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配置, 令人羨慕, 也令人覬覦。


    春生在京城交遊廣闊,許多人聽說雲南兵營的條件好, 都想來蹭一蹭。


    月底, 二表哥帶著平日裏來得最多的幾個人, 再來春生這裏蹭飯。剛到營房門口, 就看到春生帶著一隊人風塵僕僕迴來, 有人身上還掛了彩。


    「這是怎麽迴事兒?」二表哥連忙問道。


    「小事兒,打獵, 被野豬頂了一下。」說完拍拍自己表示沒受傷, 又招唿身後親衛趕緊把手上的同伴帶下去:「要是醫官解決不了,趕緊去請小鍾大夫。」


    「你還有心情遊獵啊,這都兩個月沒動靜了。」二表哥唏噓。


    「不是遊獵, 是為了那一口肉食。這麽多人盤踞在這裏, 周圍的野獸聞到生人的味道,都不肯靠近。隻能走得更遠去獵一些野物,不然你們來了, 我拿什麽招待?」春生笑嘻嘻拍幹淨手上的灰塵。


    眾人隻以為她說笑, 堂堂安國公府的女公子, 怎麽會想吃肉還要自己獵。


    眾人說笑著進了營帳, 女兵們先上了一些酒水,又推下去準備其他事物。


    一個二代問道:「今日怎麽沒有甜水?」


    甜水說的清水,這裏水質不好,水井裏打上來的水總有一股苦味兒。而且大夫說了,這裏的誰最好燒開之後再喝,也可以加一點明礬澄清,否則喝了是要生病的。春生這裏女兵多,心靈手巧,對過濾雜質、澄清水源很有一套,她們能通過一套複雜的程序,把苦水過濾成喝著迴甘的清水,就被這些人稱為「甜水」。


    在缺水的地方呆久了,才發現,喝酒遠沒有喝水舒服。喝多了酒,嘴巴裏總是黏膩膩的,牙齦出血,還伴隨著口臭。


    「一天能過濾出的甜水就這麽多,我的那份兒打獵的時候已經喝光了,現在哪裏還有。」春生瀟灑得坐在矮幾上。


    「真的假的,你身為主將,連口水都不能敞開喝,這可是你自己的營地。木大,你不會是捨不得,誆我們的吧。」


    「誆你們作甚?」春生笑著接過一個女兵遞過來的文書,三兩筆簽了,揚著自己手裏的紙道:「知道這是什麽嗎?我營中每日用度的文書,我不簽字,後勤都無法保障。」


    有好事者一伸手就給奪走了,春生也不爭,任他們看。


    這些人一邊看,一邊發出驚嘆:「怪不得下頭都傳你心腸軟,正兵吃肉,輔兵也給吃飽,有病還有軍醫看診。你這軍醫也太多了,他們的待遇都和你差不多了。」


    春生朗笑,「一個軍醫能救的人,比我能殺的人還多,怎能不好生供養。」


    「咿,這是什麽,借條?」


    「在哪兒,我看看。」


    「真是借條,你向軍需官借了肉蛋米麵,大妹妹,這是為何?」聽說有借條,二表哥也坐不住了,一把搶過來看清楚,擔憂詢問,生怕春生吃虧。


    「軍中供給是定額,我多拿多占了,隻能從下個月的份例裏扣。所以啊,你們要找我,上旬來,等到月底,我都是舉債度日了。」


    聞言,二表哥輕嘆:「怪不得你營中如此整肅,士兵對你忠心不二,單憑這張借條,就知軍中風氣好,沒有吃空餉的臭毛病。」


    「唉,這是遲生定好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她最講規矩。如今在家裏辛苦給我籌糧,總說窮家富路,不知道在家裏怎麽苦自己呢。」


    「行軍打仗,糧草是重中之重,二妹妹也是關心你。」


    聽了二表哥和春生的對話,起鬧一起來蹭吃蹭喝的二代們都有些不好意思。臉皮薄的已經坐立難安,以為這是在藉機提點自己。


    他們說話的功夫,女兵已經烤好肉食端上來,眾人此時再走,顯得刻意、扭捏,在春生的勸慰下,隻得繼續吃飯。隻是有好幾個在心中暗下決心,下迴不能再這樣了。他們本以為春生營中糧多,才來占便宜。


    他們也不腹誹春生,交往好幾年,誰不知道誰,春生在京城手就很散漫,是個仗義疏財的主兒。


    飯到一般,突然有傳令兵前來稟告:「將軍,我們舊獨的人與河湟的人起衝突了,就在營門口。」


    春生嘴裏還含著肉,反手捉起長刀,一個健步沖了出去。


    一路跑,一路把肉嚼吧嚼吧吞了,跑了快一天才打到的肉食,捨不得吐。


    到了營帳門口,果然看見十幾個河湟軍打扮的士卒,正圍在營房門口大喊:「把人交出來!把人交出來!」


    「軍營重地,為何喧譁?」春生排開眾人走出來,她一身鎧甲足以表明身份。


    那十幾個河湟士卒先是行禮,才道:「這位將軍,不是我們聚眾喧譁,是有人騙了我們的獵物,逃入營中。因軍中有規矩,擅入雲南軍營者死,我們隻是來討個說法。將軍,弟兄們在這裏駐紮的兩個月,嘴裏沒一點兒葷腥,今日好不容易弄了些肉補補身子,我們營中也有受傷的兄弟,就等著這一口救命呢。若是已經吃了,補償我們一些米麵也行。」


    為首的人出來答話,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不是個普通士卒。還時不時瞥一眼,雲南軍營旁邊空地上,高高支起的木桿,上麵有幾顆用石灰醃製過的人頭。


    雲南軍中多女兵,畢竟春生就是女將。而女子入軍營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在河湟這等苦寒之地,女人是財產。很多當兵的,一輩子見過的女人屈指可數,要麽是老得可以忽略性別的老嫗,要麽是被眾人簇擁著唿嘯而過的貴女,他們隻有看一眼的機會。他們這輩子擁有女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現在、身邊、眼前,有這麽多女人,怎麽可能人人都忍得住,不犯渾、不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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