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完了之後,奶奶這才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夏迴清的臉,問:「你們要走了嗎?」


    這話剛落地,夏迴清的眼眶就不由自主紅了。她低聲說:「我們這次過來是帶了任務的,不能久待,要迴去復命了。」


    人們頓時齊刷刷全部站起身,沉默地跟在夏迴清的後麵。


    奶奶一手牽著夏迴清的手,一手拉著夏莫聽的手,依依不捨地看著這倆孩子。她輕輕拍了拍夏迴清的手背,布滿褶皺的臉耷拉著,淚水從眼角滑落,隻是沉默地盯著夏迴清看。


    夏迴清抬手拂去她的眼淚,把這矮了自己半頭的小老太太擁進懷裏,輕聲說:「別哭,奶奶,我以後每年都來看你,我們會再見麵的。」


    奶奶推開夏迴清,吸了下鼻子,說:「沒事沒事,你工作忙,不用再老頭跑,累得慌。奶奶沒事,奶奶看到你們都平安無事就放心了。奶奶已經等到你們兄妹倆了,這輩子也都圓滿了。」


    夏迴清立刻就變了臉色,「胡說什麽呢,我還等著邀請奶奶參加我的婚禮呢。」


    林意漫一頓。


    奶奶知道夏迴清是在哄自己開心,也跟著笑嗬嗬道:「好,好好好,奶奶等著喝你的喜酒。奶奶等著你!」


    夏迴清臨上車前又迴頭看了一眼全部站在村口相送的鄉親們,視線一一劃過他們的淚眼。


    她扶著車門的手微微收緊,而後轉身朝他們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人群裏瞬間有幾道女聲哽咽起來。


    夏迴清抬頭看著大家,溫柔地笑著說:「大家保重,我明年再來看你們。」


    孩子們都被家裏的長輩抱著,暫時還不知道這次離別要多久才能見麵。他們隻知道自己等了好幾年才等來傳說中的英雄姐姐,卻沒等多玩一會兒姐姐就又要走了。他們頓時哇哇大哭,哭著求夏迴清留下來不要走。


    村民們忙手忙腳地哄著孩子們,自己卻也忍不住落淚。


    夏迴清看著這一幅仿佛是永別一般的畫麵,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不見麵了,哭什麽呀,我明年還會再來的呀。」


    王叔攙扶著奶奶再次來到夏莫聽身前,說:「小清哥哥,我們有幾句囉嗦的話想跟你說說。」


    夏莫聽正色道:「您請說。」


    王叔紅著眼眶看著正在哄孩子們的夏迴清,感嘆道:「我們整個村子都是被小清救下的人,是她把我們從地獄裏救了出來。」


    「對我們而言,看到小清丫頭就等於看到了希望。」


    「對我們來說,小清丫頭本身就是希望。她一來,我們就知道幸福也要跟著來了。」


    「這麽好的丫頭卻吃了那麽多苦,我們也是心疼,卻又恨自己幫不上什麽忙。」


    「我看你們也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你們能保護好這丫頭嗎?」


    「我知道我一介外人,也不該管你們的家事,也沒資格質疑你們的能力,更沒資格拜託你們什麽。」


    「可是我還是心疼啊,擔心啊,你們可不可以給我們一個承諾,承諾照顧好這丫頭,別再讓她疼別再讓她哭啊?就當是給我們一個慰藉?」


    夏莫聽看了看王叔和奶奶,又看了看夏迴清,柔聲說:「好,我向每一位村民保證,隻要有我在一天,小清就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奶奶一抬手拂去淚水,「好好好,這樣我老婆子也放心了。」


    她悄悄拉住夏莫聽,說:「我今年也有九十多歲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還能見小清幾迴麵。小清這丫頭表麵看著要強,實際上是個小哭包,很粘人。」


    「要是我沒能等來小清的下次見麵,希望哥哥你跟著她一起來。有你在,也能有人安慰她。我走了,我怕我抱不到她,沒辦法替她擦掉眼淚……」


    夏莫聽張了張嘴,看著一臉平靜交代後事的奶奶隻覺得喉嚨裏堵得慌。半晌,他才悶悶道:「好,奶奶,我答應您。」


    待哄好孩子們後,夏迴清已是出了一層薄汗,恰好聽見這一句,隨後問:「答應什麽了?」


    奶奶語調雖然平淡,卻也滿含悲傷,夏莫聽依然沉浸在那悲哀之中,一時沒有抽迴神。


    奶奶若無其事道:「哦,小聽說家裏有很多你的照片,我讓他下次來給我帶幾張,這樣我放在床頭,想你了就能看看你。」


    夏迴清兩眼一彎,獻寶式地掏出一部手機,說:「不用擔心,奶奶,我教你玩手機,隻要你想我了,直接給我打視頻,我們隨時就能見到啦。」


    她招唿人上前,說:「後備箱裏還有手機,大家拿下去分一分,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聯繫我,手機裏的通訊錄都有我的聯繫方式。就是時間有些緊急,可能沒辦法一一教學。時霽會用,大家問他就好。時霽,要是手機出什麽問題需要維修了,你就直接去找季聞,他會修。」


    時霽立正站好敬了個禮,「是!老大!」


    夏迴清上了車,緩慢行駛著,看見大家依然跟在自己後麵,忍不住探出頭喊:「大家別送啦!快迴去吧!奶奶,你腿腳不好,快別送了,迴去歇著吧。我們明年再見呀!」


    第200章 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海市開春,街上麻雀遍地跑,燕子也銜了枝正找合適的屋簷築巢。


    夏迴清穿披著風衣外套,嘴上叼著根棒棒糖,極其悠閑地走在迴辦公室的路上。


    其實棒棒糖早就咬碎了,但她似乎是有些不捨得甜味,愣是還含著棒棒糖棍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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