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心中又氣又恨,可是他深知此人的貪婪和謹慎。他狠狠道:「大寨主不夠朋友!好,我這就請我家主人出來,見了他,你總不能再推諉了吧!」


    丁二眼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遲疑道:「來了我們再商議。」


    楊白無奈地撥轉馬頭,朝蘭慈寺山腰奔去。


    他們的動靜,高高地站在廡殿頂上的皇帝,盡收眼底。他低聲道:「動了!」寧三伸臂一揮,隻見山下破天教中忽然有一小股人,脫離了潮水一般的隊伍,綴在楊白身後,朝山腰去了。


    尚青就站在皇帝身邊,將所有的動作都看得清楚。他心中十分驚訝。卻見皇帝一抓莫雷的手臂,莫雷立刻運內功喊道:「破天教首領安萬生,願意投靠朝廷!現在放下武器者,即可免罪,歸鄉領田地當良民!」


    這一句話在大雨滂沱之中依然傳了很遠。那些破天教眾,在蘭慈寺前緩慢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遲疑地交頭接耳起來。安萬生與朝廷議和之事,與教眾們皆商量過,他們都知曉,忽然換了教主,就一切皆不算數了。此時卻聽人群裏有人喊道:「不要聽他們胡扯!是朝廷害了我們安大寨主!我們要給安大寨主報仇!」


    破天教眾剛顯得平靜的隊伍,又騷動起來,那些本來垂下去的刀槍劍戟,重新舉了起來:「報仇!報仇!為安大寨主報仇!」充滿仇恨的喊聲在雨裏重新壯大起來,他們已經開始衝擊山門了。寺中傳來的「迴家」的聲音,重新淹沒在了眾人的喊聲之中。漫山遍野的人喊起來,爛陀山在怒吼之中似乎都顫動起來。


    而他們腳下厚重的山門,也搖晃著,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倒塌了。尚青眸子一動,他看著皇帝,卻發現皇帝的目光始終盯著山腰,神色鎮定絲毫不見慌張。


    他也透過青色的茫茫雨幕,看著在陰沉的大雨中,綠的帶著墨色的爛陀山腰,那裏有什麽?


    此刻在那爛陀山腳的山洞之中,水梅疏低吟一聲,終於醒過來了。她聽到了驟雨敲擊山壁的聲音,嗅到了濃濃的雨意,微微睜開眼睛。她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漆黑的山洞,來到了洞口處。


    她微微一動,隻覺傷口疼得厲害,不由輕哼一聲,眼前就出現了一張蒙著麵,但眼睛中都是關切的臉。水梅疏有一瞬間,差點兒就要喊他楚茗了。可是隨即她朦朧的視線清晰起來,她立刻分辨出他不是楚茗了。她心中十分失落,垂下了眸子,咬著唇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


    卻聽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水姑娘,你總算醒過來了。你吃了我的傷藥,現在有沒有好一些。」


    水梅疏看了一眼眼睛中都是驚豔火熱之色的薛睿。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麵紗不見了。她不喜歡別人這般看她,她隻垂目,微微點頭。


    她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喘息著輕聲問:「這……是……哪裏?」徐七為她擦拭著額頭汗水,凝視著她道:「這是爛陀山後山,應當是在山腰的位置。」


    卻聽薛淩恨恨地道:「真是個妖女!」隻聽一聲蒼啷,刀劍相交。徐七和薛睿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少說兩句!」「殺了你!」


    水梅疏眼神不佳,可是她此刻也感覺到了一道火一般嫉妒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她順著這眼神看到了薛淩。薛淩忽然道:「你有什麽好的?不就是生得妖媚,又會拿腔作調扮柔弱嗎?」


    水梅疏心裏在想著楚茗,根本不想跟她多說話。卻聽徐七冷冷道:「你再詆毀她一句,就讓你的臉變得更花。」


    這句森冷的威脅,讓薛淩都不由一顫。她怒道:「哥哥!你也幫我劃花她的臉!」


    水梅疏頭昏沉沉的,不知道是傷重還是吃了薛睿的藥才如此。她的脾氣也耗盡了:「姑娘……也是皇室貴胄……這般為難一個民女……不覺得失了體麵麽……」


    薛淩沒想到水梅疏一幅弱不禁風,喘口氣都難的模樣,居然還能這般頂撞她。她與水梅疏兩次碰麵,每一次都沒有從她手中得了便宜。她又怒又氣,看向哥哥,卻發現哥哥正一臉迷戀地盯著水梅疏,根本不在意她在諷刺他的妹妹。


    薛淩憤怒地站起,想過來親自教訓這個女人,卻被薛睿一把捉住了胳膊:「你若再這般,我就點了你的穴,讓你當個木頭人。」


    薛淩氣得夠嗆,可是她跺了跺腳,看著哥哥的眸子,知道他必然能做出來。小時候若她惹翻了他,他就這般對她。薛淩不由哭泣起來:「你還是我親哥嗎?一看到妖女就迷了心,跟外人一起欺負我!」


    水梅疏閉著眼睛道:「姑娘……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就跟三歲孩子一般任性使氣……隻想著自己?」自己的小妹妹都比她這個大人懂事得多。


    薛淩氣得跺腳:「你是什麽……」她對上了徐七冷冷的目光,又想到了哥哥方才的威脅,她竟不敢再將那些侮辱的話說出口。她隻惡狠狠地盯著水梅疏,「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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