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城頭,白臉短須的楊守亮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他的手下將灰瓶、炮石和滾木運往城頭上。正當他們忙碌時,一名手下驚恐地尖叫道:“攻城塔!好高的攻城塔啊!”楊守亮心頭一驚,迅速抬頭望去。隻見遠處,三座高大的黑色攻城塔正緩緩向城牆逼近。這些攻城塔高達四丈,而南鄭城牆也不過兩丈五尺高。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些攻城塔底部還配備了四個巨大的輪子,顯得異常穩固。攻城塔下是藍色盔甲的河東軍,密密麻麻。


    攻城塔上,河東軍的神箭手們居高臨下,瞄準城頭的守軍,箭矢如雨點般密集地傾瀉而下。盡管守城士兵手持盾牌,但麵對來自三個方向的箭雨攻擊,仍然無法抵擋,紛紛中箭倒地。一些守城士兵開始驚慌失措,紛紛向城下逃竄。這時,楊守亮的謀士兼主簿崔永鹹大聲喊道:“趕快發射火箭,燒毀這些攻城塔!”


    《太公兵法》和《吳起兵法》都對攻城塔介紹過,破它的方法就是發射火箭燒掉,或者用撞木撞倒它。


    然而,眼前這三座巨大的攻城塔卻並非普通的木質結構,而是由無數根堅固的鐵棍所組成。那些射向攻城塔的火箭,在碰到堅硬的鐵棍時,便無力地掉落下來,無法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即使偶爾有幾支火箭僥幸插入了鐵棍之間的縫隙,但燃燒的範圍也僅限於火箭本身的箭杆部分,一旦火焰熄滅,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它並不靠近城牆,撞木也沒辦法撞倒它。


    楊守亮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他狠狠地一腳將崔永鹹踹倒在地,怒吼道:“都是因為你這個蠢貨出的餿主意!當初我說要逃走,你卻堅持讓我先詐降,然後再趁機偷襲。結果呢?如今我們不僅守不住城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崔永鹹滿臉苦澀地看著楊守亮,無奈地道:“大人啊!我真的沒有料到河東沙陀軍的那兩個魯莽之徒居然能識破我們的詐降之計,而且他們還如此迅速地製造出這樣三座堅不可摧的攻城塔。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這種攻城塔,簡直就是魔鬼攻城塔。”


    這三座攻城塔當然不是李嗣源造出來的,而是楚靖平用事先準備好的配件材料迅速搭建起來的。在河東軍的一年多時間裏,楚靖平可沒有閑著,他不僅要負責救治傷病員,還要為未來的戰鬥做好充分的準備。他深知,在戰爭中,攻城是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但目前他還沒有自己地盤的情況下,製造火藥這樣的大殺器還不能做。因此,他將目光投向了另一種武器——攻城塔。


    經過深思熟慮和反複試驗,楚靖平設計出了一種獨特的攻城塔結構。他向李嗣源提議,並得到了後者的支持,開始籌備製造這些攻城塔所需的材料。於是,他找到了軍中的鐵匠,要求他們打造大量中間打孔的鐵棍。這些鐵棍平時可以放置在箱子中,便於運輸;而在需要使用時,隻需將它們通過孔洞穿插在一起,就能迅速組裝成一座堅固的攻城塔。


    這種設計巧妙地利用了唐代的工藝水平和資源,使得攻城塔的建造變得簡單快捷。而且,由於鐵棍之間的契合非常嚴密,可以承受士兵們的攀爬和攻擊,提供了可靠的支撐。這種攻城塔在後代被稱為“工地腳手架”,成為了楚靖平手中的一張王牌。當敵軍麵對這三座高聳入雲的攻城塔時,他們將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恐懼。


    由於南鄭城四麵都有河東軍騎兵,楊守亮知道沙陀騎兵速度極快,就算逃出去了,也會被沙陀騎兵追上殺掉。現在城頭已經守不住了,他隻好下令開城投降,這迴是真降了,為了表示誠意,他自縛出城,下跪請降。


    李嗣源怎麽都想不到,雲梯還沒來得及使用,僅僅隻出動了三座攻城塔,楊守亮竟然就崩潰投降了。這讓他感到喜出望外,激動地對楚靖平說道:“楚兄弟,你簡直就是個神人,這智慧和謀略比得上戰國時期的鬼穀子了!這魔鬼攻城塔一出現,就能輕鬆取得勝利,實在是厲害!”


    楚靖平心裏暗自嘀咕著:“這哪是什麽魔鬼攻城塔呀,不過是工地的腳手架罷了。等我的火藥做成了震天雷,那才是真正的大殺器呢!”他笑著對李嗣源說:“希望進城之後,嗣源兄能夠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那樣,嚴格約束軍紀。新皇帝之所以要討伐李大帥,就是因為當年沙陀軍進入長安城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給皇上留下了極差的印象。所以,你可千萬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經過楚靖平不斷地洗腦,李嗣源終於深刻認識到了軍紀的重要性。他拍著胸脯向楚靖平保證道:“你放心吧!我已經組建了一支執法隊,如果有人膽敢違反軍紀,燒殺搶掠,立刻斬殺,絕不姑息!”


    當天下午,河東軍隊列齊整地開進了南鄭城,這一壯觀的景象讓城中百姓為之震撼。而此時的興元府除了府治南鄭外,還下轄著五座縣城,其中褒城和金牛兩座縣城早已被河東軍攻占,如今隻剩下三座縣城尚未攻克。然而,當這些縣城的縣令聽聞南鄭已被河東軍占領時,他們紛紛派出使者前來投降,表示願意歸附河東軍。就這樣,興元府所轄的六座城池全部落入了河東軍之手。


    與此同時,李嗣源在南鄭府庫中發現了大量的金銀財寶,並將其中的大部分賞賜給了手下的將士們。由於此次出征禁止士兵搶劫百姓財物,這導致部分將士心生不滿,但通過這次分發財富的舉動,他們心中的不滿情緒得到了緩解。此外,南鄭城內的酒店、賭場和青樓生意異常火爆,河東軍的官兵們手中有錢後,便開始享受生活,盡情地吃喝玩樂,揮霍金錢。當然,也有一些將士選擇將錢財儲存起來或者寄迴家裏。


    楊守亮投降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李嗣源與他交談一番後,給他一匹馬以及一些盤纏幹糧,並告訴他可以前往金州投靠他的兄弟楊守忠。當然,楊守亮的家產都被沒收了,其中還包括他從民間搶來的兩個美麗的小妾——紫櫻和白櫻。這兩位美人也成為了李嗣源的戰利品。


    李嗣源霸占了紫櫻,而將白櫻送給了楚靖平,但楚靖平出人意料地拒絕了這份禮物。於是,白櫻就便宜了郭從山。李嗣源手下有好幾位將領都對白櫻虎視眈眈,但李嗣源並沒有同意他們的請求,而是決定將她送給郭從山。因為他覺得郭從山是楚靖平的心腹,送給他也就等於送給了楚靖平,這樣一來,楚靖平必然會欠下一份人情。


    當郭從山看到這位美貌動人的白櫻時,不禁喜出望外,連忙向李嗣源道謝並欣然接受了這個禮物。他把白櫻帶迴臨時住所後就毫不客氣地占有了,他弟弟郭從海見到白櫻的容貌後,對哥哥非常嫉妒。


    楚靖平後來聽說這件事後,也是哭笑不得。


    南鄭易主三天後,控製金州、商州的武定節度使楊守忠為楊守亮報仇,率一萬五千步騎攻打南鄭,李嗣源率一萬騎兵迎戰,激戰三個時辰,楊守忠中軍被三千沙陀騎兵擊潰,李嗣源身先士卒,斬將奪旗,其他騎兵隨後掩殺,楊守忠調轉馬頭就逃,河東軍以傷亡五百騎的代價擊敗楊守忠軍隊,斬首三千多級,俘虜兩千多人。


    在楊守亮的豪宅客廳,李嗣源看著楚靖平,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與信任,緩緩說道:“我打算讓你擔任興元府的代理府尹,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楚靖平聞言,心中猛地一驚,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李嗣源。他原本想著自己最多能當個小小的縣丞之類的官職,然後一步步往上爬,卻萬萬沒有想到,李嗣源竟然如此看重他,直接讓他擔任代理府尹這樣重要的職務。


    過了好一會兒,楚靖平才迴過神來,有些結巴地說道:“主將大人……這……這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我今年才十九歲啊,一下子就做到代理府尹這麽高的職位,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而且……而且大帥不是已經在軍中安排了幾位文人做主簿和佐使了嗎?您完全可以從他們之中挑選出一個人來擔任代理府尹。”


    李克用考慮到李嗣源不識字,擔心他處理不好政務,特意安排了幾個文人輔佐他。然而,李嗣源卻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認為自己在興元府已經有足夠的權力,可以自主決定官員的任命。於是,他決定將府尹的職位交給楚靖平。


    當被問到為何這樣做時,李嗣源迴答說:“現在興元府由我說了算,我想讓誰擔任府尹就可以給誰這個職位。那些窮酸文人雖然有些才能,但遠不如你,他們經常在背後嘲笑我不識字,這讓我很不舒服。相比之下,你雖然年紀沒有他們大,但你連白櫻那樣的絕色女人都不要,一看就是個廉潔奉公,不貪汙受賄的清官,更不會欺壓百姓。而且,你也不像那些文人一樣輕視我,反而對我非常尊重。所以,我覺得你是最適合擔任府尹的人選。”


    此外,李嗣源還表示,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李克用的忠誠。他知道李克用非常重視興元府的治理,如果能夠選派一個合適的官員來管理這裏,不僅可以幫助李克用鞏固統治地位,還可以向其他地方展示李克用的威望和影響力。因此,他選擇了楚靖平作為府尹,並希望他能夠好好地治理興元府,為當地百姓謀福利。


    楚清平心裏暗自琢磨道:這次你可真是看錯人了,我可不是什麽清官啊!我楚靖平理想遠大,誌在天下,又怎會甘心隻做一個清官呢?像海瑞那樣的清官實在是太悲慘了,連二兩豬肉都買不起,這種生活可不是我想要的。於是他對李嗣源說道:“既然你如此堅持要我擔任這個代理府尹,那我就暫且接受吧,但你務必要盡快向大帥匯報此事,請求他派遣一名真正合適的府尹來此任職。否則,如果大帥怪罪下來,恐怕你也難逃責任。”


    李嗣源道:“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叫周佐使寫了這裏的情況,用飛鴿傳書發給父帥,為防萬一飛鴿傳不到,還派了信使一人三馬迴去報信。”


    周佐使就是周德威的兒子周萬才,雖然名叫萬才,能力卻平庸的很。


    李嗣源沒想到的是,無論是飛鴿還是信使,都出了意外。


    楚靖平作為代理府尹上任的第一天早上,在興元府衙大門口,受到主薄崔永鹹為首的一班官吏差役迎接,官吏中有戶曹參軍趙大錢,三班總都頭唐金彪,其他官員都逃走了,楚靖平並沒有辦什麽政務,而是同官員們一個個單獨談話,連差役們都是一樣。談完之後,宣布任命崔永鹹為少尹,也就是自己的副手,第二件事是加俸祿,收入最低的差役加一倍的俸祿,其他官吏也漲了一半的俸祿,以前的欠款也全部補發,大家聽了歡天喜地,一起高唿:“楚大人聖明啊!”


    崔永鹹一臉感激地看著楚靖平,激動得熱淚盈眶:“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原來,崔永鹹曾因參與城頭防守而被人告發,原本已被打入大牢。然而,楚靖平卻將他釋放,並讓他擔任少尹一職。對此,崔永鹹心中感慨萬千,對楚靖平充滿了感激之情。


    “大人,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一定會盡心盡力,不辜負您的期望!”崔永鹹恭敬地說道。


    楚靖平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崔永鹹的心情。畢竟,從主簿到少尹,這可是連升三級的殊榮。對於崔永鹹來說,這無疑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崔永鹹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這位千裏馬終於在中年時遇到了賞識自己的伯樂。他深知,若不是楚靖平的提拔,自己恐怕永遠無法登上如此高位。如今,他決心要努力工作,報答楚靖平的知遇之恩。


    與此同時,崔永鹹也意識到,楚靖平的舉動不僅僅是為了救他一命,更是一種政治手段。通過這樣的方式,楚靖平成功地贏得了他的忠心和支持,同時也展示了自己的寬容與大度。這種策略不僅有助於鞏固楚靖平的地位,還能為他樹立良好的形象。


    崔永鹹不禁感歎,楚靖平雖然年輕,但心機深沉、手段高明,令人欽佩不已。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追隨楚靖平,為他出謀劃策,共同創造更美好的未來。


    楚靖平擔任興元府尹一事,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湖麵般,迅速引起了各方勢力的關注。這其中,興元府衙的三班都頭唐金彪更是對此事高度重視。


    這天晚上,唐金彪下值後徑直前往群香院。群香院乃是興元府最大的青樓,這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而群香院的老鴇胡二娘,更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物,年僅三十多歲便已經將這行摸得透熟。


    夜幕降臨,群香院的生意愈發紅火。此時的胡二娘正與幾位客人談天說地,笑聲不斷。然而,當她瞥見唐金彪的身影時,臉色一變,急忙向客人們賠禮道歉,匆匆離去。


    走到唐金彪麵前,胡二娘壓低聲音說道:“跟我來!”語氣中透著一絲緊張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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