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氣得發抖,嘴唇哆嗦半天也沒再說出話來,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一旦認準什麽事就非得做下去。


    最終她塌下肩膀,頹然道:「三丫在後院,你去……」


    沒說完,江子霖就風一般跑出門,敲開了後罩房三室的門。


    陳盡安是真睡著了,他揉著眼睛開門,剛開門就被人緊緊抱住。


    他聞到熟悉的氣息,在這個擁抱中更加放鬆。


    「你迴來了。」


    「是,你受委屈了。」


    原來那個女人早就進了江家,陳盡安也在三太太的解釋下知道了那個女人的用處,他雖然覺得難受,但想著他自己是個男子,若是有別的女人能為江子霖留下後代,那他的感受並不重要。


    陳盡安如實說了自己的想法,江子霖卻並不覺得高興,他說:「你真這麽想?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也覺得可行?」


    陳盡安點頭。


    江子霖痛心,他忍住,盡量冷靜地循循善誘:「你願意讓我和別人每天晚上躺在一起嗎?每天晚上當你一個人睡在這的時候,我和別人相擁而眠。你願意讓我和別人有孩子嗎?我會把我的愛和精力都分給他們,這樣你也願意嗎?我不會愛上別人,所以你願意讓一個無辜的女子生下一個不愛她的人的孩子嗎?如果是你,你願意和一個不愛你的人坦誠相對,毫無保留嗎?」


    陳盡安說不出話,他不願意,他現在隻是想一想,就噎著嗓子唿吸困難,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他想像不出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他說:「我不願意。」


    江子霖擁住他,吻他的額頭:「這才是愛,分享不是愛。」


    和外在的溫和善良不一樣,江子霖在感情方麵,格外霸道自私。這是他認為他獨有的、能證明他自己的東西。


    陳盡安懵懂地想:『這是愛嗎?』他直覺哪裏不太對,卻說不上來,他想:『既然他覺得這是愛,那我就這樣愛他。』


    酒廠建的很快,過完了夏天,恰好到了秋收時節,酒廠能投入生產了。


    釀酒需要糧食,江家比之前投入更多資金去收購,酒廠附近特地建的糧倉都被堆滿了,隻待開工。


    第一批酒生產出來,江子霖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成國沒有琺國酒的原材料,所以哈爾森用糧食代替了琺國的原材料。而哈爾森用的釀酒方法,隻適用於琺國酒的釀造,原材料一換,生產出來的酒就出了大問題。


    這一整批酒都是壞的。


    哈爾森知道自己犯了錯,主動再讓出一分利,但這挽迴不了已經造成的損失,原材料、人工費、時間……這些都是前期投資進去並且已經浪費掉的資源。


    江子霖沒有怪罪哈爾森,甚至還是按照之前商議好的跟哈爾森簽訂契約,他隻是讓哈爾森總結這次失敗的原因,並以書麵形式交給他。


    處理完這一場事,江子霖又惆悵起釀酒方法的事,一般來說,釀酒的作坊都是家庭作坊,釀酒配方和手藝隻在家庭內部傳承,不會泄露給外人,所以想要獲得靠譜的釀酒方法,難上加難。


    江子霖迴家時說起這事,陳盡安暗暗記在心裏。


    陳盡安如今管理著家裏大大小小幾百畝地和幾十間商鋪,其中有好幾家酒肆,酒肆的掌櫃和夥計都是找的有相關經驗的人。


    讓不懂酒的人去開酒肆,既不能品嚐出酒的好壞,也不能以最合適的價格買賣各種酒品。


    既然如此,這些酒肆裏的掌櫃和活計,一定認識會釀酒的人。


    事不宜遲,陳盡安想到這裏,就行動起來,找到把幾家酒肆裏的掌櫃和夥計叫到一起,告訴他們如果有人能提供釀酒師傅的信息,賞銀十兩,若是能直接提供釀酒配方,賞銀百兩,若可直接展示手藝,則再加百兩。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當天夜裏,就有一個小夥計來了江宅。


    周大雨和哈爾森搬到酒廠去住了,新來的門房是個挺機靈的小子,看出來這夥計是真有事找陳盡安,不打岔就去喊人了。


    陳盡安親自出來迎接,將夥計請入了書房。


    夥計也不墨跡,直接拿出一本手冊,裏麵詳細記載了十幾種成國酒的釀造配方和過程,即使不用師傅來教,按照裏麵的過程也能有九成把握做出酒來。


    夥計展示完,去看陳盡安,隻見陳盡安麵沉如水,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麽。


    夥計心裏開始嘀咕,莫不是他怕我這手冊來路不正,不敢收罷?


    於是他主動解釋:「這是我從朋友那裏得來的,他家裏本是釀酒大家,到他這一代隻有他一個人,他並不好此道,又需用錢,才叫我拿出來看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您不用擔心有人找上門。」


    陳盡安這才點點頭,說:「可有抵押合同?」


    夥計掏出一張紙說:「帶著了。但我不僅要銀子,我還要當酒肆的掌櫃,銀子是我朋友的,我也得點利好才行。」


    陳盡安上下看了這夥計幾眼,覺得他不像作奸犯科之人,剛要同意,那夥計卻看他不說話,以為他在考量什麽,便搶著開口:


    「我自學了許久的管帳了,與酒肆的其他夥計關係也處得好,對附近酒樓、私人酒家也都有考察,把酒肆交到我手上,絕對能蒸蒸日上!」


    陳盡安想撓頭,但礙於要端起江家夫人的樣子,隻能在心裏撓了撓,嘴上說:「既如此,以後你就是酒肆掌櫃了。這本手冊釀酒方法眾多,百銀是虧了你們,百金又過厚,不如與你五十金可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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