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空間內聲音無法傳導,二人隻能這樣隔著屏障眼神交流,沈凜將手覆在屏障上,與柳敘白的掌心相對,然後緩慢的用唇語安撫著柳敘白的情緒。


    柳敘白剛準備查看一下周圍,卻發覺眼前的屏障開始呈現圖像,沈凜的身影開始消失不見,繼而黑色的空間也開始變成了無極境內的畫麵。


    「寒濯!」柳敘白驚唿一聲,可是畫麵沒有因為他的唿喊而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推進,無極境位於折將獄的最深處,是專門關押魔宗子弟的牢房,地麵潮濕陰冷,時不時還殘留著零星半點未洗淨的血斑,寒風一陣,牆麵上懸掛的刑具便輕輕搖晃,發出叮噹的碰撞之聲。


    畫麵再移,柳敘白便看到了還是楚雁離身份時候的沈凜。


    他在無極境中焦慮的踱步著,身上束縛的鐵鏈隨著他的腳步叮叮噹噹發出鳴響,隻要無極境外發出一點的動靜,他都會走過去查看,他多少次的期待著石門開啟後,是藍澈的身影。


    手上的鐐銬異常沉重,他坐在地上,用指甲在那牆麵上輕輕的刻出一個劃痕,這已經是他失去藍澈消息的第十日了,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時門板緩緩開啟,他的眼中短暫的燃起一絲希望,但看到來者不過是普通獄卒之後,又瞬間熄滅。


    「你還在等吶?」獄卒冷笑一聲,將手中的飯菜隨意向著地上一扔,那些已經餿冷的食物散發著惡臭,飛蠅繚繞,楚雁離抬起頭,然後卑微的向著獄卒發出了疑問。


    「他……怎麽樣了?」


    「不知道!」獄卒看著楚雁離的臉就升起一股厭惡之意,說話也十分的不耐煩,這樣的迴答,他已經聽了多次,所以也沒有抱著太大的期望,繼續保持的緘默。


    但獄卒這時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向楚雁離,「不如,你試試取悅我,或許我會說些不一樣的給你聽。」


    「你想要什麽?」楚雁離再次抬起臉,望著那張不懷好意的麵容,獄卒將地上已經碎裂的飯碗踢到楚雁離麵前,而後諷笑道:「聽說你已經斷食多日,可是嫌棄我們神庭的夥食不好?」


    「過去把飯吃掉。」獄卒的羞辱讓楚雁離的雙眼之中充滿了恨意,但他真的太想知道藍澈的消息了,所以他沒有說話,而是緊咬著下唇,將地上已經酸餿的事物拿起。


    「是不是隻要我吃了,你就會告訴我藍澈的消息?」楚雁離做出了妥協,獄卒的笑意更盛,他昂著頭顱得意的說道:「是,不過你得像狗一樣吃才行。」


    楚雁離咬了咬牙,他知道這是獄卒在戲耍他,但是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俯下身子,雙眼一閉,將那堆已經看不清是什麽的餿食塞入口中。


    噁心的味道在他口中炸開,楚雁離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將食物咽下,那腐臭的味道逼得他眼淚直流,胃內翻江倒海,他緊捂著嘴強迫自己吞咽。


    似是覺得不夠,獄卒將一旁的水碗踢到,然後示意楚雁離將其喝盡,楚雁離卑微伏在地上,將一點一點將站著塵土的汙水舔入口中。


    看他如此聽話,獄卒心情大好,他走上前,一腳踩踏在楚雁離的手掌之上,然後緩慢的碾壓著,見楚雁離吃痛,他便更加用力,「你一個魔宗亂黨,居然還覬覦神君,真是自不量力。」


    「神君說了,暫時不便相見,你就在無極境好生待著吧!」


    說完便狠狠一腳踹在楚雁離的小腹,楚雁離原本就因為吃了餿食而胃液逆流,這突然的一擊,讓他直接將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吐了出來。


    「倒是真像條聽話的喪家之犬。」


    楚雁離仰躺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獄卒似是還不解恨,便對著他又是一頓拳腳相向,楚雁離抱著自己已經有些虛弱的身子硬生承受著對方的惡意,直到獄卒精疲力盡才停止了攻擊,然後重重的將牢門重新關上。


    還要等……等多久……


    庭宣,你到底在哪裏……


    柳敘白看著眼前的場景,心碎至極,他不知道,沈凜在無極境的那段時間,竟然都過著這樣的日子,為了從外界知曉一點自己的消息,他將尊嚴全是放下,任由這些人把他當狗一樣對待。


    「楚雁離,來,爬過來。」


    「怎麽?不想知道神君的消息了?」


    「乖,去吃飯吧!今日可是給你備了葷菜呢。」


    飯碗內依舊是已經黴斑遍布的食物,而那所謂的葷菜,指的竟是還在翻滾蠕動的蛆蟲。而楚雁離不知何時脖子上多了一條長鏈,獄卒在說完話後,便猛力的向前一拉長鏈,脖子受力後,楚雁離整個都被拽倒在地。


    這樣的羞辱也不是一次了,楚雁離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沒關係,也許今天會有不一樣的消息,他沒有猶豫,大口的嚼咽著,吃了多日的腐食,他似乎已經失去味覺與嗅覺。


    今日是他與藍澈斷聯的第二十日。


    他不知道藍澈是否還安好,他害怕,害怕藍澈因為先鋒軍的事情被處決,所以他隻能在滿足獄卒的變態要求之後,輕聲詢問藍澈的境況。


    其他的一切都可能是杜撰,但是藍澈的安危,獄卒沒有比較欺騙於他。


    隻要他還活著就好,隻要他還活著,就一定迴來無極境的。


    「他……還好嗎?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楚雁離急切的將飯碗內的食物吃完之後,抬起頭向著獄卒詢問,但可想而知,消息的代價並不止於此,獄卒先是將他踹倒,然後踩著他的頭笑道:「輪的到你關心嗎?神君畢竟是神君,就是千錯萬錯也是受你這個孽物蠱惑,神庭自然不會對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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