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護送的弟子,沈凜推開闊別已久的房門,紫綾鳶靜坐在床邊等待,沈凜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合巹酒,輕聲笑道:「紫姑娘,你我既是假成婚,這合巹酒就不必喝了吧?」


    紫綾鳶麵前的珠簾上下擺動,想來沈凜的建議與她一致,沈凜自顧自的坐下倒了一杯茶,剛將茶杯抵到唇邊,就想起來紫綾鳶配合自己演了一天的戲,應該也滴水未進,所以緩聲道:「這桌上有些茶點,姑娘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比起茶點,我可能更想喝你倒的那杯茶。」「紫綾鳶」的話音剛出,沈凜入口的茶水差點都噴了出來,這聲音的主人他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這不是柳敘白還能是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洞房花燭


    「柳敘白?你……你這是搞什麽?」沈凜一邊咳嗽一邊看著幸災樂禍的柳敘白,他想破腦袋也不曾想到,柳敘白居然會是以這種方式與自己見麵。


    「怎麽?我不是說了會在你洞房花燭的時候來找你嗎?幹嘛那麽吃驚?」柳敘白一撩蓋頭,露出了微笑,他將頭上的鳳冠摘下隨意的丟在床上,然後略帶嫌棄的說道:「這鳳冠還真重,頂了一天脖子酸的很。」


    「今天一直都是你?」沈凜錯愕,他現在明白為什麽牽手的時候新娘會有明顯的躲閃行為,因為柳敘白非常不喜歡被人直接接觸,所以才會本能性的有所反應。


    「不然呢?讓紫綾鳶和你拜堂豈不是誤了人家姑娘終身,你倒是想得美。」柳敘白站起身走到沈凜旁邊坐下,然後也倒了一杯茶,邊喝邊說道:「不過整場下來,你倒還算是個正人君子,沒想著趁機占姑娘便宜,看來風評這東西,還真不能全信。」


    這話從柳敘白口中說出,沈凜不由的苦笑,這算是在試探他嗎?不過既然不是紫綾鳶,沈凜倒是也輕鬆了許多,繼而盯著柳敘白看了起來。


    柳敘白平日喜歡穿素色的衣服,偶然穿這種鮮色的衣服竟有些驚艷,他本身長相就出眾,若不是自己知曉他的性別,一定會將他當成女子。


    早知道新娘就是柳敘白的話,自己今天何苦一直避著與他接觸,沈凜想到這裏心裏竟然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絲懊悔之意。


    「怎麽,我臉上有東西嗎?怎麽一直看個沒完?」柳敘白髮覺沈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下意識的用手撫了撫麵頰。


    「沒,就是覺得你好看。」沈凜用手托著臉繼續瞧看著,「平時見你總帶著麵具,很少能看到你的真容。」


    「總還是要防著點人,要不是因為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會在你麵前摘麵具的。」柳敘白輕笑道,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後將頭上的髮釵拔下,「這裏可是河洛城,認識這張臉的人多得很。」


    經柳敘白這麽一說,沈凜有些後怕,於是出言問道:「你與紫綾鳶調換身份,梳妝的時候就不怕河洛城那些弟子們發現嗎?這麽做太過冒險了吧?」


    「紫綾鳶一直帶著帷帽,除了你誰也沒見過她長什麽樣,今日我與她換了身份,梳妝也都是她做的,別人不曾看到。」柳敘白顯然已經將這一切計劃的分明。


    紫綾鳶之所以願意出手相助,也是因為她有心慕之人,隻是苦於家中管製,無法與情郎雙宿雙棲,所以她才跑去求紫川,紫川就這一個寶貝妹妹,自然是要為她出謀劃策,正巧柳敘白需要用人,紫綾鳶便主動請纓來做這新娘,到時候隻需要與柳敘白調換身份便可,此刻她應該已經由紫府的人護送出城,與她的情郎遠走高飛了。


    「沒想到,還順帶成就了一樁良緣。」沈凜原本還擔心自己的做法有傷紫綾鳶的清譽,但經過柳敘白這麽安排後,反倒是成全了紫綾鳶。


    「內線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你能活著迴到河洛城,應該與他見過了吧?」柳敘白停止了閑談,與沈凜聊起了正事。


    「是,七殺堂的繁西林。」沈凜將名字說出之後,看柳敘白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想來應該是也猜到了,「不過暫時還不能動他,我還需他做些事情。」


    「也就隻有雲宿才會信繁西林是真心投靠,早就覺得他蹊蹺的很。」柳敘白喃喃道,就在他思索的時候,沈凜在一旁緩緩開口


    「柳敘白,沈月見的遺骨,我知道下落了。」


    聽到沈月見的名字,柳敘白手中的茶杯不由得輕顫了一下,雖然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但他的失態還是被沈凜察覺到,「據我所知應該是在河洛城的祭壇之下,入口在我房子後麵的枯井內,至於他的遺骨具體在哪裏,得你和我親自去一趟。」


    「好,我們現在就走。」柳敘白聽到沈凜的話,立馬起身就要往出走,沈凜一把拽住他,「你瘋了,這會出去,你是生怕別人認不出你嗎?要去也得再晚一點。」


    柳敘白也發覺自己有些冒失,畢竟對於外人來說,今天可是沈凜的新婚之日,此刻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裏,要出去至少得等到所有人安歇了才行,柳敘白隻得重新坐迴了桌邊。


    見他急不可待,沈凜心裏有些失落,因為柳敘白這一次的衝動是為了別人,盡管如此,沈凜還是繼續安慰著柳敘白,「別急,再等等。」


    「反正……也等了這麽久了,不差著一兩個時辰。」柳敘白的手撫在胸口,按壓著衣服下麵的短竹笛。


    正在二人談天之時,門外閃過一道虛影,沈凜衝著柳敘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向門邊移去,他將房門推開一點向外瞧著,屋外風平浪靜,一切如舊,仿佛根本不曾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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