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沒人迴答,客廳拉上了厚重的窗簾,隻有細碎的陽光透過上邊的縫隙擠進來了一點,以至於整間屋子即便在白天也是昏暗得過分,宋鯉摸黑將手裏提著的水果口袋放在玄關櫃子上,慢慢地朝屋子內走去。


    與此同時,躺在臥室裏的向淼文猛地睜開眼,手迅速摸上枕頭下的刀。


    「哐啷」「哢擦」


    「唉唉唉,小白花這是在房子裏埋地雷陷阱嗎,左腳踢中一個易拉罐右腳踩中一個零食袋,嘖,這身體能舒服才有鬼了,天天淨吃這些。」


    宋鯉磕磕碰碰踩過左右散落著垃圾的客廳,揉揉眼,看著明顯更黑暗一截的走廊,低頭在口袋裏摸索手機,「好黑,我開個手電筒吧…」


    剛低下頭,宋鯉還沒摸進兜裏,就察覺到一股惡風撲麵,他麵色一變,依著本能側身躲過攻擊後,趁著那進攻的黑影背對自己的機會,壓低肩膀撞過去,將人撞在牆上,利用體重優勢壓死讓其不能動彈。


    雖然這副身體素質不如原來的好,但打架經驗尚在,宋鯉基本單挑這書裏大部分出現過的角色。


    左手手肘抵著人脖頸,右手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在黑暗中閃瞎人的光源照亮了兩人,宋鯉舉著手機愣住,手鬆開有些不可置信道,「向淼文?」


    而被按在牆上的向淼文也看清了宋鯉的臉,長吐出一口氣,鬆開手裏緊攥著的小刀,整個人脫力貼著牆往下滑。


    「欸,你怎麽了?」


    宋鯉趕忙將即將滑到地上的人摟起來,摸索找到走廊燈的開關打開,這才發現向淼文麵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唿吸急促,汗濕的髮絲淩亂地貼在臉頰側麵,在黑暗中呆久了,有些刺目的燈光令得他有些不適地閉上雙眼。


    脆弱而美麗。


    宋鯉壓根沒心思欣賞美貌,摸上向淼文額頭,溫度滾燙到能煮雞蛋,感情這是發了三天的高燒了,不省心的崽都還不去醫院。


    將人打橫抱起來,宋鯉摸到向淼文的臥室,理好床單把燒到幾乎昏迷的小白花重新放迴柔軟的小窩。


    「喂,是林醫生嗎,嗯對,我這邊朋友發高燒,能不能帶藥來看看。」


    迷迷糊糊間聽見「醫生」二字,意識已經快模糊的向淼文強撐著睜開眼,掐著宋鯉大腿虛弱喃喃,「不……不要醫生…不去醫院。」


    「嘶——疼疼疼祖宗你怎麽還有這麽大力氣來掐我,好好好,咱們不去醫院,騙你是小狗。」


    哄著意識模糊的向淼文終於撒開了自己的大腿,宋鯉呲牙咧嘴揉著被掐疼的肉打開床頭櫃的小夜燈,關掉頭頂的大燈後,小聲掩門出去。


    幹脆利落將客廳玻璃門打開,拉開厚重的窗簾,傍晚尚帶有一絲餘溫的橙黃陽光照了進來,光線下灰塵飛舞。


    叉著腰迴身過來看著滿地的狼藉,宋鯉一邊彎腰收拾地上的零食袋一邊暗嘆,怪不得這麽瘦,都不好好吃飯。


    走進廚房打開冰箱一看,好嘛,不出所料,全是速食品,新鮮蔬菜和肉是一點也見不著。


    宋鯉勤勤懇懇收拾著客廳廚房,點開手機叫了點附近的外賣,將飛快到達的私人醫生請進房門給向淼文打點滴。


    「還是要多注意病人的飲食健康,雖然現在昏迷說不了病因,但是從我的經驗觀察來看,病人氣血不足,一看就是正常飲食攝入過少,但是具體發燒原因不能確定也無法對症開藥,隻能先輸液控製發熱。」


    醫生前腳剛走,宋鯉點的外賣後腳就送上門了,生怕給孩子燒傻,趕緊給向淼文腦門貼上退燒貼,他才打開了另一個袋子,裏麵裝的是生鮮蔬菜肉類。


    簡單清洗了幾百年沒有用過的鍋碗瓢盆,宋田螺小夥翻箱倒櫃從角落的櫥櫃裏找到了被揉成鹹菜般的圍裙穿好,開始了他的勞作。


    為了方便,宋鯉買的都是經過簡單處理好能隨時下鍋的肉,他趁這個時間把蔬菜掰開放在水龍頭下好好清洗一番,切好需要的蔥薑蒜放在小碟子裏,架起鐵鍋燒水倒料酒放肉焯水。


    想著小白花還在發燒,腦袋裏劃過幾個菜單,手裏的蔬菜轉了幾轉,宋鯉低下頭滾刀切下一塊塊絲瓜,就聽聞幾聲菜刀與菜板碰撞的聲音,看不真切他的動作,那些滾圓的蔬菜就被剝皮切塊整整齊齊放在了盤子裏。


    *


    在床上昏迷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向淼文終於在輸液的加持下轉醒,混沌的腦子在清醒過來後開始勉強運轉,床邊的小夜燈有些刺眼,他抬手用手臂遮住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手背上有輸過液的針孔,還貼上了白色紗布。


    掀開被子起身,高燒後手腳都有些發軟,向淼文頂著睡亂後毛毛躁躁的頭髮,光腳下床,像隻貓般悄無聲息摸到了廚房。


    平時冷清毫無人氣的廚房此時燈光大亮,裏邊傳來了連續不間斷的鍋鏟碰撞鐵鍋的聲響,還有飯菜在鍋裏翻炒的油炸響聲,向淼文站在門外的暗處,扶著門框,像是在暗處觀察獵物那樣緊盯著廚房裏宋鯉忙碌的身影。


    有些皺巴的圍裙其實不太適合男人的身高,看上去總有種反差萌,似乎是額前的碎發礙事,宋鯉不知從哪裏薅出來兩隻可愛的粉紅夾子,一左一右將碎發別好,此時正專注地往鍋裏一點一點加調料味精。


    「嗯,好像味道差不多了…咦,你醒了?」


    舔舔蘸著醬汁的筷子,宋鯉餘光看見站在廚房門口貓貓祟祟的向淼文,「祖宗你怎麽不穿鞋就下床了,才輸完液又開始造自己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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