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媛已經掛了電話。


    沈時易看向唐暖,擔憂地握住她手臂,「唐暖,出了什麽事?」


    她像是抽走了主心骨一樣。


    身體軟綿綿的,坐都坐不穩。


    唐暖好久才迴過神,看著沈時易,眼眶瞬間溢滿淚水,「奶奶,她出事了。」


    話音落下,唐暖眼淚掉下來。


    像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臉頰。


    沈時易心裏咯噔一下。


    奶奶向來慈愛,知道他們離婚,也沒有對他過多怪責。


    他緊蹙眉心,手臂從她肩膀伸過去圈住,「走,我們去找人。」


    唐暖淚眼模糊,哽咽道:「媽媽,媽媽讓我們去警局認屍…「


    說完這句話,唐暖像使勁了渾身的力氣。


    一股巨大的悲傷,從頭頂上罩下來。


    她難受地揪緊胸口,整個人軟趴趴,站都站不起來。


    沈時易眼底躍起明顯的心疼。


    彎腰將她抱起,大步朝門外走。


    很快,把她放到副駕駛,拉上安全帶係好直奔警局。


    西區警局位於市中心。


    民政局過去,也才不到二十分鍾。


    他們到的時候,蘇卿媛已經到了,一雙眼睛哭得紅腫,顯然已經先確認了屍體。


    唐暖心咣的一下怔住,顫抖著手抓起她的手,嘴唇都在哆嗦,「媽,不是吧?」


    蘇卿媛眼圈又紅了,「暖暖,你振作點……」


    說完她抱著唐暖嚎啕大哭。


    唐暖的手無力垂下來。


    眼淚不停往下掉,像斷了線的珠子。


    來的路上,她還抱著一線希望。


    這一刻希望被破碎地幹幹淨淨。


    支撐她堅持過來的信念,徹底沒了。


    唐暖哭出聲,「媽,我想親眼看看奶奶。」


    蘇卿媛把手鬆開。


    唐暖腳軟,剛走一步腳發軟往下摔。


    一隻大手從後腰掌住,將她半個身子托在胸口,摟緊她帶到認屍間。


    他胸膛寬闊結實,溫暖有力。


    唐暖渾身發冷,被驅散了一半寒意。


    鐵架床上明顯躺著一個人,白布遮擋了視線。


    蘇卿媛站在門口往裏看,捂嘴哭。


    沈時易摟緊她,眉心一直擰緊。


    唐暖從他懷裏掙開,緩緩伸手揭開白布。


    第126章 說走就走


    赫然跳入視線的,是白的發青的一張臉。


    瘦削的身子冷冰冰的,眼睛緊閉,口唇發青毫無生氣。


    曾經慈祥的麵容,陷入永久的死寂。


    唐暖呆滯了幾秒,撲上去抱著奶奶的遺體哀號不已。


    「奶奶……你怎麽不要我了?」


    沈時易站得筆直,背對著門口。


    讓人看著,像是垮了下來。


    漆黑的眼底更黑壓壓的一片。


    唐暖哭得聲嘶力竭,「奶奶你起來,我們迴家,你不要玩了,一點也不好玩……」


    「奶奶,爺爺走了,連你也要丟下我了嗎?」


    唐暖哭得像個孩子,緊抱奶奶的遺體,把頭埋在她胸口。


    像小時候一樣,在奶奶懷裏睡覺。


    可是……


    可是奶奶死了啊!


    她沒有奶奶了,以後都沒有了。


    唐暖崩潰大哭,「奶奶,別睡了,我們迴家好不好,你不要丟下我。」


    蘇卿媛站在門口,捂嘴痛苦。


    淚水滑下來,滴在手上,從手背上流淌。


    唐暖陷入悲痛,感覺被人在胸口上捅刀子。


    疼得她唿吸困難,像被人把頭摁在水裏,喘不上氣。


    沈時易心頭一緊。


    他走上前,把唐暖拉開,「奶奶已經走了,你振作點。」


    唐暖眼淚依舊肆虐,掙紮。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小時候,她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爺爺奶奶疼愛她,寵她。


    這些年,爺爺先走了,沒想到才沒幾年,奶奶也跟著離開。


    這無疑在她千瘡百孔的心上,又補上致命的一刀。


    唐暖哭的聲音嘶啞,還想去抱抱奶奶,「你放開我,我想陪著她。」


    「時易,你放開我。」


    一向淡靜從容的唐暖,失了理智。


    沈時易將她抱緊,聲音雖柔卻有力,穿入她的耳鼓,「唐暖,奶奶已經死了,她死了,你冷靜點。」


    唐暖心如刀割。


    這種痛,在愛情之上。


    她抱著沈時易,傷心大哭。


    眾人見到這一幕,不禁動容。


    沈時易用力抱緊唐暖,心髒比刀紮還難受。


    -


    奶奶生前說,人求的是落葉歸根。


    有朝一日她要死了,想跟老頭子葬在一起。


    沈時易幫忙辦好手續,將奶奶的遺體領走,帶迴老家安葬。


    迴到老家的時候,天灰濛濛。


    像要下雨,跟唐暖的心一樣陰沉沉的。


    蘇卿媛也很傷心。


    隻是,活了幾十年見慣了生離死別,比唐暖更容易抽離。


    迴老家要三個小時的車程。


    路上一一打電話發微信通知了親朋好友。


    老宅子裏,站滿親戚鄰居。


    唐暖受了刺激,一度暈了過去。


    醒來就要下床,她說:「我要去陪奶奶。」


    沈時易摁住她肩膀,「我派人協助嶽母安排葬禮,你不用太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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