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湖立馬反駁,道:「她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和她從來就沒有過婚約,之前我也以為我和她是有婚約的,可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是她誆我的。」


    曹錯輕笑了一聲,道:「我這麽狠毒,你就不怕跟我待在一起會有性命之憂嗎?」


    許卿湖自知有愧,也覺得後悔不已。


    「那些是我腦子不清說的混帳話,你別記在心裏,」許卿湖傾身往曹錯那邊靠,握著曹錯的手,貼在自己胸口處,柔聲道:「你要還是覺得氣不過,就罵我一頓打我一頓,我絕不抱怨,你別自己憋在心裏。」


    「……」


    借著燈火,湊近之後許卿湖才看見曹錯發間的白髮。


    他今年不過才二十一,竟然生了白髮。


    曹錯抬眼看著他在燈火映襯下眼波流轉的眸子,道:「原先是有些氣不過,現在沒有了,你也不是第一次這麽羞辱我了。」


    曹錯忽而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最初把我從山上帶迴你府中,就是把我當成畜牲看待的,如今隻不過是又重複了一遍從前做過的事情,也不是什麽要緊事。」


    看到曹錯發間交錯的白髮,許卿湖突然一陣鼻酸,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他才別開臉去想躲過曹錯的視線。


    許卿湖垂下頭,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掉落在桌案上。


    曹錯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看到桌案上暈開的水漬他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曹錯:「許卿湖,你……哭了嗎?」


    「……」


    「你哭什麽?」


    「我對不住你,」許卿湖頭埋得越來越深,悲哀道:「我不該送你去竟京,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倘若你一直待在尹安,就不用經歷這些了,我對不住你……沒護好你,是我的錯,你別恨我阿遠。」


    「你沒做錯什麽。」曹錯湊過去抱了抱他,他想去看許卿湖的臉,但是許卿湖固執地埋著頭不願意起來。


    曹錯也低下頭,用手指抹掉了許卿湖臉上的眼淚,道:「這不是你的錯,我能迴到竟京一家團圓,是幸事,因為你我也是有家的人了,我隻是怨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許卿湖臉埋在曹錯肩頭,道:「我想說,從前就想說了,我承認一開始把你留在府上是別有用心,可是後來不是了,我送你去竟京也不是為了要你替我報仇,當時我隨時都有可能會丟掉性命,你跟著我時時處在危難中也就罷了,日後也不會有什麽出息。」


    「夏侯鏡初的事,我原也是想說的,我知道他有賊心,可我不知道他的藏身之處,也不知道他是在為長公主賣命,」許卿湖環住曹錯的腰,生怕人跑了似的,「當我得知竟京是座空城的時候,你已經和丁廣陵去了聊西,我當時隻想去竟京報仇,錯過那次我不知道還要再等多久才有機會,等我返還之時,夏侯鏡初才說了老王爺在寧東遇陷之事。」


    侍女端了煎好的藥來,站在門口,隔著房門,道:「王爺,藥煎好了。」


    曹錯:「放在門口就成。」


    許久,曹錯才從外頭拿了藥進來,此藥清苦,但曹錯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把藥喝下去了。


    他是怕苦的,因為這個從前許卿湖時時都會備著糖,許卿湖下意識地就去摸身上的糖,可是什麽都沒有摸到,在他忘記前塵往事的同時,也一併忘了曹錯怕苦,他更覺虧欠。


    曹錯再次盤腿坐下,把碗放在桌案上,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迴去了。」


    「阿遠……」許卿湖眼睛紅紅的,還噙著眼淚,道:「你不要趕我走。」


    曹錯自少年時便和許卿湖相識,他行事果斷,詭計多端,曾因著斷腸草之毒受盡折磨,又險些在寒北丟掉性命,但無論哪一次,曹錯都沒見他哭過。


    曹錯抬手拿袖子擦去他的眼淚,道:「那便留下,別走了。」****迴到噩謨,淳於文思便將賀拔恆吊起來鞭打。


    賀拔恆並不是噩謨人,是早先聊西疫亂,跟隨他的母親逃亡到噩謨來的,為此淳於文思從未信任過他。


    但真正讓淳於厭棄他是因為他竟敢私自和淳於邯楹暗生情愫。


    「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淳於文思舉著鞭子如同抽打畜生一般抽打在賀拔恆身上,道:「誰給你的膽子擅自行動?邯楹在竟京蟄伏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取得女帝的信任,如今卻因為你而功歸一潰。」


    賀拔恆咬緊牙關並未喊痛,道:「邯楹小姐在寧西不見行蹤,小人隻是擔心她的安危。」


    「住口!」淳於文思又是一鞭子抽在他身上,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什麽時候邯楹的安危輪到你來關心了?我今日非打死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淳於邯楹剛醒就聽到帳外的動靜,一走出帳子就看到淳於文思在鞭笞賀拔恆。


    淳於邯楹不假思索地就當在賀拔恆麵前,道:「爹爹不要。」


    淳於文思:「你讓開。」


    「我不讓。」


    賀拔恆:「邯楹小姐,你不必為了小人這樣,小人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你便是死一萬次也沒什麽可惜。」淳於文思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和一個如此卑賤的男人苟且,鐵了心想至賀拔恆於死地。


    眼看著淳於文思又要揮起那條沾了血的長鞭,淳於邯楹撲通跪下,痛苦道:「若不是賀拔將軍,女兒今日已經淪為尹安的階下囚,就差一點,我就再也不能活著迴到噩謨,女兒一心為了淳於家,便是為此而死也不敢有絲毫怨言,隻求求爹爹,饒了賀拔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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