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刀劍相交,隻聽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楚靖平手持長劍,與兩名刺客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盡管對方來勢洶洶,但他毫不畏懼,身形靈活地躲避著敵人的攻擊,並趁機反擊。經過一番激烈的交鋒後,兩名刺客發現自己並沒有如預期般輕易殺死這名醫師,反而被逼得節節敗退。楚靖平抓住時機,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向其中一名刺客的胸口。那名刺客頓時感到一陣劇痛襲來,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剩下的那個大漢見勢不妙,迅速退到手術台旁邊,將刀架在病人的脖子上,威脅道:“快把劍放下,否則我就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就慘叫一聲,捂著咽喉倒了下去,楚靖平最痛恨挾持人質的行為,剛才一看不對,迅速發出袖箭,結果了這個刺客。


    李嗣源帶著手下一路追到醫務室,看到眼前的場景,他不禁大吃一驚!隻見兩名刺客一死一擒,而楚靖平卻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裏。李嗣源驚歎不已,對楚靖平說道:“楚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以前隻知道你醫術高明,善於謀略,沒想到你的武藝竟然如此高強。僅憑你一人之力,就能迅速製服兩名刺客,實在令人佩服。難怪李存孝曾說過,你這樣的人才被埋沒了。不過,你放心,你此次立下的大功,我一定會如實稟報給父帥。”


    李嗣源深知楚靖平的才能和功績,所以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吞沒下屬的功勞。畢竟,有個好靠山還是很重要的。如果換作其他普通的都將,他的功勞或許會被上級吞掉。但李嗣源不同,他一直秉持公正公平的原則,對待下屬也是真心實意。因此,楚靖平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功勞會被他人奪走。


    楚靖平道:”這兩個刺客驚慌失措,跟我交手時,總擔心後麵有追兵殺到,所以武藝發揮不到五成,被我擊敗並不是我武功有多高。”


    李嗣源道:”楚兄弟謙虛了。”


    楚靖平連忙開口問道:“這些刺客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李大帥有沒有受傷啊?”


    李嗣源一臉輕鬆地迴答道:“放心吧,父帥身邊有眾多護衛保護著,自然不會受傷。至於幕後主謀究竟是誰,那就得問問你剛剛生擒的那名刺客了。這次的刺客總共隻有五個,外麵的三名刺客已經全部被我們解決掉了。依我看,這肯定又是朱溫那個可惡的家夥派人幹的。”說完,李嗣源便吩咐手下將受傷的刺客捆綁起來,然後一同押解離去,同時還不忘帶走另外一名刺客的屍體。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李嗣源的護衛吳烈匆匆走進醫務室,興奮地對楚靖平說道:“楚醫官,告訴你個好消息!大帥要召見你呢!”


    這可是李克用首次召見楚靖平,讓他感到無比激動。他趕忙走到醫務室的銅鏡前,仔細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頭發和衣物,然後才跟著吳烈一起走出醫務室。


    來到李嗣源的議會廳後,楚靖平終於見到了端坐在正中央大椅上的李克用。


    李克用是個紅臉胖子,一臉絡腮胡,看上去有四十多歲,其實才三十二歲,他臉上最明顯的標誌,是左眼戴了個黑眼罩,顯得十分兇悍,楚靖平心想。傳說李克用少年時就在戰爭中弄瞎了一隻眼,是獨眼龍,看來這個傳說是真的。楚靖平向李克用拱手施禮道:“小人楚靖平!拜見李大帥!”


    李克用微笑著看著楚靖平,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說道:“聽嗣源說,你不僅醫術高明,還武藝高強!那兩個刺客被你幾個迴合就撂倒了,是真的嗎?”


    楚靖平謙遜地迴答道:“小人武藝跟李都將比差遠了,那兩個刺客逃進醫務室之前就受了傷,又驚慌失措,才被我撿了個便宜,微末之功,不值一提。”他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不想過於誇大自己的功績。


    李克用聽到這句話後,不禁愣住了,隨後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好啊!不居功自傲,有古人的風範,我手底下那些將領們,稍微有點小功勞就吹到天上去了,像你這樣謙遜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大概也隻有周德威能夠比得上。嗣源果然沒看錯人,我李克用做人向來都是有功必賞,從今天起,你就升任親衛營指揮副使吧,同時兼任親衛營的總醫官。李嗣源在上次與阻卜聯軍交戰中立下大功,本就該升職為親衛營指揮使,你就去給他當副手吧。”


    楚靖平連忙再次行禮道謝:“多謝大帥!”


    李嗣源本來是親衛都的都將,手下隻有五百人,現在做了親衛營指揮使,手下增加到兩千五百人,而且全是精銳騎兵。


    李克用目光冷冽地看著楚靖平,沉聲道:“本帥聽聞此次出兵攻打興元府乃是你的主意?不妨說來聽聽,為何要攻打興元府?”


    楚靖平心中一驚,但他迅速冷靜下來,拱手答道:“大帥,興元府相較於其他地方較為富庶,當年天子逃難至四川時,曾在興元府停留數年之久。此地南接巴蜀平原,物產豐饒;北麵則直麵首都長安。若能占據此城,則如一把利刃抵住朝廷後背,使其有所顧忌。且僖宗皇帝駕崩後,新帝與您的盟友楊複恭大人交惡,雙方勢同水火。如今朝廷對我等磨刀霍霍,欲除之而後快。故而,拿下興元府應盡快實施,以免夜長夢多!”


    李克用道:”說的有道理,可現在興元府是楊守亮的地盤,楊守亮是楊複恭的幹兒子,我怎麽好打他幹兒子的地盤?“


    楚靖平道:”我聽長安來的商人說,楊複恭與楊守亮已經翻臉了,楊守亮在幹爹的幫助下才當上興元府尹的,可有了權利之後,承諾的孝敬錢財沒有給楊複恭,兩個人就翻臉了。所以大帥不必在意楊複恭。“


    李克用道:”我本來打算今年攻打盧龍的李匡威和赫連鐸的,這兩個家夥跟我們河東軍有血海深仇!“


    楚靖平道:”同這兩個人仇恨可以先放一放,大帥應當全力備戰朝廷的討伐,同時拿下興元府。“


    李克用問道:”奪取興元府需要多少兵馬?“


    楚靖平道:”如果動用沙陀騎兵,七千騎足夠了,如果是其他騎兵,大約要一萬五千騎,如果出動步兵,需要的軍隊就更多了。“


    李克用道:”上次河陽之戰我們被擊敗了,沒想到朱溫居然親率大軍支援張全義,我們損失了不少騎兵,打興元府我最多隻能出動一萬騎兵,其中沙陀騎兵隻能占三成。其他部隊要用來防備北麵、東麵和西南的敵人。“


    河陽之戰就像李存孝擔心的那樣,康君立指揮失誤,強攻河陽城一個多月不下,師老兵疲之時,被汴州軍丁會、葛從周、牛存節三路夜襲,張全義也打開城門,裏應外合,河東與李罕之聯軍大敗,河東軍傷亡過半,李罕之更慘,手下一萬多人幾乎全軍覆滅,本人失蹤了很久才出現在澤州,手下大將楊師厚投降了葛從周,另一大將符存審成了李克用手下。


    朱溫親率兩萬軍隊擊敗了李克用派出的五千援軍,切斷了康君立、李存孝殘部的退路,想把這剩下的三千多騎也吃掉,全靠李存孝浴血奮戰,突破重圍,才迴到晉陽,


    河陽之戰後,河東軍因遭遇大敗而士氣低落,河陽、洛陽之地盡數被朱溫占領,張全義也向朱溫效忠,做起了汴州軍的後勤官。而河東軍忙活了一場,死了不少人不說,地盤是一點兒沒搶到,最後隻收獲了符存審及其幾百名騎兵,令李克用大失所望。同時,康君立和李存孝的矛盾也進一步加劇,雙方互相將戰敗的責任推給對方,互不相讓。


    朱溫這邊,在取得一係列大勝後,打算徹底消滅秦宗權,唐僖宗李儇駕崩之後,宦官楊複恭擁立其弟弟李曄當了新皇帝,並宣布了改元。新皇帝因目睹當年長安被沙陀兵洗劫之事對李克用充滿了仇恨,反而很親近朱溫,他鼓勵朱溫進一步消滅偽帝秦宗權。於是這一年的朱溫相當忙碌,經過幾乎一年的戰鬥以及秦宗權內部問題的爆發後,秦宗權被朱溫消滅,本人也被押往長安處斬,而朱溫吃掉了秦宗權的所有地盤,很快就成為了殘唐時期的第一軍閥,地盤比李克用大了三倍不止,並迅速對東麵的軍閥時溥發起了新的進攻。朱溫因為消滅秦宗權的功勞被新帝唐昭宗封為東平王,可謂名利雙收。


    文德元年(公元888年}的朱溫是個大忙人,而李克用這邊倒是顯得很安靜,不過倒不是李克用自暴自棄,反而是他對於楚靖平的建議聽進去了一部分,開始積蓄力量,做了一係列諸如籌集糧草、招募新兵的舉措,暫時放下了對赫連鐸、李匡威等人的仇恨,準備在下一年同時對西南的楊守亮以及東麵的孟方立用兵,因此這一年的河東軍反而顯得格外安靜。


    這一年年末的一天,天氣非常寒冷,李嗣源奉命去下麵的各縣鄉籌集糧草,在路邊的酒館偶然看到了有些悶悶不樂的李存孝,這讓他感到異常奇怪,連忙吩咐部下將糧草送迴去,自己則走入酒館和李存孝打招唿。


    李嗣源見李存孝周圍無人,隻是自己喝悶酒,立刻從店小二處拿起一個酒碗,隨後抄起李存孝的酒壇,給自己倒了一碗,接著說道:“大哥今日怎麽在此地喝悶酒,父帥不久就要進攻昭義的邢州,你可是義父最器重的部下,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懈怠啊”!


    李存孝已經有些微醉,抬頭一看是李嗣源,擺擺手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佶烈兄弟啊,我也不瞞著你,自河陽之戰後,我就覺得義父對我似乎有諸多意見,近日議事都時常指責我,還有康君立和李存信等人在煽風點火,我知道自己行事有些張狂,得罪過不少人,但別人以中傷我我可以忍受,但義父不能這麽做,我本來還想做個一地的留後呢,現在看來恐怕很難了“。


    李嗣源原名叫邈佶烈,做了李克用養子才改名李嗣源的。


    李嗣源見狀勸道:“楚兄弟不是說過嗎,康君立有擁立之功,義父不得不多給他些麵子,至於得罪人的事,你也不用太過於在意,這次河陽之戰義父雖然指責了你幾句,但其實也沒有給你實質上的處罰,據說打邢州還得指望你呢,你可不能一直都那麽消沉啊”!


    李存孝歎了氣,道:“李兄弟,我近日消沉也不完全是因為姓康的給義父進讒言,我們近日的處境也很令人擔憂啊,近日據探子迴報,朱溫已經吞掉了秦宗權的所有地盤和軍隊,實力已經遠遠超過我們了,這不得不令人感歎這個朱老三的擴張速度。此外,大唐新帝登基,對權宦楊複恭相當不滿,反而嘉獎了討伐秦宗權的朱溫,而義父與楊複恭交往甚密,恐怕會讓朱溫假借朝廷的名義討伐我們,到時候我們四麵受敵,恐怕會相當被動啊”!


    李嗣源搖了搖頭道:“大哥,你可是我們河東第一勇將,怎麽最近會如此膽小怕事,這個時候會被一個朱溫嚇到,我們一直都是忠於朝廷的,我想隻要義父派人去長安,新帝必然不會相信朱溫的鬼話,就算其他與我們有仇的藩鎮聯合,憑我們河東軍的實力,難道還拿不下那些手下敗將嗎?朱溫那種黃巢餘黨,地盤就算再大,又算的了什麽東西?大哥,這種時候,萬不可長他人誌氣而滅自己威風啊”!說完,李嗣源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李存孝神色顯得有些尷尬,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趕緊道:“佶烈,方才我說的確實有些過分,但我李存孝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周圍的藩鎮都來圍攻我們,我也會站在第一線與他們拚命。罷了,不說這事了,說說你手下的楚醫官吧,他是怎麽說服義父去打那麽遠的興元府的?那可是楊守亮的地盤,打了可是要得罪楊複恭的”。


    李嗣源道:“楊守亮跟楊複恭已經翻臉了,我們打興元府出動的全是騎兵,一人雙馬,所以不怕路遠,行軍速度快,最多五天就能趕到,正好打對方一個冷不防。”


    李存孝道:“聽你這意思,這迴你也要去?主將是誰?”


    李嗣源笑道:“我當然要去,主將是李存信,我是副將,不過三千沙陀騎兵都由我統率!他統率的七千騎兵,除了親兵都,其餘都是黨項、阻卜等雜胡降兵組成的。”


    李存孝道:“李存信和康君立一樣是個貪財小人,你要當心!”


    李嗣源道:“沒事!這次我把楚兄弟帶上,楚兄弟說,他有辦法對付李存信。”


    這天晚上楚靖平迴到家中,對蒙小草道:“從明天開始,你要收拾東西了,過幾天我們要離開晉陽,去興元府了。離我們理想中的世外桃源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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