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這麽笑著對他擺了擺手,然後便從車內跳了出去。


    幾乎是在她剛剛落到地上的瞬間,又一枚子彈向著她襲來,紅點直接瞄準了她的頭。


    但被躲了過去。


    或者說,躲不過去才是奇怪的吧,這種隻是試探而非真要命的攻擊。


    她側過身來,手中換上了裝滿子彈的槍,對準了後方追著他們一路的車,眼都不眨的直接就是兩槍。


    「砰!砰!」


    被同樣打爆了車胎的車上,琴酒利落的落地,而她則是咧了咧嘴,毫不意外的說道:


    「ciao,琴醬~」


    她一邊笑,一邊挑釁似的抬起握槍的那隻手,用槍口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額頭。


    「這麽近的地方你都打不準,組織的topkiller是不是不行?」


    迴應她的,是琴酒毫不猶豫的又一發子彈。


    「準頭退化了,狙擊手?」


    如月楓彎腰躲過那顆子彈,然後瞬間抽身向前開槍——


    「砰!」


    從她的槍口中發出的子彈,將那隻直直的飛向她身前的匕首給打飛了出去,最後斜插在了地上。


    就在這一功夫,琴酒就已經襲了上來。


    「咚!」


    兩隻拳頭對在一起,下一秒,兩人的雙腿也同時抬起,勁風吹得他們顏色不同的大衣獵獵作響。


    他太了解她了,他們之間的搭檔親密無間,以至於他了解她的每一個戰鬥動作都像是在了解自己的左手一樣。


    沖拳!糾纏!甩飛!


    每一個曾經出現在敵人身上的動作,都在他的身上重新出現。


    現在,她是叛徒,而他則是她的敵人了。


    但。


    如月楓以一個常人根本連看清都看不清的動作,踩在琴酒的膝蓋上,直接向上飛起,然後調轉方向!


    她的長髮在半空旋轉的瞬間也飛舞了起來,紅得像血。


    大腿絞殺!


    琴酒的臉因為這記絞殺動作而憋得通紅,而她的臉色卻仍是淡淡的,說話的語氣甚至還帶著幾分沒有盡興的遺憾。


    「不行啊,琴醬,我都給你們這麽長的時間去準備了,怎麽還是這樣?」


    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冷酷了起來,「殺死一個弱者,和殺死一個強者,那種區別和落差可太大了,你明白嗎。」


    「平凡的沒有挑戰的生活讓你的血冷下來了,合該再次沸騰起來的。」


    「砰!」


    他用手拍打著她的腿,仍在掙紮,咬緊了牙關,用盡最後一絲的氧氣質問道:


    「為什麽!」


    為什麽要對他說那些話,為什麽明知道要叛逃還做下那種承諾。


    為什麽……要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故事還有很久很久,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為什麽?


    「……」


    如月楓躺在地上,雙腿仍未放鬆絞殺的動作,抬頭望向天空。


    啊,這老家的太陽可太曬了,真不愧是地中海啊。


    慢慢的,她身下掙紮的力度開始變小了。


    說實話,在這種斷絕氧氣供應的絞殺動作下,一般人都撐不過幾十秒的,琴酒這已經算撐的時間夠長的了,挺厲害的。


    她笑了一聲,用手摘下他的帽子,遺憾的沒有發現什麽曲別針之類的東西,輕聲說道:


    「好玩啊。」


    這算什麽答案?這算什麽……


    混蛋……


    琴酒不再掙紮,暈了過去。


    見狀,如月楓也跟著站起身來,然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石頭和塵土。


    琴酒這次出行並沒有帶上伏特加,他是獨自一人過來殺她的。


    或許是出於某些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義大利的海關最近管得有些太嚴了,這邊能出現三個組織的人,已經算是大豐收的情況了。


    ——其中兩個還是臥底,噗。


    就在她整理好自己衣服的下一秒,她的背後傳來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哢噠。」


    而她卻渾然不在意,隻是轉著琴酒的帽子玩,一邊轉,一邊向著懸崖走去。


    赤井秀一皺著眉看著她的動作,左手手指一刻都沒有從槍的扳手上移下來過,厲聲說道:


    「站在那裏,血腥凱撒!」


    「若沒有辦法歸化你的話,那就隻能由我在這裏殺了你了。」


    他冷冷的說道。


    而她終於轉過身來,看向他,露出了個溫和得不可思議的笑來,說道:


    「好冷酷啊,搜查官先生。」


    「你的槍和你的心是不是一樣的冷呢?」


    -


    今日是個好天氣,海風中帶來了些許鹹鹹的味道,能把人的頭髮吹得蓬鬆的像是綿羊的毛一樣。


    而赤井秀一站在那裏,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懸崖的最高處。


    那海風吹啊,吹啊,將西西裏最美麗的女兒的白色大衣吹得搖擺不定,像是一條長裙。


    「諸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其實存在奇蹟嗎?」


    她笑著,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頂金色的冠來戴在自己的頭上。


    他認真的去看,被那金光閃得眼睛發疼,發現是他們當時在巴黎聖母院時所拿到的荊棘冠。


    那荊棘冠不再會刺傷人的皮膚了,隻剩下溫馴的美麗的黃金色的葉片,輕柔的點綴在她的發間,承載著片片美夢似的光。


    ……明明已經知道他的本名是赤井秀一了,為什麽還要叫那個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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