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大樹是什麽?掉下來的巨大果實裏麵又是什麽?白霧是什麽,看到的是幻覺還是……


    沈知意隱約間似乎看見那帳篷裏不斷的有霧氣冒出來,剛想著要邁步過去,就聽見嘶的一聲,帳篷彈了迴去。


    算了,末日裏誰都有秘密,沈知意轉身離開。


    從那天以後,每天夜裏夜遊者都會發起進攻,江潯沒想過夜遊者數量有這麽多,像是複製粘貼一般成片成片的圍城,每次結束都覺得已經將夜遊者打成稀有品種了,第二天又會被圍個嚴實。


    從第一天突發事件以後,江潯再也沒有上過一次城牆,他和沈知意的生物鍾正好分開,他每天夜晚睡覺,沈知意夜晚站在城牆上殺怪,他白天在城牆外搬運成千上萬堆積如山的夜遊者屍體,沈知意白天在帳篷裏補眠。


    唯一的好處是,他可以偷偷的拿沈知意帳篷邊上的水喝,也可以在沈知意幾人吃飯時混過去吃到飽。


    而,最讓異能者議論紛紛的是,目前他們殺掉的夜遊者裏,沒有六階。


    最高也隻有五階夜遊者,後來聽說整個貧民窟26個區,52個分隊都沒有遇見過六階以上的夜遊者。


    所有人都在懷疑這群怪物或許在密謀著什麽,就連沈知意每天除了殺怪,睡覺還多了一個空閑時間就要去城牆上看天空的毛病。


    江潯身上裹滿了粘稠的血液,身上扛著最後一具屍體,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麵,沈知意正站在那裏抬頭望著天空。


    這是第八天,第八次,每天隻要是這個時間,他一抬頭就能看見沈知意站在城牆上。


    天天都是這副樣子,遲早要抑鬱了不可,江潯隻能在心裏嘟囔,生怕一開口就喝下幾滴腥臭的血液。


    他連忙把屍體扛進即將銷毀的地方,轉身走進城牆裏專門為異能者提供的洗澡間。


    沈知意算是他見過最口是心非的人,雖然永遠都是那張不會笑的冰塊臉,也不見他笑一次,但是給他的待遇跟異能者幾乎沒區別。


    一走出淋浴間,江潯捋了一把頭頂打透的碎發,走向第一隊的營帳。


    熊其已經習慣了自己隊長對待江潯的特別,一看見江潯過來,就連忙招唿他、「江潯,我們煮了麵,過來吃。」


    江潯本來打算放好東西就去城牆上,聽見熊其喊他,也隻能應聲走了過去。


    沈知意在城牆上,熊其手裏拿著湯勺正在盛著一勺麵湯,吳果與李婷婷做在對麵,安靜的吃著麵條。


    隻從那天王鈞搭話後,不知道第一隊之間發生了什麽,總之江潯再也沒見過王鈞。


    江潯接過熊其遞來的一碗麵,笑著道謝,「謝謝。」


    兩碗熱麵下肚,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想了想,他問道,「你家隊長,最近怎麽了。」


    熊其平淡迴應、「今天晚上再開戰,就是第九次了,以往的狩獵者最長也隻有7天,況且一直沒有出現六階,他怕出事。」


    沈知意在擔心會出現禍端。


    江潯:「或許,隻是這次夜遊者數量比較多呢。」


    熊其搖搖頭、「沒有這麽簡單。」


    江潯明白,他扭頭望著城牆上的沈知意,又掃了一圈異能者,大多數人都異常壓抑。


    越是這種時候心態越要放鬆,作為隊長精神緊繃會影響整個隊伍。


    江潯起身走向一邊的帳篷,拿出沈知意平時用的餐具,盛了一大碗麵條,起身走向城牆。


    熊其隻是默默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阻攔。


    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一絲食物的香氣,沈知意淡漠說道、「熊其,我沒有胃口。」


    江潯眉頭一挑,直到走近他才說、「很燙,你不接,我手要被燙爛了。」


    沈知意扭頭看了他一眼,默默接過那碗麵,隨手放再一邊的牆上,沒有動。


    江潯半開玩笑說道、「天上又不會掉金子,有什麽好看的。」


    沈知意的目光依舊落在天空上。


    江潯輕聲呢喃、「你知道哪裏有幾百米的參天大樹嗎?」


    沈知意似乎沒聽清,他疑惑迴應、「什麽?」


    江潯放棄了詢問大樹,那畢竟隻能算是他的幻覺,想了想轉移話題、「你們有出去過嗎?這個世界真的隻有這一座城?」


    沈知意迴頭望著他、雙眸緊緻不變,卻蘊含深意,他聽清了剛剛那句話,最終沒有再次提及那顆樹。


    似乎察覺到身側人的疑慮,江潯輕笑解釋、「我半個月前失憶了,什麽也不記得了。」失憶的藉口確實好用。


    沈知意收迴視線,「沒有。」


    走出這片城?他從小到大都是在城裏生活,每三個月就要參與狩獵日,其他時間幾乎沒有任何活動,枯燥,無味。


    或許他年輕時也想要出去,可他不記得了,他一輩子都在城裏。


    沈知意說完,又想到了曾經的一件事,又說、「曾經有一位城主出去過,他帶了十多名異能者,最後隻有他一個人迴來了,迴來後他一個月都將自己關了起來,也是那個時候,他定下了所有人都不能出去的規定。」


    江潯安靜聽著,心中思索起來。


    一位城主出去後見到了什麽?見證了除這座城以外不再有人類嗎?源源不斷的夜遊者從何而來。憑空出現?暴風圈的存在究竟是在保護,還是為了隔絕……


    從見到那顆如同幻覺般的參天大樹以後,江潯麻木的如同一個隻會搬運屍體的機器,他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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