟報。”
廳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顧又銘對著墨言道：“二位稍等片刻。”
墨言點了點頭，顧又銘便快步走進屋子。
屋子中，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在一旁掛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一個穿著甲士的老人背負著雙手，正仰頭看著地圖。
顧又銘行禮道：“末將參見老將軍。”
老人並沒有轉身，開口道：“有什麽情報。”
顧又銘取出之前墨言給他的那個物件，走上前遞給老人，然後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老人接過物件，看過之後皺起眉頭，凝重道：“此人現在何處？”
顧又銘道：“就在外邊。”
老人急忙轉身向著外麵走去，顧又銘便快步跟上。
院子中，老人快速走到墨言身前，直接跪下道：“邊城守將萬世安，拜見公子。”
墨言並沒有上前攙扶這位老將軍，而是冷聲道：“老將軍起來吧，這種時候，其實我不該來打擾，可就是覺得心裏不痛快。”
老人起身道：“事情的經過，末將已經知道了個大概，隻是這件事，末將確實毫不知情，公子若要處置，末將也絕不推遲，隻是能否等戰事結束……”
墨言搖頭打斷道：“老將軍肩具唐國安危，即便有失察之罪，在這種時候，也能理解，但有人明知故犯，則不能輕饒，不是因為他針對的是我，而是因為有人國器私用，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可在這種時候，既然讓我遇見了，作為墨家子弟，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老將軍凝重道：“公子如何做，末將全力配合。”
墨言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這位左將軍，想問他幾個問題，可又怕這麽去見他，會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所以還請老將軍讓這位左將軍過來，我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老將軍點頭道：“末將明白了。”
說完他轉頭對著一名近衛命令道：“傳梁延康前來議事。”
那名近衛領命而去，萬世安又對著另一名近衛道：“讓張根帶著他的隊伍過來，等待我的命令。”
做完這些，老人才對著墨言道：“公子請。”
墨言和安靜走進屋子，雙眼在沙盤上掃過，然後落在那張地圖上，並沒有刻意去問老人對於這場戰鬥的想法看法，因為他壓根就不懂這些。
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通報，接著一個身形消瘦的將領走了進來，看到屋子中的眾人之後，皺起眉頭。
老將軍萬世安坐在椅子上，閉著雙眼，似乎並不知道他的到來，顧又銘低頭站在一旁，剩下的就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
梁延康一看就知道大概是個什麽情況，因為那兩個少年身上的衣服，是無涯書院特製的院服，而顧又銘正是他派出去截殺書院學生的統領，如今截殺的人和被截殺的人同時出現，那自然就是來問罪的。
沒有人說話，墨言便開口道：“你就是梁延康？”
梁延康點頭道：“是。”
墨言又問道：“天水城梁家人？”
梁延康愣了愣，但還是應道：“是。”
墨言點頭道：“我叫墨言，梁家兩位公子，都是我打傷的。”
梁延康抬頭，雙眼盯著墨言。
墨言接著道：“你要報仇，我不反對，但你報仇的方式，我不讚同，所以我來這裏，就隻做一件事，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