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房門忽然打開,一雙手扶住他倒下來的後背。


    夏南星愣住,霎時收聲,迴頭看去,隻見曉清霜一張寫滿擔憂的清秀麵龐,眼神又暗了下去:「我走錯房間了。」


    「夏宗主,你怎麽又哭了,你可千萬別把自己哭壞了,不然太爺爺得抽死我。」韓酣牽著踏雪,推到夏南星身邊,讓毛絨絨安慰他。


    夏南星看看和主人一樣傻憨憨的狗頭,想到橘子,眼淚掉得更兇了:「師兄,他送我的靈板丟了,我們的橘子也不見了……」


    「師弟,靈板沒丟。」曉清霜替他抹眼淚,溫和道,「我方才撿迴來了,本以為你睡下了,想明早給你。」


    韓酣把靈板遞到他麵前:「橘子你也別擔心,大概又去哪拍小動物腦門,拍膩了就迴來了。」


    夏南星抽抽鼻子:「你是不是知道橘子去哪了?」


    韓酣當然知道小胖橘去向,傻憨憨一笑:「我又不是貓,怎麽知道呢,桑葚說不定知道。」


    桑葚:「喵嗚~」跟宗主夫人走了~


    夏南星瞪著哭紅的雙眼,和貓貓對視:「是不是跟韓凜走了?」畢竟就是橘子帶他來的。


    桑葚:「喵~」嗯嗯~


    夏南星沒再說話,收了眼淚,看了會兒滿滿當當冷了的貓飯,被曉清霜扶著送迴了房間。


    已是淩晨時分,他把貓飯放在枕邊,抱緊唯一的小貓,睜眼躺了許久,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韓凜,走馬燈般循環播放這一年來的各種事,最後停在離別前的那一眼。


    韓凜修為如此之高,尋常秘境根本不在話下,可為何這一次,直至分別都不肯解釋一句?難道他根本不確定,還能否歸來?


    夏南星被這個念頭衝擊得心髒抽痛,強迫自己迴憶梅磨的話:「韓凜沒問題,最多耽誤點時間。」


    他並不信任狐狸梅,但這一句,必須信。


    輾轉反側,直到紙窗透進晨光,才迷迷糊糊合眼,以往的起床時間還沒到,夏南星又頭昏腦漲地醒了。


    韓凜不知何時迴來,他身為一宗之主,要等著責罰不聽話的副宗主;橘子不見了,身為鏟屎官,要把喵喵找迴來;城中被妙手穀醫的病人還不知會不會出問題,身為醫修,還要為人看病,要做的事很多,哪有時間浪費。


    夏南星取出藥罐子,把貓飯熱了熱,想想又覺得不如自己做的純正,去後廚要了些食材,第一次使用靈器,做起特製星星貓飯。


    曉清霜敲開門,領著小二送早飯進來的時候,夏南星剛把熱騰騰香噴噴的貓飯盛到碗裏,桑葚雙眼閃閃發亮,撲上來一邊唿唿一邊狼吞虎咽。


    早飯又變成了同福客棧的廚藝,夏南星食不知味地吃了兩口,放下筷子:「我分一下昨日的病歷。」


    說著坐到書案前,把昨日那疊妙手穀病歷中疑似誤診的挑出來,按地址大致區域分成三分:「曉師兄,梁翌,我們三人分頭行事,上門給這些病人再查診一番,免得又出昨日的事。」


    他眼圈又紅又腫,麵色蒼白如紙,看起來隨時要暈倒的模樣。


    「宗主,我和曉師兄去吧,您休息。」梁翌道。


    「三個人快些。」夏南星不由分說,收起其中一疊,抱上貓,捧上還剩半碗的貓飯,「你們慢慢吃,我先出發了。」


    三人看夏宗主離去的背影,麵麵相覷。


    梁翌走到窗口,等了一會兒,看夏南星走在大街上,腳步有些虛浮,卻還算平穩,方才眼睛雖紅但沒有一點要哭的意思:「宗主這麽急著去看病,這是想開了?曉師兄,你看著宗主長大的,了解他,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吧?」


    曉清霜搖搖頭,剛要說「不知」,卻忽然愣住了。


    「曉道友,怎麽了?太奶奶不會出事吧?」韓酣急道。


    「我似乎,並不了解宗主……」曉清霜努力迴憶,隻能想起老宗主夫婦身邊,帶了個長相尤其出眾的男孩,常常捂著心口,可關於這男孩的細節,小到生活習慣,大到性情喜好,卻半點迴憶不起來。


    好像夏南星這個人,是一個被投入記憶中的影子,直至在秘境中被他和韓凜所救,這個影子才逐漸明晰起來。


    夏宗主仁心妙手,隻用一年便由練氣初期,提升至金丹期,醫術突飛猛進,那一年前呢?他是如何學習如何修煉的?曉清霜一點也迴想不起來。


    老宗主一張板正的方臉,性情溫和,不善言辭,對病人極其細緻,宗主夫人相貌明艷,性情溫婉如水,唯有施展靈氣刀時,眼神鋒銳,遊刃有餘毫不拖泥帶水。


    論長相,夏南星清麗絕世,眉眼動人得恐怕世間最好的畫師都難以描繪,與兩位差別頗大;論性格,他純善可愛不失俏皮,雖也待人溫和,與二位的氣質卻大不相同。


    除了對待病人時的仁心妙手,夏南星與老宗主夫婦,毫無相似之處。


    「韓道友,這世間可有偽造記憶之術?」曉清霜忽然道。


    若有,那必定隻有修至韓凜的修為,才能施展,但他做這些,為的又是什麽?若當真有人篡改了記憶,夏南星的原本身份與目的又是什麽?


    他的純善,絕非偽裝,若要搶奪宗門,一貧如洗的仁心山,並不值得花費如此心機。


    「怎麽忽然問這個?」韓酣想也沒想道,「我從沒聽說過這種術法。記憶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就像我,記得如何與曉道友相識、相知,才能毫不猶豫地說一句,吾心悅於你,可若把這段記憶篡改,我的心悅豈非成了空中閣樓。當然心悅之心是不會變的,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該如何讓曉道友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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