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長抬頭看了一眼吳區長,他是知道新來的稽查隊吳俊輝和吳區長之間的關係的。他馬上把頭低了下去,囁嚅這說:“這個。。。其實。。。”


    郝誌國一看他支支吾吾,頓覺這裏麵一定有事,於是逼問道:“其實是你組織的本次現場執法的對不對?這次你要對引起的群體性事件負全部責任!”


    副局長一聽,這帽子要是給他蓋嚴實了,最次也要黨內嚴重警告,搞不好會丟官罷職,於是不再考慮是否會得罪人,心一橫:“這次的現場執法,是稽查隊吳俊輝隊長帶人做的,沒有在局裏報備,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此次吳隊長未經報備,野蠻執法,引起了界山公司員工的不滿,應該對此次時間負全部責任。”


    郝誌國問:“那個吳隊長人在哪裏?”


    吳俊輝此時腸子都快悔青了,他沒想到自己查封一個開發區的廠子而已,能鬧出這麽大動靜,把遠郊區最大的boss都驚動了。


    他硬著頭皮,從人群後走出,“書記您好,我是吳俊輝。”


    郝誌國問道:“你來說說,今天到底怎麽迴事?”


    吳俊輝道:“我隊接到群眾舉報,說界山公司有重大偷漏稅情況,於是我稅務稽查大隊一行十二人,到界山公司,對舉報問題展開詳細調查。結果現場發現重大問題,為保證國家稅款不流失,采用了了封存生產設備的執法措施。。。”


    郝誌國打斷他:“證據足夠和詳實麽?”


    吳俊輝冒汗了:“這個經過我們稽查隊的判斷,認為有必要采取一定的措施。。。”


    郝誌國對界山公司的實力是有一定了解的,說實話他不太相信界山公司會偷漏稅款。於是幹脆利落的說道:“你的職務先暫停一下,等待調查結果出來後再給你個結論。”


    然後把頭轉向了值班副局長:“打電話通知你們局長,取消休假,組織專項調查組,複核稽查大隊證據,盡快把調查結果送到區政府。”說罷轉身就走。


    國稅局上上下下沒有不罵吳俊輝的,事情真相是什麽大家不知道。大家隻知道,好好的假期讓吳俊輝給毀了。有的員工剛到外地旅遊目的地,馬上就得往迴趕,心裏問候了吳俊輝的祖上三代。


    見工廠停工,張山趕緊打電話給了蘇姚,說明了公司被國稅查封,暫時沒法開工,說黃金晚交付幾天,蘇姚當即表示不相信張山會偷漏稅款,並趕緊安慰了張山幾句,說要幫張山找人解決這事情,張山婉言拒絕了。


    又打電話給了李大為,說了同樣的話,李大為對這事情十分氣憤,他也不相信張山會偷漏稅款。


    要知道,張山公司的稅款代扣代繳都是走的他的開發區支行,每月的數據他是有權利過目的。


    光那一筆筆九個零的上稅額度就讓人頭皮發麻,要真能偷漏稅款,怎麽會上這麽多的稅。


    張山也拒絕了李大為要出麵的好意。掛了電話,李大為略一思索,把這個情況向鍾漢民做了匯報。


    李大為現在入了鍾漢民的法眼,事情是可以直達天聽的。


    鍾漢民想到了什麽,把電話打給了央行的鄭軍,鄭軍知道了以後通知了林援朝。


    國稅局局長叫胡萬華,他這幾天是十分鬱悶。


    本來國慶假期沒什麽事,他安排了全家的海南5日遊。豈料他到達目的地,剛和家人在酒店安頓好,就接到了副手打來的電話。


    一聽是區長兒子,新調來的吳俊輝,他差點惹出群體性事件來,胡萬華血壓就上來了。


    然後副手說,郝書記在上千人麵前打下包票,節後三天出調查結果,讓他馬上迴局裏,主持此次的調查。


    胡萬華一邊罵娘,一邊收拾行李,匆匆結束了自己的行程,返迴遠郊區。


    到達局裏,他先找了自己的幾個心腹了解了情況,然後一個一個的找稅務稽查大隊的隊員單獨談話。


    然後風塵仆仆的去了界山公司,先是讓他帶來的手下,對貼著封條的車間、設備和財務室裏的保險櫃、文件櫃一通拍照。


    然後一頭紮進高穎辦公室,兩人談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然後有人看見高穎麵帶笑容的和胡萬華握手,把胡萬華送出了門。


    吳俊輝這兩天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他找到了堂弟吳襄和老爸,三人商量了半天,也沒拿出什麽好的辦法。


    老爸責怪他衝動行事,在沒有確鑿證據情況下,擅自封了界山公司的生產車間,把兒子和侄子臭罵了一頓。


    吳俊輝和吳襄一句話都不敢反駁,低頭默默聽著,最後吳區長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影響太惡劣了,你們想全身而退不太可了。我想辦法降低影響,最好的情況下,也得給小輝個降級和黨內警告處分,你吳襄是體製外的,而且沒有直接參與這件事,問題到不是很大。”


    吳俊輝有點急了,“爸,能不能想辦法把黨內處分去掉,隻是降級或者調離就行了,這對以後我爭取進步很有影響。”


    吳襄接話:“是啊是啊,大伯你要想想辦法,不能毀了我哥的前途啊!”


    吳區長苦笑:“這是我能說了算的事情麽?你們呀,太著急了!這次你造成了群體性事件,事件又發生在國慶期間,公安局這邊我找過,誰也不敢把這事情瞞下來。現在上級領導肯定是知道這件事了,但是哪一級的領導在關注這事,就不知道了。”


    他歎了一口氣接著說:“我也想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但萬一這件事情引起上級領導不滿,牽扯的部門和人員太多了。再加上郝誌國本身就跟我不對付,小輝和我的關係恐怕他也知道,這麽好的時機,他不會放過的。。。”


    吳俊輝麵露猙獰之色:“界山公司!都是界山公司的張山!”


    吳俊輝低吼出聲:“是那個張山在後麵搞的鬼!他煽動員工圍堵國稅大樓,讓我下不來台!就是這小子把事情鬧大,他就是想搞我!”


    吳襄也麵露不滿:“界山公司的張山太過分了,他知道我們想賣他金礦的股份,又有大伯你從中牽線,不給麵子不說,還把事情做的這麽絕!”


    此時的吳俊輝和吳襄完全沒有意識到,是他們的過激行為,招致了普通工人的反對,犯了眾怒。


    吳區長“啪”的一下拍了桌子,“現在追究這個還有意義麽?你們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要考慮後果!”


    吳俊輝像被抽去了脊梁,癱坐在椅子上:“銀行又催我還入股金礦的款子了,這個該怎麽辦?”


    吳區長皺起眉頭:“什麽銀行貸款?入股金礦我不是給你拿了2000萬麽?”


    吳襄哭喪著臉:“一開始說那個金礦產量特別高,國際金價一天一漲,是入股的好時機。我們尋思多拿點兒錢,礦山占股更多一點,於是都貸了一部分款。。。”


    吳區長恨鐵不成鋼:“分散投資懂不懂?那筆錢我沒指望你能賺多少,能從正規途徑走迴來就成,你。。。”


    吳區長說不下去了,他長歎一聲:“你們總共投了多少?找銀行貸了多少?”


    吳俊輝囁嚅著說:“我投資了3200萬,其中一千萬是貸款。吳襄投了1800萬,其中400萬是貸款。”


    吳區長氣的頭發昏:“你們怎麽敢的?”


    吳襄低聲說:“我和我哥一開始覺得這項目不錯,有搞頭。所以借錢拿下了金礦的全部股份,想大幹一場來的,沒想到被人騙了,產量根本沒那麽高。。。”


    吳區長長歎了一聲:“我這兒還有點兒錢,你倆先把眼前難關過了。最近你們準備準備,把金礦股份轉讓了,能收迴多少算多少吧!”


    吳俊輝聲音低沉:“早就在轉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下家。要不也不能讓您牽線到界山,讓張建國買咱家的礦了。”


    吳區長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放到嘴唇上,點燃後猛吸了一口:“吳襄你現在打電話給界山公司的張總,可能是咱們之前的要價太高了,降價吧,降價賣給他們。”


    吳俊輝低垂的腦袋點了點頭,但吳區長沒看到的是,他目露兇光光,攥緊了拳頭。


    吳襄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給張爸打了過去。


    此時張家三口正坐在一起,聊公司的事情。這時張爸的手機響了起來,張爸看到是吳襄的號碼,根本就不想接。


    張爸知道,最近公司發生的事情,和這個吳襄脫不了關係,於是沒有理他。


    但手機鍥而不舍的一個勁兒的響,張山看對方這麽固執,於是示意老爸接起了電話。


    老爸的手機按的免提,對麵的吳襄沒有了以前若有若無的高傲勁兒。低聲下氣的向張爸問好,然後詢問張爸能不能麵談,聊聊轉讓金礦股份的事情。


    張爸剛要一口迴絕,但沒想到張山和張媽齊齊點了一下頭。


    張爸目光看向老婆,一個眼神詢問:“什麽情況?”


    張媽一個眼神迴過來:“往死裏壓價,足夠便宜的話,可以再買一個礦場解釋兒子的黃金來源。”


    張爸看向了張山,張山迴給老爸一個眼神:“老媽說的對,我也正有此意!”


    張爸點點頭,表示收到並讚同。這三口的眼神交流,隻用了短短一瞬間。


    張爸迴答:“吳總,這金礦我是不想要的,隻是價格。。。”


    吳襄也是開的免提,張爸的前半句讓三人心都提了起來,生怕再次被拒絕。


    聽到後半句,吳襄趕緊把話接上:“價格好商量,要不我請張總您吃個飯,咱們麵談怎麽樣?”


    張爸慢條斯理:“別!上次吳總您提的條件過於離譜,如果是這樣,咱們就沒有見麵的必要性了!”


    吳襄陪著笑臉:“看您說的,哪能呢!我是誠心誠意想要賣掉礦場,肯定給您個合適價格。”


    張爸問:“多少錢?”


    吳襄:“礦場的資料我上次給您了,您也知道是個富礦,設備什麽的也都齊全,到手之後能馬上進行開采。我是投資了整整五千萬,最近著急用錢,打算原價轉讓給您,一分錢不掙,您看怎麽樣?”


    張爸冷笑一聲:“到手就能開采?那為什麽你的礦場停工了?”


    吳襄一時語塞,“那個,我不是想轉讓麽?就沒再繼續生產。”


    張爸又說:“你的檢驗報告也不對,黃金儲量根本沒有上麵所說的那麽大,而且你的礦場地理位置偏僻,大型設備很難進入,成本會比一般礦場高很多。”


    吳襄辯解:“礦場是有一點運輸的問題,但隻要再投個幾百萬,把路修出來就可以解決。至於儲量的問題,不同的檢測機構,給出的數據也略有不同。。。”


    其實張爸根本不知道檢驗報告有沒有問題,隻是按照之前買礦的經驗隨口一說,就把吳襄的真實信息詐了出來。


    張爸說:“這個礦問題太多,不好解決,而且你的手續不全。。。”


    吳襄難得硬氣了一迴:“手續絕沒有問題,但凡是手續上存在一丁點兒問題,礦場我白送給張總您!”


    張家三口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點點頭。


    張爸接著說:“手續沒問題的話,那麽其餘的就是價格問題了,您最低能多少錢賣?”


    吳襄看了一眼吳區長,吳區長在紙上寫了個4,於是吳襄迴答:“張總您也知道,我這五千萬都是真金白銀的投進去了,您也別讓我虧得太多,我給您個實在價格,四千兩萬。。。”


    張爸一口迴絕:“不行,太貴了!”


    吳襄趕緊補充:“四千萬!四千萬就行,礦場的全部股份就都是您的了。。。”


    張爸還是那句:“太貴!”


    吳襄無奈了:“您說,您說多錢合適?”


    張爸把探尋的目光投向了張山,張山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張爸點點頭,向手機說道:“二百萬!”


    這下,參與砍價的6個人有5個目瞪口呆,張山看向老爸,緩緩伸出大拇指,為老爸敢於砍價比讚。


    他的本意是2000萬把礦場拿下,誰知老爸扔出了石破天驚的200萬這個價格。


    吳襄結結巴巴的說:“張,張總,咱們別開玩笑好不好?”


    吳俊輝已經站了起來,他緊握雙拳,雙眼赤紅,眼看就要爆發。


    一旁的吳區長瞪了兒子一眼,上前壓住兒子肩膀,讓他坐下,然後示意吳襄繼續問問張爸什麽意思。


    吳襄點點頭,表情嚴肅:“砍價沒有這個砍法的,您不要戲耍我!”


    張爸其實是嘴瓢了,但此時已經騎虎難下。他眼珠轉了轉,繼續說道:“你的設備、車輛我全都不要,我隻要金礦的全部手續!這樣的話,200萬是不是合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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